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長柳還是心存猶疑:“哦~依老子看,你這不是看完了,你這是翻完了吧?!?p> 這么一想,他暗自點了點頭,越發(fā)覺得可能。
應(yīng)初此時道:“我倒不覺得,二十本書,我方才也看完了,這有何奇怪?”
行吧,你厲害。
應(yīng)初看書的速度,他是見識過的,這家伙說看完,那就不只是翻翻的地步了。
獨孤長柳看著這家伙不以為怪的樣子,想著這家伙連給人找個書,還自己先看一遍,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又找又看的,難道他以為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嗎。
天才果然可怕。
他郁悶了。
于息微瞇著眼,笑出了聲:“既然你也看完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書里面一些,”于息放慢了語調(diào),繼續(xù)道:“有趣的事?!?p> 應(yīng)初不解:“有趣的事?”
他對于這二十本書當然不僅僅是看的地步,他是看完且完全記住的程度。他調(diào)取記憶,很確定這些書里面全部是對棋局或是圍棋的一些相關(guān)記載,但他并不覺得于息口中“有趣的事”會是指這些肉眼可見的東西。
“沒錯?!庇谙⒐戳斯创?,看著應(yīng)初疑惑的神情,決定給他些提醒:“我問你,《堂山圖集》第三十二頁,你可記得什么內(nèi)容?”
應(yīng)初很快回憶道:“當然記得,是程如前輩和吳來易前輩的對局?!?p> “程前輩執(zhí)白棋,吳前輩執(zhí)黑棋。白棋第一手小目,黑棋緊接十一、三,白棋對十三、三......28手黑棋關(guān)落在十七、八位......最后白棋獲勝?!?p> 于息拍了拍手:“不錯,一子不差?!?p> 這兩人都是什么神仙人物,不,怪物。
獨孤長柳自認自己的記憶力不算差,但是聽了兩人的對話,果然還是他見識太少。
“所以,你說的有趣的事,就是這局棋?”獨孤長柳在應(yīng)初說完所有落子后,自然能感覺出這局棋的精彩之處,可是總覺得這和有趣的事掛不上勾。
“當然不是,除了這局棋,這頁上還有其他內(nèi)容,應(yīng)初,你忘了說?!?p> 應(yīng)初抿著唇,眉頭緊了些。
其他內(nèi)容,他明明記得這一頁......
獨孤長柳是個急性子,他粗聲開口道:“你這家伙到底賣的什么關(guān)子。”
應(yīng)初此時腦海中什么一閃而過,正待于息要再次開口時,他恍然道:“還有一行他人寫給黑棋的批注。”
“艱深峭刻極為擅長,非執(zhí)盤盂就小邾之列者所能仿佛一二。”
“不錯,就是這行字。那你還記得這批注人的筆跡嗎?”
應(yīng)初極為聰慧,對于息所指似有所悟:“原先并沒刻意關(guān)注,但你這般一說,我倒是想起來,這幾本書里面都有寥寥批注,評論精確到位不說,這筆跡,我若是記錯,都來自于一人?!?p> 于息滿意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不錯,這些筆跡全部出于一人。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書中有幾處淺淺的折痕,痕跡久遠,明顯這些出現(xiàn)的地方出奇一致,不像是為未看完一頁做的標記,反倒是像因為棋局精彩而做的一些記號?!?p> 獨孤長柳也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有這么一個人,看完了你們說的二十本書。可即使是這樣,又有什么,不過說明有個看書很厲害的人?!?p> “獨孤兄,王掌書之前有說過這里已經(jīng)荒廢多年。”
“哎呀,你們就不要再打啞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豹毠麻L柳被于息兩個人說的撓心撓肺的,實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
應(yīng)初耐心分析道:“這里既然無人會來,不,即使是有少數(shù)人來,也斷沒有人有敢在書上面批注,所以,這個最為符合條件的人就是王掌書?!?p> “可那又如何,他一個掌書,在這無聊看看書,很正常嘛?!?p> 于息眸光散漫,依舊聲音平緩道:“關(guān)鍵是,這看書的人,看的什么書,評的什么語?!?p> 應(yīng)初這下徹底確定于息口中的有趣之事指的什么:“你是想說,王掌書對棋感興趣,并且,觀他評品之語,料想應(yīng)該下得不差。”
“那有什么奇怪的,想當初,他不就是看了我的盲棋,慧眼識珠,才給了老子入院帖?!闭f到這,獨孤長柳臉上的得意洋洋溢于言表。
“給你入院帖和愛棋可是兩碼事,要知道,這看人下棋的,也許只是想湊個熱鬧?!?p> 兩人看著于息說這話的表情,總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獨孤長柳順著這話,有了一些聯(lián)想:“喂,你該不會又要說什么掌書愛棋是笑話這類的話吧?!?p> 實在是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譬如他,一個山賊就被他笑話過。
于息笑了:“他嘛,我可沒這么說。不過你嘛,倒是實話?!?p> “你......”
“所以呢?”應(yīng)初眼見兩個又要吵起來,插進話來轉(zhuǎn)移話題。
“所以,我們?yōu)槭裁床蝗フ宜卤P棋。”
“下棋?喂,這打掃才剛起個頭,你還有心思下棋?!豹毠麻L柳一聽,可不是就嚷起來了。
應(yīng)初則不然:“你的意思是,我們?nèi)フ彝跽茣缕澹羰勤A了,便讓其免去打掃之罰?”
獨孤長柳一聽,立馬心中一樂,直嚷這法子好。手中掃帚一丟,說著便準備抬腿走起。
步伐尚未移開,就聽應(yīng)初又道:“可是,這處罰是原先生所下,王掌聲只怕不便介入吧?!?p> “你以為能隨隨便便給入院帖的人,不便介入?不存在的?!?p> “再者說,按你們這個打掃法,我們要掃到明年才能出去吧?!?p> 兩人已經(jīng)顧不得于息后一句話里的揶揄,相互對視一眼,其實他們也這么覺得。
于是三人十分意見一致的準備下樓。
下了樓之后,三人沒費什么勁就找到了王掌書。
“可惡,我們在上面打掃的累死累活,這家伙竟然在悠哉游哉的睡覺?!倍业胤蕉紱]換。
顯然,獨孤長柳已經(jīng)忘了這還有一位更加悠哉游哉的。
“喂,怪人,起來了。”
被叫的人,閉著的眼睫毛閃動了幾下,其中有幾分掙扎意味。
獨孤長柳見勢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的跑到某人耳邊叫喚:“起來了?!?p> 那人不耐煩的揮了揮耳邊聲音,終于徹底睜開了眼,待看清來人:“是你們。”
接著又對著獨孤長柳道:“你小子,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晚上是要做噩夢的?!?p> 獨孤長柳無所畏懼:“做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