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fā)現(xiàn)琳瑯的異常之后,葉盛和何慧芝帶她走遍了市里排的上號的醫(yī)院,最終知道自己孫女生病了——幻想癥。
醫(yī)生說是,患者感官出現(xiàn)幻覺。大概就是琳瑯因為父母長期吵架,加上目睹父親的死亡的過程,大佬處于自我保護(hù)產(chǎn)生的一種癥狀,并且因為事情太過嚴(yán)重可能還要其他心理問題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琳瑯不是站在鋼琴旁邊,就是自己一個人看著鋼琴傻笑。這種情況令何慧芝痛苦不已,兒子剛過世,孫女又出了問題,這可怎么過下去啊!
這股怨氣在趙美蓮幾次三番的找上門來的時候爆發(fā)了。
“你要見琳瑯是吧?我讓你見!”何慧芝拉著趙美蓮的手就往擺鋼琴的房間走。
這是葉宇航練琴的房間,里面出了鋼琴還有琴譜就只有一些樂器了。琳瑯一個人坐在地板上呆呆的看著鋼琴傻笑,不時還會鼓掌。看了一會兒鋼琴大概是累了,她就一個抱著自己蹲在角落里嘴巴念叨著什么。
“琳瑯……她,她怎么了?”趙美蓮捂著嘴哭著問道。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趙美蓮這些年你就是這樣帶琳瑯的嗎?”何慧芝怒喝,“我知道宇航這些年對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能把氣撒在孩子身上?。 ?p> “她才十歲?。♂t(yī)生說得了幻想癥,你知道什么是幻想癥嗎?就是精神??!”
“你們活生生把人弄成這樣子,你問我她怎么了?你說怎么了!”
面對何慧芝的怒氣,趙美蓮整個人都崩潰了,跪坐在地板上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前幾天還好好的??!”
“我真的沒有對不起葉宇航,我真的沒有……”
“可是他的脾氣你知道的,我勸不住?。×宅樖稚蟼趧偪p好他就要帶她出院,我沒有要害他……”
面對趙美蓮的哭訴何慧芝也是淚流滿面,誰能想到這輩子她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
“不要吵……你們不要吵……”
“琳瑯手好痛……流了好多血……”
“好吵,你們好吵……”
“不要吵了,你們不要吵了……”
“爸爸……流了好多血……”
“爸爸,好痛!”
兩人剛哭了一會兒就聽見琳瑯的哭聲,一看嚇了一跳。琳瑯把手上的傷口弄得血肉模糊的,抱著一條腿蹲在墻角,另一只腿擺在地上,看著她們倆雙眼無神,一個勁的哭著,喊著。
“琳瑯!”
趙美蓮想過去抱她,沒想到還沒靠近琳瑯就像瘋了一樣喊著,尖叫著:
“你不要過來!”
“走開!走開!”
面對情緒失控的琳瑯趙美蓮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不知道女兒會這么抗拒她,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見狀,何慧芝以為琳瑯是在排斥趙美蓮,讓她讓開自己向琳瑯靠近過去,沒想到琳瑯的反應(yīng)更激動了。
“?。 ?p> “爸爸!”
這里的動靜驚動了在書房和醫(yī)生討論的葉盛,兩個人連忙下樓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趙美蓮一副哭的凄凄慘慘的無神樣子,何慧芝也是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就是拿琳瑯沒辦法。而一旁角落里,琳瑯手上的繃帶上全是血跡,打著石膏的腳不正常的的扭曲著,大聲尖叫著,一臉恐懼地看著何慧芝和趙美蓮。
見到葉盛和醫(yī)生下來了,兩人忙到,“快,快看看她!她忽然就這樣了,也不讓我們靠近?!?p> 最后誰也沒能靠近琳瑯,任何人只要靠近她她就會大聲哭喊,誰也進(jìn)不了身。還是最后她暈了過去才安靜了下來。
看著醫(yī)生把琳瑯放到床上治療,葉盛才問的,“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琳瑯怎么成這樣了!”
一番解釋后醫(yī)生說道,“應(yīng)該是你們的爭吵讓她受到刺激,爭吵會讓她處于極度不安全的狀態(tài),就會產(chǎn)生情緒失控的情況?!?p> “而且根據(jù)她的情況來看,她受到刺激的那次爭吵她受了傷,所以她只要看見人爭吵、情緒失控就有自殘的可能?!?p> “你們最好注意一下她最近的異常,可能還會有類似情況的發(fā)生?!?p> 醫(yī)生的話讓幾人沉默了,葉盛眼角有些濕潤,何慧芝更是泣不成聲。趙美蓮一個人神情恍惚地走出了葉家,夏天的太陽很曬,卻曬不進(jìn)她的心里。
前幾天琳瑯還在她面前撒嬌說要去大海里找小美人魚,現(xiàn)在她站在她面前她都一臉恐懼,甚至可能根本認(rèn)不出她來。
何慧芝的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幻想癥嗎?就是精神病啊”在她腦海里反復(fù)回想,所以是他們將女兒逼成這樣的嗎?他們有罪,葉宇航走就走了,她又該怎么贖罪啊……
接下來的日子,葉家人都不好過。琳瑯需要安靜,所以整個家里都是安安靜靜的,連葉盛以前養(yǎng)的八哥都送給了鄰居。
在琳瑯無數(shù)次情緒失控中他們找到了幾個規(guī)律:
琳瑯不能一個人坐汽車后排,不然不想起車禍那天;不能聽見別人叫她寶貝,不然會一直喊爸爸;不能聽見人吵架不然會自殘加情緒失控……
幾個月之后琳瑯的情況穩(wěn)定了下來,家里給她請了鋼琴老師,她很有天賦。而且在彈鋼琴的時候她的情緒是最穩(wěn)定的。
在琳瑯十歲到十三歲這幾年都是在葉家度過的。趙美蓮在葉宇航死后的第二年嫁給了何超,第三年生了個男孩。琳瑯見過一次,是個白白胖胖的只會流口水的傻小子。
爺爺奶奶怕她無聊專門給她請了家教在家里上課,按照葉盛的說法就是,“要是在學(xué)校不知道要拿多少獎狀了哦。”
琳瑯的大伯葉琛在知道葉宇航去世的兩個月后也從國外趕回來了,他是個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國內(nèi)外頗負(fù)盛名。他認(rèn)為音樂能帶琳瑯走出陰影,于是給琳瑯找了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吉他、架子鼓……家教,要不是被何慧芝阻止估計琳瑯這次真的要情緒失控了。在葉琛的強(qiáng)烈建議下小提琴由他親自教,葉盛在旁邊“視察”,每次他想過一把當(dāng)老師的癮的時候,就會收到來自父親的關(guān)愛——一個警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