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院門前放著一只竹簍,掀開蓋,不出所料,也是一碗白水豆腐,不過已經(jīng)泛涼。
徐殺生將白水豆腐端了出來,又將一尾飛云鱸魚放進竹簍。
輕敲隔壁蘇幼娘的院門,片刻之后,蘇小小開了門,徐殺生將竹簍遞給對方,道:
“今天去飛云湖釣了兩尾鱸魚,已經(jīng)做好了,給你和蘇姨一條?!?p> “真的?。俊?p> 蘇小小驚喜的掀開竹簍蓋。
“當然是真的了,快去吃罷,我回去了?!?p> 徐殺生愛憐道。
“嗯。”
蘇小小點頭應道。
又要面對可怕的女魔頭了。
定了定心神,徐殺生才推門進院,只見女魔頭正端坐在院里的葫蘆藤下,像一座佛像,手上結著奇怪的印,凝神閉目。
良久之后,女魔頭才睜開眼睛,似笑非笑道:
“年紀尚小,便學會與人私會!”
“你…你不要胡說,我和小小從小一起長大,如兄妹般親切,對小小絕無半點非分之想?!?p> 徐殺生臉漲的通紅,辯解道。
“我可未曾這樣說?!?p> 女魔頭淡淡道,話罷,便起身進了老屋,徐殺生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深山里竟這般冷,屋里柴也沒有多少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p> 走進老屋,女魔頭竟然在徐殺生洗漱的銅盆里燃了一堆火炭,此時已是余煙裊裊,僅余星炭了。
徐殺生對女魔頭的怨念又多了幾分,那些柴可是自己都舍不得生火的,只有在冬季最嚴寒的幾日才會燒一些。
好在天氣漸暖,已經(jīng)可以上山砍柴了,徐殺生在心里寬慰自己。
等出了老屋,徐殺生百無聊賴,將懷里揣著的老道士給的經(jīng)書掏了出來,封皮上有五個古樸的篆字,神女九轉術。
經(jīng)書為灰色封皮,裝線已經(jīng)泛黃,掀開第一頁,竟是一片山水畫,眾山拱衛(wèi)著中間的一座奇峰,險絕高俊,上方寫著三個蠅頭小篆。
皂閣山。
徐殺生依稀可以辨認出篆字,但是他從未聽過皂閣山,也不知它到底在哪。
再翻一頁,是一男一女,寬衣解帶,似在博弈練功,只是姿勢竟這般奇怪,是不是離的太近了一些。
“這老道士給的武功秘籍怎么如此怪異?竟沒有修煉之法?”
徐殺生喃喃自語道,他原本以為可以借此經(jīng)書練成上乘武功,再不濟也能強身健體,可如今完全摸不著頭腦。
“噌”的一聲,經(jīng)書突然離手,女魔頭的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
“武功秘籍!我來瞧瞧?!?p> 她早已到了徐殺生背后,徐殺生竟未有絲毫察覺。
待到徐殺生回神,女魔頭早已進了老屋,徐殺生忙追了進去,嘴里喊道:
“你不要看,那是我?guī)煾附o我的,你不能看。”
只見女魔頭翻了幾頁之后,臉色開始陰沉,愈來愈難看,經(jīng)書的內(nèi)容于她來說,實在是不堪入目,這武功心法竟是一本房中術。
小小年紀不學好,慕容飛花想要教訓一下徐殺生。
“這就是你師父給你的武功心法,哼,老淫棍。”
“惡心!”
說罷,女魔頭竟隨手一扔將經(jīng)書扔進火盆里。
“你,你這女魔頭!不可理喻!”
徐殺生指著女魔頭怒罵道。
說罷,便急忙向著火盆里看去,經(jīng)書已然被余炭引著了,火勢漸旺,徐殺生欲哭無淚。
老道師父給的上乘武功心法竟這樣被燒了。
“我跟你拼了,女魔頭?!?p> 自己視若珍寶的武功心法,老道師父的見面禮竟被女魔頭丟進火盆。
徐殺生心里陡然涌起一陣火氣,猛然起身,朝女魔頭撞去。
慕容飛花顯然沒料到徐殺生的反應這般大,猝不及防間,被徐殺生生生撞到床上。
她想要以指點穴,但前胸的傷口撕裂,血瞬間便流了下來,真氣流轉晦澀,竟一絲也提不起來。
只能以雙臂撐起,試圖阻攔徐殺生的莽撞動作。
徐殺生血紅的雙眸正對上女魔頭難受的面容,兩人一上一下,已這種奇怪的姿勢良久以后,女魔頭才道:
“你不是怪我么,有本事你就殺了我?!?p> “膽小鬼!”
“你以為我不敢么!”
漸漸地,徐殺生冷靜下來,因為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散發(fā)出來,他知道女魔頭的傷口又裂開了,此時女魔頭的眼神竟冰冷如霜,淡漠地瞧著徐殺生,一動不動。
“對不起。”
徐殺生心軟了,不論如何,女魔頭也是一個女子,自己決不能趁人之危,更何況是殺人,丟下一句道歉,便出了老屋。
他又去找藥了,自家陰干的蒲黃已用盡了,只能去蘇小小家里要一點,他記得上次自己采到的蒲黃分給蘇小小一些。
幸好還有,徐殺生道了一聲僥幸,匆匆回屋,將草藥搗碎了,放到女魔頭面前。
“敷藥吧!”
“我不需要你來憐憫我,滾?!?p> 女魔頭的聲音涼薄,帶著無盡的寒意。
“嘿嘿,那你就別怪我了?!?p> 徐殺生突然幾聲怪笑,全然變了臉色,慕容飛花望著眼前的少年,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屋里突然穿出幾聲怪叫,徐殺生的叫嚷尖利無比:
“你這瘋女人,怎么咬人啊?!?p> 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女人的喊聲,惹的隔壁的蘇小小都爬上墻頭,出聲詢問:
“徐哥哥,你怎么了?”
“沒事,我在…背詩呢。”
“哎呦呦,松口…松口?!?p>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蠢貓,怎么趕都趕不出去!”
徐殺生的回應斷斷續(xù)續(xù),蘇小小心里疑問多多,卻也沒有追問。
老屋終于恢復了平靜,女魔頭一臉傲然地癱坐在床上,衣衫凌亂,額上皆是細密的汗珠,鬢角的青絲都粘在了臉頰上。
徐殺生生無可戀地坐在書桌旁,他被女魔頭咬了三口,左手手背已經(jīng)出血了,但總算是將草藥換上了,血止住了。
“咦,我的經(jīng)書沒事?!?p> 徐殺生喘息之間,瞧得火盆里的經(jīng)書竟只燒掉了書皮,里面的書頁竟沒有絲毫損傷。
“哈哈,沒有燒著,竟然沒有燒著!”
徐殺生有些癲狂,瘋狂大笑。
女魔頭瞧見徐殺生得意的模樣,不由氣結,嘲諷道:
“不過是一本下流的春宮圖罷了,還真當寶了?!?p> “哼哼,你懂什么,這是我?guī)煾附o我的上乘武功心法,他老人家可是皂閣山的老道士?!?p> “只是你看不懂罷了?!?p> “皂閣山?!”
女魔頭突然沒了聲音,似是難以置信。
“皂閣山的道士已經(jīng)多少年沒出世了,居然會收一個鄉(xiāng)間小兒為徒,我不信!”
“你把經(jīng)書拿來,我再瞧瞧!”
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絕不可能!
“妄想,絕對不給你瞧了,你如果再燒它,那我怎么辦?”
徐殺生當即拒絕道。
“不就是一本武功心法么,論心法上乘,我青冥神功也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心法,比你這種房中術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你已經(jīng)被我種下青冥真氣,如若要自救,必須修煉我青冥神功,將那一絲青冥真氣化解,你將那經(jīng)書再讓我瞧一瞧,我便教你武功,教你最上乘的武功心法。”
女魔頭循循善誘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不會騙我?”
聽到女魔頭所言,修煉青冥神功可以救自己,徐殺生終于動搖了。
“我慕容飛花雖喜殺人,但對自己許下的諾言,絕不食言!”
女魔頭頗有些自負,朗聲道。
此時徐殺生才第一次聽到了女魔頭的名字,慕容飛花。
此時他還未預到,這個名字將會伴隨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