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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光影和煙火

第五章 家

流云光影和煙火 唐貓不可愛 2003 2019-09-21 23:48:12

  唐媛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至少在對待感情方面,確實是這樣。

  十八歲,濃烈而熾熱的感情里,許淮靖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名字,而是在她的百轉(zhuǎn)千回中,變成了最潔白無瑕的期許。

  她把關(guān)于許淮靖的消息,無論是確鑿的信息還是捕風(fēng)捉影,都列為頭等大事,并且費勁心神的想要接近他。

  已經(jīng)接近復(fù)習(xí)周,大家的課程差不多都已經(jīng)結(jié)束,空閑時間也慢慢多了起來,但大部分人忙于復(fù)習(xí),實際上是無暇顧及娛樂活動的。

  室友們對于期末考試好似并不抱有多大的擔(dān)心,依然把大量的時間花費在玩樂上。

  他們會在宿舍熄燈之后依然喋喋不休,吵吵鬧鬧的直到隔壁宿舍來敲門。白天也只是宅在寢室里,一天到晚打牌、聊天、看各種狗血言情小說,偶爾才翻出可本來復(fù)習(xí)。

  唐媛起初還算能融入進去。盡管知道這樣并不好,但不得不感嘆,環(huán)境的力量的無窮的。

  但這段時間,母親也總是喜歡打來電話表示關(guān)心,雖然更多的是關(guān)心她的成績。

  母親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現(xiàn)在你不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拿什么給我們養(yǎng)老?”

  母親對于中文系好像充滿了偏見,從不認為這個專業(yè)能夠帶來什么經(jīng)濟效益。

  是的,她只把經(jīng)濟效益作為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條件。

  唐媛不勝其煩,但也漸漸產(chǎn)生了壓力和危機感。

  這時她才恍若大夢初醒,在迷茫中抬起頭來,看著周圍盡是一片漫無目的的嬉笑打鬧,忽然不知道盡頭在何方。

  對于父母,她充滿愧疚。他們?nèi)绱艘笄械陌严M耐性谧约荷砩?。而她呢?好像忘掉了自己最初的理想,在虛度自己的青春?p>  可是他們的期望,其實是想要把自己未完成的愿望像包袱一樣都甩在唐媛的身上,希望那些愿望能夠在她身上得以延續(xù)和滿足。

  一想到這些,唐媛頓時又充滿了無力感。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盡量遠離這樣的環(huán)境,于是開始日日早出晚歸,把大把的時間消耗在書本中,以此求得內(nèi)心的安慰。

  本想約許淮靖一起自習(xí),但卻很少得到回應(yīng)。被拒絕過幾次之后,唐媛終于察覺到許淮靖對自己明里暗里的疏離。

  他似乎急于和自己撇清關(guān)系,無論是什么場景都會躲著自己。

  唐媛不知道為什么,她猜測著是不是自己的心意表露的太過明顯,以至于已經(jīng)被他察覺?

  那么這么多次的推辭,幾乎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然而唐媛并不氣餒,反而愈戰(zhàn)愈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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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回家,終于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土。

  說不想念是假的。唐媛回來之后,感受到這里的一切,甚至連空氣也十分親切。

  唯一的遺憾則在于假期十分漫長,她要有長達四十天的時間無法同大學(xué)里的朋友時時保持聯(lián)系——尤其是同許淮靖。

  之前問過他的假期打算,許淮靖告訴她,他要去很偏遠的地方進行短期支教。

  他說這是很有意義的活動,還問過她要不要一起。

  這是一個多好的同他接近的機會!

  尤其在那樣艱苦的環(huán)境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最容易取得飛躍式的進展。

  但唐媛還是選擇了拒絕。

  第一就在于,去那么遠的北方支教,母親第一個就不會同意。雖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擺脫原生家庭的影響,也在盡量自己做一些兼職以減少對于父母經(jīng)濟上的依賴,但那些過去的生活到底還是刻在了骨子里,很難抹去。她不能那么果斷那么狠心的割斷與過去的聯(lián)結(jié)。

  第二則在于她對于支教持懷疑態(tài)度。如果習(xí)慣了黑暗,那么把光明帶給黑暗中的人,何其不是一種殘忍。

  然而回家之后又覺得不甘,又聽說定晨也去了,于是開始后悔沒有一同跟去。

  在家待了不過兩天,又開始與父母產(chǎn)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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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總是把家庭宗族看的很重,逢年過節(jié)都是要回老家的。

  他們住在小縣城里,而老家的所有親戚們,都住在比較遠的鄉(xiāng)鎮(zhèn)上。每到年關(guān),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也算其樂融融,感情也慢慢升了溫。

  這是父母的認知。

  唐媛對此卻十分抗拒。她實在反感那堆親戚,不說是全部,起碼也是大部分。

  就像與父母一樣,她與那些叔叔嬸嬸、大媽大爺之間也隔著深深的隔膜。這不僅在于年齡,更在于觀念的不同。

  這群人骨子里的思想實在是舊的過了頭,最奇怪的習(xí)俗就在于,年夜飯女人不準上桌,只能待在廚房里吃飯。他們也不怎么喜歡自己,因為自己是個女孩,而且是獨生女。

  他們會毫不避諱地對著她的父母惋惜:“以后女兒嫁人了怎么辦,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還能回來照顧你們?”

  他們還慣于安逸,好吃懶做。一家人守著幾畝田地過日子,但也不算是地道的農(nóng)民。如果需要再貼補家用,就去縣城里找一個工地的短工,靠出賣體力換取報酬。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用別的方式去改變自己的生活,而且似乎也不想改變。

  在那一眾三教九流的親戚里,父親是唯一一個上過大學(xué),并且擁有一份體面工作的“城里人”。然而因此,好像他們家也受到了嫉妒和排擠,總是有事時求助,沒事時卻從不聯(lián)系,反倒把照顧老人的任務(wù),很大程度上推給了她的父母。

  父親家有四個兄弟姐妹,他排行第三。一年十二個月,每人分到了三個月照顧老人,但贍養(yǎng)費則全是父親在拿。

  爺爺,那個可憐的小老頭,病到連話都說不利索,畏畏縮縮地坐在木制的椅子上,逆來順受的每日被這些人遺忘在角落里,勉強保持著餓不死的狀態(tài)。

  唐媛對于這樣一群人充滿了反感,還有那么點憐憫。除此之外,再不想同他們接觸。

  于是因為今天過年要不要回老家這個問題,她同父母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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