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等待著許淮靖的答案。
然而他只是垂下眼簾,同樣沉默著,一言不發(fā),好像在糾結(jié)些什么。
他甚至不自覺的往后挪動,似乎想要和她保持距離。
唐媛感受到這些,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失望嗎?好像也沒有。
其實她有設(shè)想過種種結(jié)果。這樣的話,也許是她急于求成,為時尚早。
她又往許淮靖身邊靠近一點,雙臂攀上了他的脖子,生澀但嫵媚地吻他。
許淮靖沒有拒絕,盡管沒有任何言辭,依然緊緊抱住她,好像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血肉里去。
壓抑在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在這一夜終于全都噴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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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后,一切似乎與往日沒有區(qū)別,卻又好似完全不一樣了。
唐媛又和母親通了電話,險些又是不歡而散。
母親說什么也不同意,唐媛也站在她的對立面不妥協(xié)的堅持著,誰都無法說服彼此。
母親似乎很是疲倦地問她,究竟為什么非許淮靖不嫁。
唐媛咬著牙,沒有說話。
母親又問:“那你嫁過去,什么都跟咱們家里這邊不一樣,你能習(xí)慣嗎?他要是欺負(fù)你呢,難道你還大老遠(yuǎn)的跑回來嗎?”
唐媛回答道:“我們都留在云淞市,他也不回家?!?p> “那你不回來嗎?你真打算在那里一直待著嗎?”最讓母親費解的卻是這個問題,“那里能比得上家里好嗎?沒幾個認(rèn)識的人,工作壓力又大,我跟你爸也不能跟著你,事事處處的受了委屈可怎么辦?”
母親說著,愈發(fā)激動起來。
唐媛很冷靜,說:“我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五年了,沒什么不熟悉的。至于其他的都可以解決,不是非要回去不可?!?p> 這才是她和母親最大的分歧所在。
母親一直希望她作為女兒,能夠聽從她的意愿,作為她的影子而活著。
她從來都是不允許唐媛有屬于自己的想法的。從這個女孩出生開始,她就已經(jīng)設(shè)想好了她應(yīng)該走什么樣的路。
這是唐媛在過去的二十幾年里所發(fā)現(xiàn)的事實。
對于她來說,母親的控制欲才是最可怕的東西。她迫切的希望能夠和母親的控制決裂,無論怎樣都是在所不惜的。
“你就這么不想回來?!”母親問。
唐媛直把嘴唇咬出了牙印,說:“對,我不想回去。我在云淞可以有更好的發(fā)展機會,更廣闊的眼界,更優(yōu)秀的人際關(guān)系,回去的話,會有這些嗎?”
“你怎么這么忘本!你在家長了十八年,怎么去了別的地方連家都不要了?是,你在大城市發(fā)展空間也大,那你失業(yè)的風(fēng)險也大?。」媚锛壹业?,老老實實回來當(dāng)個老師,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不好嗎?!”
“你覺得好那你就去做吧,我覺得不好?!碧奇麻]上眼睛說道。
“你!”母親應(yīng)該很生氣,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她才說:“這個婚你非結(jié)不可是嗎?”
“……對?!?p> 死一般的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母親嘆了口氣,說:“真是管不了你了……”
唐媛心中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可是又好像有什么東西破碎了,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她知道,母親這是松了口。她同意了自己和一個她甚至還沒有見過面,只在照片里看過的男人結(jié)婚了。
母親又追問:“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怎么辦酒席?什么時候回家看看?”
“不擺席了…過段時間回去吧,我問一下他。”
母親又是沉重的嘆息。
“再說吧,別那么草率?!蹦赣H說。
她放過了這件事,而后只是叮囑了唐媛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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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媛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發(fā)呆。
又是一個加班到深夜的日子。同事們已經(jīng)走光了,就連向來最勤勉的季總監(jiān)也離開了。
唐媛還是沒走。
一方面是在等定晨整理完表單——定晨畢業(yè)后也成為了這家公司的一員,他們?nèi)齻€之間好似有某種奇妙的緣分;另一方面,她想理一下自己煩亂的思緒。
父母那邊勉強算是過了關(guān),雖然大概以后還會因為這事免不了爭吵。
可是許淮靖是什么意思呢?他究竟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呢?
唐媛對自己四五年來的執(zhí)著開始疑惑不解。
其實她大可不必這樣堅持的吧,為一個沒有把心交給自己的人。
其實歸根到底,唐媛在糾結(jié)的都只有一個問題,關(guān)于許淮靖是不是真正愛她的問題。
唐媛想著,為自己付出的這些精力覺得不甘心,浪費了這么多年還是在做無用功。這樣一來,她的眼眶也慢慢泛起了紅。
定晨終于來了。
她是跑過來的,停下之后依然在大口喘著氣,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來。
她看到唐媛滿面愁容的樣子,嚇了一跳,忙問:“媛媛,這是怎么了?”
不問還好,這問題一出了口,反而更加催著眼淚流了出來。
唐媛靜默的留著眼淚,說:“我沒事?!?p> 曲定晨哪里相信,可唐媛不想說,她自然也不會追問下去,只好說:“我忙完了,我們走吧?!?p> “好?!碧奇掠檬种改ㄈ傻罍I珠。除了眼睛仍有些紅,看起來沒有什么異樣。
走在路上的時候,唐媛猶豫這錢,還是說:“定晨,我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p> “什么決定?”
“我想……和許淮靖結(jié)婚了?!?p> 曲定晨好似受到了驚嚇一樣,瞪大了眼睛,說:“結(jié)婚?這……這太早了吧?!不是,你說你們工作才剛開始工作了多久,什么都沒有完全安頓下來,突然這樣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
“可是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四年了,結(jié)婚是遲早的事。與其一直拖著,不如現(xiàn)在就解決?!?p> 曲定晨皺起眉頭,說:“媛媛,我怎么感覺,你好像把這當(dāng)成是非做不可的任務(wù)似的?”
“有嗎?”唐媛反問。
曲定晨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是覺得我們不應(yīng)該結(jié)婚嗎?”唐媛輕聲問道。定晨不管說什么,她大概都不會感到驚訝。
曲定晨搖了搖頭,說:“沒有,如果你覺得可以,那就去做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