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霍霆舌尖抵著牙齒,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喻振軍嘆了一口氣道:“有些話不必我說,相信小家主您也都懂,要不然也不會這么懊惱?!彼D了頓,像是有幾分難得的惻隱之心,“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她難道心里不清楚么?之后的路會越來越難,您別再走岔了?!?p> 該割舍時割舍,該收斂時收斂,該兇狠時則應當兇狠。
喻家祖祖輩輩幾百年間都是這樣過來的,磨牙吮血才能有今天的位置。財閥,政客,各界精英,但凡抵達頂峰,往往會背離某些曾經(jīng)真摯過的初心。
“我不會的?!笨苫赧е?。
“我媽的仇我不會忘,她……我也絕不放手?!?p> 說他貪心也好,說他們不是一路人也好,哪怕他面前是天塹鴻溝,而季眠是一片攬不住的月光,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即便付出的代價重大。
……
季眠有些心神不寧。
傍晚去到舞蹈教室,那里已經(jīng)全是等候著的學生,季眠是寢室里唯一一個來參賽的,她也是到了才知道為何她們都沒有底氣。
想要報名,有一個小海選。
評委就是學校的舞蹈學院的老師,聽說這次是市級大學生聯(lián)賽,所以院里才這么上心。
舞蹈沒什么要求,自己最擅長的即可。
季眠迅速去更衣室換了衣服,順手拿了一把道具長劍。她古典舞尤其在行,舞姿身段大可用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來形容,僅一小段就能看出功底不俗,柔中帶韌。
她順利在報名表上填上自己的信息,眼角余光瞥見系花徐應蘭也在她的身旁。
對方一貫的黑衣紅唇,看上去有點冷艷,不好相處的模樣。
她的筆正好沒墨了,所以季眠用完之后,順手遞給徐應蘭:“請用?!?p> 季眠太過于拘謹和敬重了,弄得徐應蘭微微一怔。
“謝謝?!彼舆^筆,垂眸在報名表上填寫信息,“你是隔壁班的吧?我在學校論壇上看見過你?!?p> “是嗎?”季眠有些不善于和人交流,眼神有點飄忽。
學校論壇她也知道,說起來也有幾分尷尬,上面經(jīng)常有什么“校花排行榜”,“校草排行榜”之類沒什么意義的榜單,而剛進學校的季眠算是屠了榜,不光壓著徐應蘭,也壓著前面蟬聯(lián)好幾屆?;ǖ膶W姐,榮登第一名。
只是她不敢以校花自居,也不喜歡過于招搖。
但對于徐應蘭,她是不討厭的。
這類自信強勢的美人,確切來說就是她所憧憬的模樣,而且她一直知道,徐應蘭雖然性子有點冷,不太愛搭理人,經(jīng)常是舞蹈室最后走的那一個。
這樣的人,即便不去娛樂圈,在別的地方肯定也會有一番成就。
“你好像不太喜歡說話?!毙鞈m草草填好了自己的信息,將筆蓋旋上,明明很簡單的動作,偏偏她就顯得優(yōu)雅貴氣,仿佛是簽了一筆商業(yè)大合同一樣。
她也隱隱聽說過的,徐家在x市算是名門望族,現(xiàn)任市長就是徐應蘭的舅舅,與此同時徐家還坐著房地產(chǎn)的生意,算是富得流油。
但是徐應蘭沒有半分驕矜,季眠久久未應聲,似乎也沒什么。
“謝謝你的筆,我先走了。”
季眠看著她緩緩提起一絲笑容,亦以笑回饋。
她今日做什么都好像不在狀態(tài)。
沒辦法釋懷霍霆的事情,又回想起白日里看見那游戲場景的恐懼,怎么也睡不著。
按照道理來說,她不該如此害怕的。
歐式風格的古堡,她從小到大就沒去過??墒悄欠N詭異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呢?
她輾轉難眠,一閉上眼仿佛就又是那道昏暗的長走廊,她仿佛就置身其中,目光專注地凝視著盡頭的房間。
……
季眠一直到黎明時分才入睡,早上八點有課程,她困倦得不行,精神狀態(tài)很差。
“眠眠,你要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去跟輔導員請個假。”朱橙橙關切道,她還記得季眠軍訓暈倒那次,可給她嚇壞了,所以得防患于未然。
“不用了?!奔久呷詧猿?,她此前已經(jīng)落了幾節(jié)課,不敢再拖沓。
她得專注于眼前事,專注于接下來的學業(yè)以及之后的比賽。
“舞蹈史什么的,去不去無所謂的啦,后面看看書就行了?!敝斐瘸葒@了一口氣,嘟囔道,“也不知道你為啥事事這么認真努力,我越來越覺得我就是咸魚本魚了……”
抱怨歸抱怨,課還是要上的。
季眠在太陽穴上抹了一點薄荷油,整個人精神多了。
今天就這一節(jié)文化課,其余的都是和隔壁班一起在舞蹈教室上。
季眠作為為數(shù)不多新生報名者,和包括徐應蘭一起的其他幾人共同參與額外培訓。
她的腳傷差不多好全了,大幅度動作也做得了。今天是選定舞種,曲目,以及量好了身高三圍等各種數(shù)據(jù),學校會根據(jù)學生的具體情況訂做服裝。
那樣的舞臺,就是要足夠抓得住眼球。
炫技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季眠選定的舞蹈是難度系數(shù)比較大的《窈窕》。
佳人隔水而望,翩然起舞,猶如孤鴻一影,仙氣環(huán)縈。取材是《詩經(jīng)》,要的就是觀眾能將情緒代入,對佳人可望而不可即。
季眠容貌清麗,選這舞確實合適。
連老師也忍不住點了點頭,里面有幾個動作高難,連貫性也要很強,季眠還不太熟練,但已經(jīng)掌握了七七八八,估計多練幾遍,完成度就會很不錯了。
季眠得了鼓勵,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休息的時候,正好觀看徐應蘭的芭蕾獨舞《黑天鵝》。
她確實很貼合黑天鵝的氣質,而且舞蹈也幾乎沒有什么瑕疵。
季眠嘴上沒說,眼睛卻亮了幾分,帶著由衷的贊美。
平心而論,她現(xiàn)在的水平,是比不上徐應蘭的,所以才要加緊練習。
初賽不遠了,就定在十天后。
《窈窕》是終賽舞蹈,季眠當然不會一開始就甩出王炸,不過這些老師都認為她和徐應蘭是奪冠的好苗子,初賽就先低調些,讓對手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