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靖慢慢習(xí)慣了有唐媛在身邊。
沒有誰會永遠拒絕一個把所有的愛都無償奉獻給自己的人,這是人之常情。
從大學(xué)一年級的夏天開始,許淮靖沒有想過要和她分開。他有時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心動,有時又覺得自己真的非常愛她。
好像過了好幾年,甚至幾十年一樣,凝結(jié)而滯重的情感好像永遠居無定所,但一直知道有一處可以依歸。
他沒有覺得生活有哪里不同。還是像從前一樣上下課,參加不同的活動,沒有任何變化的相同的喜悅與煩惱。唯一的區(qū)別在于身邊好像多了一只溫柔的幽靈,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
唐媛好像永遠都熱烈,不知疲倦,源源不斷的散發(fā)著經(jīng)久不息的熱情。
他們愈發(fā)親密,直至好像徹底要融入對方的生命里。
就這樣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
唐媛很厲害,似乎輕而易舉便通過了心儀工作的面試。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一旦有了某種愿望,無論付出怎樣的艱辛都絕對會達成。
在這一點上,許淮靖向來很佩服唐媛。
他們一起留在了Y市。許淮靖也參加了唐媛所在公司的招聘面試,盡管出了些波折,好在最后有驚無險的留了下來,在技術(shù)研發(fā)部實習(xí)。
曲定晨也在。
原本她的父母更傾向于讓她考研或者回家找工作,但拗不過曲定晨的性子,還是答應(yīng)了讓她留在異鄉(xiāng)。
她的父母都是生意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起碼人脈是有一些,再加上上下打點關(guān)系,曲定晨的面試表現(xiàn)也不錯,于是也同樣留了下來,直接越過了實習(xí)的階段,成為人力部的正式員工。
大學(xué)四年以來,他們?nèi)齻€都算是很好的朋友。
盡管一開始許淮靖對曲定晨有過那么點出格的心思,但在與唐媛在一起之后,這心思也被他迅速壓抑在萌芽中。
畢業(yè)后,到底已經(jīng)不再是象牙塔中的大學(xué)生,剛剛踏進社會的深水潭,他們便要被迫面對更多險惡的潛規(guī)則和來自各界的壓力。
那時候他們拿著微薄的薪水,租住一個逼仄狹窄、交通也很是不便的房子,完全不同于后來的風(fēng)光。
在那些未來一片茫然的時間里,許淮靖曾經(jīng)一度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力如此,人生也就此打住。幸好還有唐媛在身邊時刻安慰自己,給予自己溫度,才不至于徹底陷入情緒的低谷,從此一蹶不振。
他很依賴唐媛,尤其是那段對他而言很是困難的時間。長久的困頓令他無法拒絕這份溫柔。
這給他造成了一種錯覺,讓他以為他與唐媛的相遇是上天賜予他的獨一無二的緣分。
可是他卻忘了在最初的時候,最先付出的那個人是他一直冰冷以待的唐媛。
他們很快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當(dāng)然事實上只是許淮靖自己這樣認為,他與唐媛應(yīng)該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家。
可是他并不確定唐媛到底怎樣想,也不確定如果他真的求婚的話,她會不會答應(yīng)。
他相信唐媛對自己的絕對真心,可是婚姻不同于戀愛,這意味著他們必須做好準備,把自己對自己的支配權(quán)全部交給對方,進入另一種感情狀態(tài)。
許淮靖一直以來都能感受到唐媛對婚姻的輕微抵觸,她好像并沒有想要結(jié)婚的意愿,甚至是持懷疑態(tài)度。
許淮靖猜測過其中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原生家庭中父母的關(guān)系不夠好,也許是身邊有很多婚姻不幸福的親戚,也許是信奉“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埂边@樣的觀點。
但許淮靖長期以來受到的家庭教育與環(huán)境熏染都讓他認為,婚姻才是愛情最好的歸宿。他也有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做一個好丈夫,消解唐媛對婚姻的恐懼,并給她帶來幸福。
如果兩個人無法相互理解,那么這樣的婚姻注定會走向敗局。年輕時的許淮靖還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但還不是時候。許淮靖覺得自己起碼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給唐媛帶來物質(zhì)上的滿足,在這之后,他才有資格向她求婚,請求她答應(yīng)與他共度余生。
因為這樣一個美好的愿景,許淮靖好像前所未有的有了強烈的動力。
這或許是他們在一起的幾年里,為數(shù)不多的最為幸福的時候。
許淮靖卻萬萬沒想到,最先提出結(jié)婚的卻是唐媛。
那天是他們四周年的紀念日。其實許淮靖對于這樣的日子記得并不是很清晰,是在離婚之后才把這些日子突然記得很清楚的。
那天許淮靖加班回到家,打開了門的那一瞬間,便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氣氛不同于往常。
唐媛特地裝飾過了,昏暗的燈光與星星點點的燭火,營造出浪漫而曖昧的氣氛。
許淮靖關(guān)上門,又轉(zhuǎn)過身來,看見唐媛從臥室的房門口探出頭來,像一只小松鼠。
許淮靖走過去,用眼神詢問。
唐媛于是走了出來,眼睛里噙著笑意和忐忑,柔柔的拽著他的衣角,說:“我可以跟你商量一點事情嘛?”
“怎么了?”許淮靖問,任由唐媛拉著自己進了臥室,忽然沒來由的有了幾分神不守舍。
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整整四年,四年里最為親密的距離卻只是淺嘗輒止的吻,最為瘋狂的舉動恐怕還是最初被表白時的擁吻。
許淮靖不是沒有想過,或許他們可以發(fā)生一些更加親密的關(guān)系。
如果一個樣貌身材都很好的女人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身邊,甚至依偎在自己懷里的話,沒有幾個男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持住。
許淮靖自認為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想,如果自己提出的話,唐媛不會拒絕。但他一直覺得自己不能那樣做,那是對唐媛極大的不尊重。
但眼下,唐媛卻好像故意容不得他保持清醒。她的睡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深V的領(lǐng)口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在許淮靖眼前。
許淮靖還有一分理智尚存,他把她的領(lǐng)口拉上去,說:“你別這樣,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你不想嗎?”她的眼睛無辜的眨著,在許淮靖的眼里卻憑空多了幾分嫵媚。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商量嗎?什么事?”許淮靖岔開了話題。
唐媛于是說:“今天是我們的四周年,你不記得了?”
頓了片刻,她又說:“我想送你一件特別的禮物,所以我打算把我自己送給你?!?p> 她說著便倒在了他的懷里,許淮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反倒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
他聽到唐媛又說:“許淮靖,你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