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季清逸的話,石良就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嗤笑了出來。他如何能懂自己的悲哀,又怎么知道墮入黑暗后的恐慌。
“能,從這一秒開始,你就記住自己的這一生都是良辰錦時,再無關(guān)任何人?!蹦頊缌耸种泻雒骱鰷绲臒煹?,季清逸突然鄭重的告訴石良。
在他看來,石良的心結(jié)一直都是她的父母。雖然解鈴還須系鈴人,但他們之間早已是陰陽相隔。
所以既然如此,就只能從他們給石良留下的唯一的一樣?xùn)|西上入手了——石良。
石良二字是她父母給她的唯一一樣不被穢染的存在,這名字是她最后的救贖。
可聽到季清逸的話的石良卻是笑了,淺淺的笑意在唇角泛開。
她想到底人生是該有多戲劇??!
不過時隔幾年,她的名字就先后從時逢良人變成了良辰錦時。
此時此刻若不見季清逸神色儼然的模樣,石良幾乎會認為他是有意借故如此。故意籍此來了斷自己的一廂情愿。
可事實卻偏偏不是如此。
因為季清逸或許曾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但他卻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是始于何時。
時逢良人,她曾醉在這四字里面久久不愿轉(zhuǎn)醒。
如今既然有了良辰錦時,他又給了她另一條路,那么她似乎也該死心了。
或許真的會如他所說,有些事到最后終究都成云成煙。
既然如此,那么,就這樣吧。
她盡量走出過去,愿余生的良辰錦時都盡不辜負。
“良辰錦時?!甭脑诖烬X之間咀嚼著這四個字,像是要碾碎了吞入腹中一樣的仔細。
過了良久,久到季清逸都要忍不住想要去打破這沉默的時候石良才開口。
她展眉一笑,明眸盼兮,像是找回了許多年前的那個自己,“謝謝你,二哥?!?p> 元夕的那天季清逸買了些禮品就開車去了A大,在路上的時候他還在慶幸那天石良終于解開了心結(jié)。
可當他在A大的常青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之后,那慶幸就被他頓時給拋之腦后。
所以,感情這東西啊,是真的很不公平。
哪怕你石良在他季清逸的心里已經(jīng)堪比親人,可是在某些人面前還是會黯然失色。
并非不重要,只是有些存在只能是獨一無二的。
任何人都無法比同。
你看自古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一枝獨秀從來都比并蒂雙生來的讓人在意。
不過一眼,或許只是一個相似的背影而已。可季清逸還是情不自禁的朝著這個背影走了過去,在看清那人的容貌之時才忍不住驚訝的開口。
“真的是你?”沒等那人開口就又接著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曲文君在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季清逸時也著實是吃了一驚,然后就又聽到季清逸那毫不掩飾的不解。
季清逸剛剛看到的那個背影就是曲文君的。他不過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曲文君。
哪怕是并不確定,可這卻足以讓人看出曲文君的不同。
他之于他,有別于任何人。
“也不是,只是感到有些意外罷了?!?p> 在季清逸的印象中曲文君似乎是在國外就讀的醫(yī)學(xué),所以當曲文君出現(xiàn)在他的母校時難免會有些驚訝。
“其實,這里也是我的母校?!辈恢兰厩逡菪闹兴氲那木蝗桓袊@似的開口。
和季清逸不一樣的是,曲文君清楚地知道他是從A大畢業(yè)的。所以再說出那句話時才會用上也字,不過季清逸的心思卻是落到了另一個點上。
“嗯?你的母校?”沒有想到曲文君也曾在A大就讀過。
季清逸之所以會這么驚訝不僅是因為在自己的印象當中曲文君是在國外就讀的,更是因為A大主修的文學(xué)系。
“很驚訝嗎?我是在大二才去洛杉磯做的交換生,到了美國之后又轉(zhuǎn)系學(xué)的醫(yī)。”曲文君三言兩語的就像季清逸解釋清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難怪,原來是這樣?!鼻宄耸虑榈脑?,季清逸才了解似的點了點頭。
“你…”曲文君抬起下巴朝季清逸示意他手中拎著的東西接著開口,“這是要去干嘛?”
“壞了……”順著曲文君的目光看到自己手里還拿著的東西時季清逸才恍然記起自己的來意,當下就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時間。
“我?guī)闳ヒ妭€人,你應(yīng)該也認識的。”說著,季清逸就不由分說拉起了曲文君垂放在一旁的手朝著南邊走去。
“什么人?”沒有弄清狀況的曲文君就被季清逸給牽著走了。
“許永安老師?!?p> “許老師?他還在這里?”
就像季清逸猜測的那樣,曲文君的確是知道這位許老師的。
至于曲文君是有所耳聞還是真的有接觸過這位許老師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他從未離開過?!痹诳吹讲贿h處的門上貼著的春聯(lián)上的熟悉的書法時,季清逸的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
許教授這個人曾在中年喪偶,雖然膝下無子,但至今也不愿再續(xù)弦一位做老來伴。
獨身一人的他在這個世上也就沒了任何的親人,所以他就一直生活在了學(xué)校分配的宿舍之中。
住所雖然簡陋,但卻也不失為一處容身之所。
放開那在自己情急之下拉起的曲文君的手,季清逸轉(zhuǎn)頭朝著他低聲的說了一句,“你先在這里等一下,待會兒我叫你時再過去?!?p> 沒有告訴曲文君自己為什么這樣做,因為在下一秒當季清逸走到那門前開口的時候曲文君就已經(jīng)呆住了。
他看到季清逸也不上前敲門,就那樣隔著門揚著嗓子叫了一聲,“許教授!”
然后戲劇性的一幕就發(fā)生了,讓曲文君意想不到的場景就那樣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在季清逸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曲文君就看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拿著一把掃帚氣沖沖的走了出來,接著那老人手中的掃帚就朝著季清逸揮了過去。
一下下的揮過去,帶著十足的力氣,但卻沒有一次是落在了季清逸的身上的??梢姡抢先艘膊贿^是在裝腔作勢罷了。
“你小子還知道過來?啊?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還有啊,你剛剛叫我什么來著?”估計是這樣來回的亂打太費力氣,沒幾下老人就停了下來。
嘴里一邊念念有詞的羅列著季清逸的樁樁不是,雙手還不忘一邊掰著指頭一件件的替他數(sh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