008：圖書證[微修]

　　眼看著云字時兩人離開，剩下的人靠的更緊了。

　　徐天慢慢悠悠磨蹭到眾人跟前，也沒想融入集體，吊兒郎當(dāng)站在不近不遠(yuǎn)的地方。

　　藝術(shù)男不太合群，也站在旁邊，見著“難兄難弟”問了句：“你怎么沒去？”

　　徐天把手里的小黃往外送了送。

　　“看狗啊。”精英男冷笑了兩聲，“還挺符合你的身份。”

　　徐天破天荒的沒跟精英男對著干。

　　中年男子站在最外圈，撓了撓頭，打圓場：“啊，他們走了，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先等著唄?！本⒛嘘幹樥驹谌硕牙?，前后左右都是人，一說話都是火氣，“這兩個人可真不合群，干什么事也不提前商量。”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脾氣很好的提意見：“我是覺得，要不我們趁這個時間先看看這地方？”

　　精英男低聲罵了兩句：“怎么看？誰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萬一看一半那管家又來問我們吃完了沒，我們?nèi)硕紱]在，倒霉的是誰？”

　　“一直站著也不是個辦法啊?！彼囆g(shù)男嘆了口氣。

　　“要不……”中年男人沉吟，“我們分開，留幾個人在這等人，其他人去看看？”

　　……

　　.

　　馬毛猬磔。

　　管家領(lǐng)著云字時兩人出了門，狂風(fēng)毫不留情糊了他們滿面。

　　云字時皺了皺眉，滿臉不耐煩。

　　“風(fēng)大，快走吧?！惫芗一ò椎念^發(fā)死死定在頭上，意味不明笑了笑，“我們這里啊，很少來客，今天是第一次來這么多人，小姐很開心?！?p>　　趙旭順勢問：“以前來的人很少嗎？”

　　“少，不超過10個。”管家好像有些憂傷，幽幽嘆了口氣。

　　云字時嗤了一聲，不冷不熱道：“畢竟不是什么旅游景點(diǎn)?！?p>　　趙旭：“……”

　　管家：“……”

　　沉默了半響，管家憋死憋活憋出了句：“確實(shí)?！?p>　　沒管他那要死要活的語氣，云字時涼涼的問：“以前來這里的那些人呢？”

　　管家瞇了瞇眼，似乎有些懷念，他舔了舔嘴唇：“那些人，肉質(zhì)不太好，不過都有了很好的歸宿呢?！?p>　　趙旭：“……”

　　你特么形容豬肉呢？

　　云字時懶懶的抬眼：“是嗎？那怎么離開這里？”

　　管家猛地停住步伐。

　　“為什么要離開？留下不好嗎？”

　　陰冷的聲音合著狂風(fēng)呼嘯，正如風(fēng)雨交加，差點(diǎn)就電閃雷鳴。

　　云字時依舊平平靜靜，蔥白的手指指了指路：“走啊，別停?！?p>　　管家徒然笑出聲，動了起來。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又道：“其實(shí)，離開很簡單?！?p>　　趙旭急忙問：“怎么離開？”

　　“你們知道的?！惫芗液咝Α?p>　　“我們知道？”趙旭皺了皺眉，想了會兒，“你要我們找到兇手？”

　　管家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趙旭疑惑：“如果是這樣，我們十五個人，一人猜一個都能找到了?！?p>　　“你可以試試?！惫芗已b神弄鬼的笑了笑，停住步伐，“到了?！?p>　　這是一間蓋在別墅后方的二層小樓。

　　管家伸手推門，只一道縫，酸、腐、腥、臭就撲面而來。

　　云字時耷拉著眼皮，厭棄的皺了皺眉。

　　管家卻滿面春風(fēng)，咂了咂舌，臉上布滿享受，將門整個推開。

　　他咽了口口水，對著門內(nèi)的一堆帶著腐肉的白骨垂涎欲滴：“真是有些餓了呢?！?p>　　趙旭臉黑了：“……”

　　如果可以，他真像弄死這神經(jīng)病管家。

　　“所以，你是準(zhǔn)備讓我燒骨頭？”云字時一手堵著鼻子，說話甕聲甕氣。

　　管家繃著那副死臉：“那是我的食物！”

　　“怪不得……”云字時頓了頓，打量了管家一番，“變成這副老死人樣，還挺幸運(yùn)，沒死就不錯了?！?p>　　管家覺得自己在遇到這一批客人后，能少活至少十年。

　　云字時瞇著眼，邁進(jìn)了臭氣沖天的小樓。

　　趙旭忽然覺得渾身好癢，撓了撓脖子，咧了咧嘴，咬著牙進(jìn)了小樓。

　　肉眼可見的是貨架上的一堆又一堆骨頭。

　　或許是處理的時候沒清理干凈，或許是故意留下“加餐”的，總之那些骨頭上或多或少留有殘肉。

　　也不知道這堆東西放了多久了，早已惡臭沖天。趙旭忍不住吐了吐，他敢發(fā)誓，他在那上面看到了一群又一群蠕動的白蟲。

　　吐完之后，趙旭轉(zhuǎn)眼看了管家一眼，心想，或許這貨就想留著那些東西加餐呢，興許還能補(bǔ)充點(diǎn)蛋白質(zhì)。

　　“跟我來。”管家瞥了他們一眼。

　　云字時聳了聳肩。

　　管家?guī)е麄儽苓^那些骨頭們，走到了老舊的樓梯前。

　　這樓梯不知道建了多久，踩上去叫個不停。

　　云字時上的輕松，但八十公斤的趙旭卻一路顫顫巍巍。

　　與一樓還算寬敞的地方相比，二層則是陰暗逼仄。

　　由于高度很低，趙旭只得彎下腰邁進(jìn)去。

　　這顯然是個雜貨間，一堆破銅爛鐵被隨意丟在地上，灰塵厚厚的鋪在每件東西上。

　　塑料袋，衛(wèi)生紙，塑料瓶，布料，爛鐵，水壺，木頭，石頭，帶血的衣服，手機(jī)碎片……

　　種類繁多。

　　管家木著臉道：“這些都是之前的客人留下的。”

　　趙旭說：“你不是說來的人很少，不超過十個嗎？”

　　“每批?！痹谱謺r冷著臉提醒。

　　趙旭驚愕：“每批？”

　　云字時臉色更冷：“看來你們接到了很多批客人。”

　　管家擺了擺手，謙遜道：“還好，比不得老貓他們。”

　　老貓？

　　云字時瞇了瞇眼，摩搓著手腕上的金魚。

　　“那你叫什么？”

　　管家轉(zhuǎn)頭凝視云字時：“知道又能怎樣？”

　　或許是為了給你燒根香。云字時“嘖”了一聲：“隨便問問，難道你叫老狗？”

　　管家突然沉默。

　　片刻后，趙旭：“不會吧？”

　　“快拿東西?！惫芗也粶?zhǔn)備再理他們，轉(zhuǎn)身下樓。

　　趙旭像是生怕管家把他們關(guān)在里面，跟了過去。

　　管家卻不管身后的跟屁蟲，走到一樓后，如癡如醉的撫摸起那些骨頭。

　　趙旭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忍受不了一樓的人和味，轉(zhuǎn)身又上了二樓。

　　云字時在一堆垃圾里挑挑揀揀，已經(jīng)扔出來不少東西。

　　趙旭上來的時候，地上鋪著一個臟兮兮的布，上面堆了些可用之物，云字時則背對著樓梯，好像正拿著一個東西看。

　　“字時？”

　　云字時動了動，不動聲色的收起手里的東西。

　　“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云字時：“沒什么?！?p>　　云字時咬了咬牙。

　　不過是一個圖書證，還是她的圖書證??！

　　面無表情的冷靜了幾秒，云字時忍不住在心中罵起罪魁禍?zhǔn)住?p>　　燕！歸！別再讓我看到你?。?！

　　趙旭看到云字時的表情，識趣的閉了嘴。

　　.

　　挑挑揀揀半小時，兩人從二樓下來的時候，管家還全身心撲在那堆骨頭里。

　　見兩人下樓，戀戀不舍的再摸了摸手中的骨頭，板著臉道：“挑夠了？那就走吧?！?p>　　率先離開哄臭的房間，云字時懶懶的看著管家關(guān)門。

　　她狀似不經(jīng)意間問道：“二樓的東西都是客人的？”

　　管家：“是啊，怎么？”

　　云字時：“以前沒人從這里出去過嗎？”

　　管家動作一頓。

　　半天，面色不善的低聲咕噥：“有?！?p>　　或許是怕云字時再深問，又立刻用話堵她：“都拿了什么東西？”

　　云字時微挑眉：“有什么不能拿？”

　　“都是些破爛，要不是丟不掉……”管家說，“算了，走吧，你們趕緊回去吃東西，耽誤太久小姐會生氣的。”

　　趙旭手里拖挑出來的大包裹，問了句：“如果我們不喜歡吃怎么辦？”

　　“怎么能不喜歡？那可都是你們最愛的食物喲。不過……”管家突然笑了笑，“你們不吃也好！嘿嘿，不吃最好，那……”說著，他突然頓住了，側(cè)耳朝向別墅，仿佛在傾聽什么。

　　趙旭一驚：“怎么著？”

　　“噫——螞蟻死了。”管家笑盈盈的，笑的很是滲人，“螞蟻雖小，但也是肉啊?！?p>　　云字時皺起了眉。

　　又有人死了？趙旭習(xí)慣性看了眼她。

　　云字時扯著趙旭手里的包裹，幫他一起負(fù)擔(dān)，低聲道：“快走?！?p>　　一分鐘后，三人站到了別墅門口。

　　“呵?！惫芗易I諷的笑了笑，“看來你們都餓了，走的那么快，那就快點(diǎn)去吃飯吧?！?p>　　趙旭：“………………”

　　尼瑪?shù)模湓挷浑x吃飯??！

　　餓死鬼投胎嗎？?。?p>　　.

　　與想象中混亂情景不同，別墅里一片和諧。

　　沒有尖叫，沒有哭泣。

　　大廳里留了幾個人，多是老弱病殘，擠在門口，噤若寒蟬。

　　見云字時二人回來，有幾人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在看到管家時又閉了嘴。

　　管家沒工夫跟他們玩沉默游戲，直截了當(dāng)：“其他人呢？”

　　“他們?nèi)ド蠋??！崩夏棠汤趵跷值馈?p>　　“廁所？”管家嘴角勾著笑，“是嗎，那就去幾個人叫他們回來吧，該用餐了?！?p>　　團(tuán)成一團(tuán)的人一起抖了起來，看上去都不太想去。

　　云字時自告奮勇：“我去吧，我的狗也去上廁所了?！?p>　　管家：“…………”

　　趙旭也挺身而出：“我也去，我想順便去上個廁所?！?p>　　管家：“…………”

　　他到底是有多倒霉才能遇到這群該死之人！??！

　　沒理會僵在原地的管家，云字時抱臂在別墅里晃悠了起來。

　　趙旭把大包裹放下，跟著走了。

　　眼看著剛回來二人組又走了，一團(tuán)抖動的人群：什么情況？？？

　　.

　　路過餐桌的時候，云字時突然頓在原地。

　　趙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大驚失色：“尸體呢？？”

　　隔了兩秒，他轉(zhuǎn)頭看向大廳里那幾個人，再問了一遍“尸體呢？”。

　　那群人：“什么？？沒人動尸體?。　?p>　　云字時想問問管家，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知所蹤。

　　她一言不發(fā)捏了捏口袋，抬腳走了。

　　走了兩步，她輕聲說：“先找人?！?p>　　趙旭黑著臉罵了兩句：“也不知道這次死人對我們有沒有影響。”頓了頓，又說，“沒有再唱童謠，應(yīng)該沒有吧?！?p>　　云字時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瞇著眼說：“希望。”

　　接著，兩人沉默的逛完了一樓，空無一人。

　　正準(zhǔn)備上二樓之時，徐天突然端著小黃跑了下來。

　　徐天慌慌張張停在了兩人面前，放下小黃，手撐著膝蓋大喘氣。

　　小黃撒開腳丫繞著云字時轉(zhuǎn)了幾圈。

　　“死人了！有人死了……”徐天用氣聲說。

　　云字時瞥了小黃一眼。

　　之前還白凈的狗已經(jīng)紅了一片，爪子上最紅，估計是踩著血了。

　　云字時：“在幾樓？”

　　“3?！?p>　　于是三人又開始爬三樓。

　　云字時邊爬邊問：“我們走了后，發(fā)生了什么？”

　　“你們剛走，那個男人，就是一直扶著尸體的那個男人，他提議我們所有人分開查看別墅。大家也不想等死，就聽他的分成了兩撥人，我本來是跟著好幾個人的，但小黃突然間就躁動起來，拼命要往三樓去，我沒辦法，就跟著它，然后……”

　　徐天突然莫名打了個顫。

　　那道唱童謠的女聲再一次響起，這次是從中間唱起。

　　【哎呀呀，哎呀呀呀，

　　金魚說，

　　錯了錯了，不是螞蟻的血，

　　到底是誰殺了麻雀？我要取走它的血；

　　蒼蠅慌忙飛了出來，

　　我知道是誰殺了麻雀，是黃蜂。

　　今夜，狗撿起了誰的頭骨？

　　】

　　云字時認(rèn)真聆聽。

　　“一切都在按照童謠進(jìn)行，剛才死的是螞蟻?！痹谱謺r說，“我們中，可能有人在幫金魚，或者……”

　　徐天抖了抖，虛著聲音：“或者？”

　　云字時抬了一下眼皮：“螞蟻是誰？”

　　徐天皺著眉思索，又撓了撓頭：“……好像是車上坐我后面的那個人?！?p>　　“這個童謠根本一點(diǎn)提示都沒有！”趙旭突然煩悶道，“我們難道要靠猜嗎？”

　　云字時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身前身后突然都傳出叫聲，那幾個在大廳抱團(tuán)的人追了過來，樓上晃蕩的人也匆匆跑了下來。

　　所有人集合在了一起。

　　“剛才通報螞蟻死了。”精英男最先開口。

　　其他人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道聲音輕聲問：“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趙旭不知何時站在了能清楚看到所有人表情的地方：“我想先去看尸體?！?p>　　“看尸體？”藝術(shù)男看了過來。

　　“樓下那具女尸不見了?！壁w旭仔細(xì)觀察眾人，“樓上那個尸體，我得先去看看，我想把他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