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匯演,飛天劇社的《雷雨》一直是重頭戲,此劇由中文系主導,網(wǎng)羅了全校各大系的表演人才,每逢文藝演出幾乎90%的節(jié)目都是由劇社打造,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中文系自己的招牌戲,話劇《雷雨》,這部劇劇社成立之初就編排過,好幾年的傳承了,雖然主角們的面孔一再更替變化,但劇目是一直保留的。然而就在去年,隨著97屆幾個新人的加入,令這部劇大火了一把,甚至被邀請過到市里的大舞臺上演出過,收獲掌聲無數(shù)。夏嬋和丁海萍今天居然被叫去試這部戲,莫非是師哥師姐們想著提攜新人,挖掘新鮮血液?其實還真不是,原本大家歷經(jīng)舞臺磨合,這劇也更加出色自然了,這回是四鳳的扮演者李君因急事請假回家了,救場如救火,夏嬋和海萍這才有了機會。
文藝大廳里,特別熱鬧,大家都在為會演排練著,夏嬋與丁海萍被紀云叫來,看了一遍劇本,當然雷雨這部話劇,她們也早已學過,劇情什么的都是知道的,一聽說要演四鳳,夏嬋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不會,不會,我一點舞臺經(jīng)驗也沒有?!倍『F紖s從小到大一直是在校“文藝界”混的,所以她的問題是:“四鳳會不會太簡單,我可以演蘩漪的!”夏嬋的樣子倒與四鳳更貼切,先不管性格到底怎么樣,至少外表乖乖柔柔的,丁海萍形象也好,整個人卻是過于活潑的感覺,但她有經(jīng)驗,可塑性極強的。紀云反復打量著這兩位師妹,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便說:“你倆要不多熟了一下本子,明天選一場對手戲,先演一下,找找感覺,碰撞才出火花么?!倍『F急阕穯枺骸罢l演的周萍?紀師哥,是你么?”紀云搖搖頭,“我演的是周沖。”“那誰演周萍?還能帥過紀師哥?”丁海萍笑道,紀云卻朝著她們身后猛招手,同時對著那方向努了一下嘴說:“看吧,周萍來了!”夏嬋丁海萍一回頭,卻見一位身著淺藍偏白長衫的青年,正從舞臺上走過來,爽利的短發(fā),光潔的額頭,眉長入鬢,眼亮如漆,鼻梁高挺,唇形如畫。兩人看楞住了。“徐師姐?!”丁海萍瞪大眼睛看著那青年,掩著嘴,不敢相信的說。徐靈犀正好在彩排一個本系的合唱,看到紀云招手,便過來了,對紀云說:“找我有事?”紀云笑道:“兩個師妹在問周萍在哪?”徐靈犀看了看夏嬋和徐靈犀,說:“她倆來干嘛?”紀云道:“這不李君回家了么,找她倆來救場?!毙祆`犀語帶質(zhì)疑地問:“她倆?演四鳳?”。丁海萍立即不同意了:“怎么了,師姐都可以演周萍,憑什么我不能演四鳳?”徐靈犀解釋說:“我是覺得時間倉促,怕你們應(yīng)付不來?!倍『F家娝@樣說,自己便不好意思了,笑著岔開話題說:“師姐,這身打扮太帥了!”紀云咳嗽了兩下,有些吃味地說:“注意用詞,怎么能用帥形容你師姐。”徐靈犀聞言搖頭苦笑,眼睛掃了一眼旁邊一直不出聲的夏嬋,問她:“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夏嬋卻是剛剛看到穿著長衫的徐靈犀,又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她也誤將她當成一位青年兒郎。一時恍神,,聽徐靈犀問她,忙說:“我沒事,師姐?!奔o云看了看她倆說:“老徐,我看夏嬋和李君一樣,形象上更接近四鳳,丁同學的臺風要更穩(wěn)健,要不明天選場戲,你們仨對下找找感覺?”徐靈犀答:“你是導演,你來定,我服從安排就好。”紀云便安排她們?nèi)嗣魈煜挛缍Y堂會面,對戲。安排好后,丁海萍抬腕看表,便說,“沒什么事,我得先回寢室了,那什么還有作業(yè)沒有做完?!庇譀_夏嬋擠了擠眼睛,夏嬋知道她急著去找余濤,只不點破。丁海萍一閃便不見了,
夏嬋問徐靈犀:“師姐,你吃過晚飯了么?”徐靈犀還沒來及應(yīng),紀云插言道:“我準備帶夏嬋去一碗居去吃牛肉面,要一起去不?”徐靈犀眼眸一暗:“哦,你們?nèi)グ?,我晚上有安排?!闭f完便轉(zhuǎn)身快步走。夏嬋叫她幾聲也不見回頭,有點懊惱地問:”紀師哥,我什么時候同意跟你一起去吃牛肉面的啊?“紀云道:”現(xiàn)在啊。賞個臉吧,師妹?!?p> 紀云帶夏嬋來到了一碗居,這家小店在小城中口碑極好,地方小,但面做的精致,食材新鮮,每天定量,來晚了還吃不到。面條筋道,鹵料據(jù)說上了年頭了,鹵出來的牛肉,厚實鮮美,紀云只一個勁地問夏嬋,“味道還好吧?”夏嬋只道,好吃好吃,實際卻沒品出什么滋味,與紀云在一起,還是令她不自在,夏嬋又開始了無邊的糾結(jié),痛恨自己不干脆,不想和紀云一起出來,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原想拿師姐擋劍,師姐竟然拋下她自顧走了,喊都喊不??!
兩人吃完面,紀云表示要和夏嬋聊下明天的“戲”,順便送她回寢室,聊了一會后又開始了尷尬的沉默,此時,剛好有一個媽媽領(lǐng)著一對雙胞胎女兒迎面走過來,兩個小女孩,約摸四歲左右,穿著花裙子,都扎著羊角辯,蹦蹦跳跳的走過來,看到夏嬋紀云,兩個小姑娘一前一后的叫:“哥哥姐姐好?!蹦贻p的媽媽也向他們微笑著點頭,夏嬋看著她們,覺得這樣的畫面真美,眼中不自覺蓄滿了笑意,紀云忽然想起什么,高聲道:“師妹,咱們這個小城有一奇,有好多對胞胎?!毕膵赛c頭道:“是的,上次聽說過?!奔o云聽她說知道這個事,語帶失望道:“哦哦,你聽過了?!毕膵瓤此?,為免尷尬又接著問:“是啊,據(jù)說是城里的水土好?!奔o云接道:“對對,大家都那么說吶?!毕膵缺阏f:“上次我們寢室?guī)讉€還聊,畢業(yè)后就想辦法留在這風水寶地,到時也……”她本來想起謝玉燕說的,“咱們到時也留這城市生活,說不定也能生個雙胞胎?!痹捳f一半,便覺得與一位男生聊起這個,十分的不妥當,便生生吞回下半句話。紀云卻已猜到她想說的,看著夏嬋低頭不好意思的樣子,心里一動。
當下走到寢室門口,兩人,一個覺得終于解脫,一個覺得意猶未盡,紀云沖著夏嬋背影叫著囑咐:“別忘了明天下午來禮堂對戲哦?!毕膵纫贿咟c頭,一邊急匆匆上樓。
丁海萍三人正在說什么,一見到夏嬋回寢室,立馬不出聲在了,夏嬋掃了她們仨奇怪的說:“聊什么呢,見到我就不說話。”丁海萍道:“聊你呢!”夏嬋說:“聊我什么?”“談戀愛了吧!”說完三個人都沖上來胳肢夏嬋,夏嬋最怕癢,當下倒在床上只是滾來滾去,求饒不已,“真的沒有談戀愛,只是吃個飯。”謝玉燕問:“真的沒有?”夏嬋護住自己道:“真的沒有?!敝x玉燕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往下一看,招手道:“大家快過來看,還在呢。”丁海萍吳曉玲立即跑到窗前看了一眼,又把夏嬋拖過來,只見樓下的紀云,遲遲疑疑的,三步一回頭,一邊走一邊不斷抬頭朝夏嬋寢室這邊望著,丁海萍看著樓下的紀云,一邊搖頭一邊拍著夏嬋的肩膀嘆道,“勾魂使者,紀師哥三魂六魄看樣子所剩不多了?。 ?。夏嬋深嘆一口氣,躺床上,有種無力解釋的感覺。
晚上大家都睡著了,夏嬋卻在腦海中過著劇本中的臺詞,明天要對的一場戲,是雷雨中周萍要去礦上,私會四鳳與她告別的一場戲:紀師哥再三強調(diào):四鳳在這段重在要表現(xiàn)出單純,癡情的人物形象。紀師哥又說,他認為夏嬋形象氣質(zhì)接近四鳳,非??春盟?,夏嬋心中十分不以為然,四鳳恰恰是夏嬋最不喜歡的角色,與其說單純,不如說輕信,與其說癡情,不如說是情令智昏。夏嬋雖哀其不信,更怒其不爭。但想到明天要和徐靈犀對戲,夏嬋覺得得表現(xiàn)好些,不要似第一次那樣怯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