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就當沒有聽見他的話,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等到小黑慢吞吞地回來,她才直起身子,朝云昱沉道:“快來快來,我不會挖尸體,你過來幫我?!?p> 云昱沉聞言心肝兒一跳,挖尸體?這事兒交給他來做,合適嗎?
兩人跟著小黑往前走,這地方陰森森的,一看就是挖骨埋尸的好地方。
小黑停在一處看似平常的土地上,晏傾拍了拍云昱沉的肩膀,認真道:“這事兒得靠你了,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云昱沉懶得搭理她,直接抽出腰間的軟劍刺入地下,隨即右手一握,將這一整片土壤都翹翻開來。而土壤底下所埋藏的,自然也暴露了出來。
“……好臭!”
云昱沉連忙撤開眼神,這一眼真是讓人要死不活,估計得三天吃不下飯了。晏傾捂著口鼻蹲下,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這具早已腐爛得不成人形的尸體。
片刻后,兩人踏上了原路。云昱沉腦子里還是那幅畫面,偏偏身邊的人還要再給他做一番口頭分析,云昱沉無奈地聳了聳肩,真想一巴掌把晏傾給拍暈了。
“他死的時間最多三天,尸體不會腐爛得這么快,我看他身上全是黑色的膿血,腹部被捅了一刀,右腿也斷掉了,應該是事先被人喂了毒,然后再死之前毒發(fā)的?!?p> “你怎么知道是事先中了毒?”
晏傾聞言比了比眼睛,微笑道:“給一個尸體喂毒,你當別人在研究毒藥嗎?能不能動點腦子,就一點點!”
云昱沉臉色一紅,吼道:“你有腦子!就你有腦子,你有本事從這小廝的死推出兇手來??!”
“安南教?!?p> 云昱沉一頓:“什么?”
“我說兇手出自安南教?!?p> 安南教是西南最大的一個毒術門派,里面什么人都有,全是些用毒的,其中也不乏高手。西南之所以能成為陵枝的毒瘤,這安南教是最大的原因。
“那小廝腹部的傷口并非是用尋常刀劍造成的,而是用一種有鋸口的武器,據(jù)我所知,安南教中的郝渾所用的武器便是一把五道鋸口的小刀,跟他的傷口很貼近。而且……”
晏傾手中出現(xiàn)一根銀針,尖端閃著黑色的血點,晏傾輕輕一彈,笑道:“郝渾之所以能在安南教擔任護法之一,不就是因為他研究出了一種新毒術,喚做斷魂丹么?三日之后,生者斷魂?!?p> 云昱沉摸著下巴,思索道:“大老遠跑過來殺一個小廝,不可能,除非他早就潛伏在了陵枝,這件事情如果當真是安南教策劃的,為什么呢?他們有什么理由去害一個廢物呢?”
“說你沒有腦子,你還真的一點兒都沒有?!?p> 晏傾指了指自己,云昱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因為你!你是國公府的嫡女,婁宜是將軍府的嫡子,國公府乃是陵枝的中流砥柱,人人注目。如果你給將軍府的公子下了毒,害他斷了手,陛下責罰你,會惹得國公府不滿,如果不責罰你,就會引起將軍府不滿?!?p> 晏傾點了點頭,“顯而易見,我是不會被責罰的,所以最后受委屈的是將軍府,他們挑撥得不是國公府和將軍府的關系,而是國公府和所有武將的關系。”
“不錯。國公府樹大招風,惹人眼饞,朝中已經有不少官員千方百計想著給國公府潑臟水,這事兒是個契機。一旦晏小姐罪名落成,那要么傷國公府,要么傷將軍府,這背后之人不僅想挑撥下面的關系,還得挑撥上面的,到時候眾人口中不敢說,心里卻會道咱們陛下一心偏袒晏小姐,偏袒國公府,讓人心里委屈?!?p> 偃仙樓內,黎致坐在椅子上,厲琮靠在椅背上,等聽完這一通分析之后,厲琮自然而然地問道:“那晏小姐能不能猜出來這些?”
“當然能,如果她對毒術的研究不僅僅在毒術本身的話?!?p> 厲琮聞言點了點頭,如果晏傾真的喜歡毒術,那她有極大的可能會拿著所有與毒術有關的人或事物,一起琢磨。
“主子,晏小姐來了?!?p> 黎致輕笑了一聲:“看看,這不就來了?快請晏小姐進來?!?p> “是?!?p> 等門外的人走后,黎致走到紗簾前,輕聲道:“郝渾現(xiàn)在應該還沒有出京城,屬下和厲琮先去一步,請主子和晏小姐慢聊。”
紗簾之后,容昭面色淡然地翻著手中的冊子,吩咐道:“將酒送到國公府去,只送神夢釀?!?p> “屬下知道了。”
黎致帶著一臉不甘不愿的厲琮出了偃仙樓,路上還遇到了晏傾,三人點頭打了聲招呼,便互相錯開。
“晏小姐,請進?!?p> “多謝?!?p> 晏傾提步進了書房,隨意尋了處位置坐下,笑道:“殿下,我來給您匯報任務來了?!?p> “晏姑娘無需多言,本王都知道了?!?p> “既然知道了,那殿下答應的東西,何時能給我啊?”
“你進來?!?p> 晏傾心中陡然升起警惕,這話怎么聽起來像是又要耍賴??!晏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起身撩開紗簾,走了進去。
容昭坐在書案后面,身上穿著雪白干凈的長袍,手下拿著書折子,真像是哪家不喜出門的翩翩公子。
“姑娘來瞧瞧這個?!?p> 容昭將手中的折子放到了書案上,晏傾瞧了他一眼,俯身拿起。書折子上面是個人,約莫三四十歲,身穿安南教教袍,渾身是黑,唯獨左肩上有一只蝎子,張牙舞爪。長得沒什么特別的,扔在人群之中便認不出來的那種。
晏傾晃了晃手里的書折子,問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該是郝渾吧?殿下給我看他的畫像做什么?”
容昭坐姿懶散,左腿挨地,右手輕輕搭在右腿上,抬眸笑道:“有了畫像,便不需要姑娘費盡心思的引人出來了。”
晏傾聞言輕笑:“殿下,我答應你的,就只有找出兇手而已,沒有答應要把他抓到手,再送到您面前來?!?p> “的確如此?!?p> 容昭笑意淺淺,晏傾卻知道,這臭男人又在用她的酒做威脅!好?。?p> “殿下,您會不會太過分了,您這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賴,傳出去不好聽吧?”
郁初濘
【晏懟懟:今天我懟不出來,我只想弄死容昭這只癩皮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