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站在大板凳上,把棺蓋緩緩蓋好,開始拿著斧子釘棺蓋,釘時用的是同棺材一起送來的木楔子,每個位置都提前鉆了孔,把木楔子從孔里敲進去就行了。
開始釘了,曉靜就在棺材帝沖著里面哭著說:“爸,您小心點,避著點釘子。”
等這邊釘好后,就開始第三次送酒。門外的小伙子早已把龍頭鳳尾的抬棺架子擺好,把上面的罩子先卸掉,好方面一會兒把棺材放上去。
靈堂和院門外的各種各樣的紙扎都先讓一個人綁在一起,先行拿到墓地里去了。
第三次送酒一回來,村里的力氣大的人,都開始往上房去,開始把棺材抬出來。樂隊全集合到了門口,小良懷抱曉靜爸的遺像和牌位牌。已經(jīng)跟曉靜在門口等著棺材出來了。曉靜手上舉著一面紅色的緞面的小旗,當(dāng)?shù)厝私小般戝\“,上面寫著曉靜爸的名袆,出生年月,和出殯日期。
等棺材抬出來,放在龍頭鳳尾架子上后,金全拿出一個上好的棺罩,套在棺材上?!?p> 這時,看客先生說話了:“山河含淚,日月同悲。各位鄉(xiāng)親,各位來賓,各位親友,今天是農(nóng)歷一九九八年臘月二十八,是李老先生出殯的日子。我們都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來到這里,共同為李老先生最后一程。李老先生的一生,是勤勞的一生,雖然老人家沒有大富大貴過,但也活得光明磊落,活得兢兢業(yè)業(yè)。用自己的雙手撐起這個家。一生都待人為善,善良本份!從未跟鄰人爭吵過。年輕時也是上山扛木頭,成了這個家,有了曉靜這個女兒。好不容易到了好時代,改革開放政策,土地承包責(zé)任制,讓農(nóng)村不用再愁吃不愁穿。孩子也長大了,就要能跟著娃享福了,卻身患疾病,就醫(yī)多年,終因醫(yī)治無效,離我們而去了。老人家在患病期間,女兒曉靜女婿金全,又出錢出力,盡力照顧和醫(yī)治老人,但無力勝天。今天,當(dāng)著鄉(xiāng)親們的面,在李老先生靈前,村里的人要給兩位孝男孝女披紅。以對他們孝敬老人的這種孝心于以褒獎。也希望年輕的兒子媳婦們,向兩位學(xué)習(xí)。下面,披紅儀式開始,樂隊起樂?!?p> 理事會的人,一組兩人,分別在樂聲中,給曉靜和金全披上紅色的被面。也是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也是傳播孝心的方式。
“在此,再要向大家說明的是,這次的戲劇團,樂隊,各項開支,均由老人義子小良和女婿金全開支邀請。下面由二位給大家磕頭致謝,感謝大家的幫助?!敖鹑×加纸o大家磕了三個頭。
“下面,再有請各個樂隊,分別向老人的靈柩表現(xiàn)節(jié)目,為老人送行?!?p> 兩個樂隊分別吹奏了一個曲子,就正式起棺,開始出殯。
孝子跟樂隊走在最前面,最后就是抬龍頭鳳尾的人群。曉靜走在最后。一隊人快步向墓地走去,因為棺材好,就沉了很多,前邊四個人,后邊四個人抬著,這些人身邊還有人跟著,一旦體力不支,或是腳下打滑,旁邊的人就要第一時間頂上去。不能出現(xiàn)意外情況的。
走到路不好走處,看客先生就會喊“孝子給大家磕頭了“,小良就會停下腳步,回頭給眾人磕過頭后,再起身往前走。
三里遠(yuǎn)的路,很快就到了。下面就是下棺,把長明燈,金錢樹,童男童女的小人,還有這幾天獻(xiàn)的飯都裝在一個罐子里,一起放進墓窒中。曉靜手上拿的銘錦要放在棺蓋上面。這些都做完后,用提前裝好土的袋子封住墓室口,再把挖出來的土回填好。在地面上堆起一個土堆。就算下葬結(jié)束。
把紙扎都燒了,再響鞭炮,把小良手柱的柳木棍倒插進墳頭的土中,留一個花圈插在墳頭上方。
一切結(jié)束,眾人一起回家,然后開始準(zhǔn)備晚飯了。
劇團,樂隊的人給付清了錢,都走了。村里人吃完飯,幫忙把桌凳都搬送走了。一天的喧囂就很快平靜了下來。
晚上還要去新墳頭“打怕怕“,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就是新的墳頭,晚上要人拿些麥秸草,在墳頭的周圍先挖一圈淺坑,再把麥秸草壓到里面,點燃了,讓它冒出黑煙來。這也是祖輩人傳下來的。有人理解說是人剛埋到這里,會害怕,讓生前的人去點著煙,給壯膽。小良自己覺得,這應(yīng)該是個科學(xué)道理,因為新挖的土,就會比較松,老鼠一類的小動物就很容易打洞下到墓室,就會對棺材和遺體造成威脅。點了煙火,就會阻止這類小動物?!贝蚺屡隆耙B著三晚上都要來的。
小良從地里回來時,金全二虎他們也走了,曉靜知道小良今天肯定也沒怎么吃東西,就給小良準(zhǔn)備好了飯,讓小良吃了飯,快回去睡覺。這幾天兩人都沒睡好。
曉靜也吃了飯,她姨還在,陪著她媽。曉靜坐下來,拿著禮房交過來的禮薄看,農(nóng)村人都是這樣,誰家有事了,都會隨個份子,多少要表示一下心意。后來大家日子好過了,份子錢就有點變味了,也成了一家跟另一家人氣比較的一部分。曉靜仔細(xì)看過去,這些人情,以后也是要還的。當(dāng)看到易小良,王金全,二虎的名字時,她欣慰的笑了。這幾個家伙一人行了5000塊錢的禮,這在當(dāng)?shù)匾彩翘靸r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前幾天跟小良買的紅對聯(lián),紅燈籠是掛不成了。白對聯(lián)門上有看客先生寫的,也就不用再貼了。
明晚還要給墳頭送燈,(當(dāng)?shù)厝孙L(fēng)俗,過年從除夕晚上直到大年初五晚上,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晚上都要給先人的墳頭送燈,就是給墳頭旁邊點上一根蠟燭,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嘛。也是一種孝道傳承)女人是不能去的,所以明晚還是得是小良去。
小良開車回到家,也沒去金全家找金全二虎,他太累了,只想睡覺。他爸見他回來了,也沒多說什么,他爸知道他的事,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一開始很生氣,后來就想通了。覺得他這個兒子還不錯,有大義在。小良回屋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