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晨并不止做一個“隔岸觀火”的旁觀者。
她親自找到了繆欣然,拿出性格中全部的強勢,開口問她:“妹妹,不是說不插足別人的婚姻嗎,你覺得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真的對嗎?!”
繆欣然不急不緩的回她:“定晨姐姐,我并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插足別人的感情。況且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自由,這件事本質上和你也沒有關系吧?!?p> “什么叫和我沒關系?唐媛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因為你讓她受到傷害,難道你不應該自己反省一下,主動離開嗎?!就算我是跟你們沒關系,那你插足別人的婚姻就對嗎?!”
“唐媛姐告訴我,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選擇。定晨姐姐,我很認真地考慮過了,我不想讓自己后悔。”繆欣然盯著定晨的眼睛,很是堅定地說道。
定晨只感覺心里的火氣越來越漲。
繆欣然說的這一番話,無疑形如挑釁。
“好啊,你最好不要后悔。”定晨狠聲說道。
“謝謝定晨姐姐?!笨娦廊怀⑽澭狭艘还戕D了身,很是決絕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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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定晨把這是告訴了楊先生。
“哎,你說這個女的到底怎么想的?插足別人的婚姻還覺得自己有理了?!”對此,用義憤填膺來形容定晨似乎也不為過。
楊先生輕輕皺起了眉頭,放下了手中的書,安撫她道:“別為了與自己無關的事生氣?!?p> “哪里無關了?唐媛的事就是我的事!”
楊先生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別再想這些了。他們的事情,會有自己的解決辦法。也許你的好朋友并不認為那個女孩是錯的呢。”
定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楊先生:“你開什么玩笑?繆欣然破壞媛媛跟許淮靖的關系,媛媛怎么可能覺得她是對的?討厭她還來不及吧!不是,難道你覺得那個女的做的是對的嗎?”
“我沒有說她對?!睏钕壬忉尩?,“我只是想說,即使是好朋友,你們的道德觀也不盡然相同。所以別再擔心別人了,不要因為別人的過錯而讓自己陷入負面情緒?!?p> 定晨并不贊同楊先生所言,一時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臉上寫滿了糾結。
話是這樣說,可定晨能夠感覺到,就像楊先生說的,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唐媛對繆欣然有明顯的厭惡感,甚至連起碼的好奇都沒有,好像很自然的接受了有這個人的存在。不論是和許淮靖吵架也好,冷戰(zhàn)也罷,都是因為繆欣然,唐媛好像沒想過要責怪她。
定晨不理解。
為什么唐媛和楊先生好像對繆欣然都很寬容,好像覺得她作為第三者插足是一件并不需要斤斤計較的小事?
難道真的是自己自顧自地成了道德衛(wèi)士,太上綱上線?
不,不應該是這樣。
第三者明明就應該被指責,被制止,被懲罰。
她懷著這樣的疑問和委屈,卻只是兇巴巴地“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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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先生忽然提出來,想要約許淮靖見一面。
定晨疑惑,因為楊先生和許淮靖只能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可問楊先生緣由,他只是說:“感覺我和他還算有緣,所以想和他交個朋友。”
問不出什么別的,定晨索性不再追問,又去問了許淮靖。好在許淮靖答應了下來,盡管似乎并不怎么情愿。
周六晚,楊先生赴自己給許淮靖的邀約,直到很晚才回來。
定晨已經(jīng)等了好久,她越發(fā)覺得自己離不開楊先生。
楊先生剛剛踏進家門,她便蹦蹦跳跳地到了他的面前,問:“哎,你們說什么了?”
楊先生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低落,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定晨的頭,把心情的低沉收起來,說:“沒什么,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p> 定晨“切”了一聲:“我才不信呢!”
“那你覺得我和他有什么好說的?”楊先生笑著反問。
“嗯……那我怎么知道,你們不是不熟嗎?”
“所以也沒什么話好說?!?p> “那你還回來這么晚?”定晨湊到他面前,使勁嗅了嗅,“還滿身酒味,你喝了多少???”
“不多,不如許淮靖喝得多?!?p> 楊先生走到了客廳,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定晨于是也跟過去,問:“哎,我怎么感覺你回來之后就不高興啊,許淮靖惹著你了?”
“沒有,我和他交流不多?!?p> “那為什么我感覺你悶悶不樂的?”
楊先生沒有回答。
他側過來與定晨對視,過了好一會,眼睛中飽含著掙扎,說:“也許是我多管閑事,但我個人并不認為許淮靖和唐媛的婚姻能夠幸福。”
定晨皺起眉頭:“什么意思,你是說你覺得他們兩個不應該結婚嗎?可是他們從大學就在一起,都這么長時間了,為什么結婚就不合適了呢?你不是不了解嗎?”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情感是一回事,合不合適又是另一回事?!?p> “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不合適?可是如果不合適的話,怎么還會在一起那么久???”
“因為習慣,因為勉強。”楊先生看著她的眼睛說。
“……所以呢?”
“所以我才說是我多管閑事了。我只是不想看到兩個不適合的人相互折磨,無論有沒有感情因素的存在,那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p> “不是,他們哪里不合適了?也不對,你為什么要管他們倆???人家在一起好好的呢!”定晨大概已經(jīng)猜到楊先生今天和許淮靖所說的話題。
楊先生沉默下去。
定晨并不理解楊先生為什么要和許淮靖討論婚姻的話題,她甚至有些生氣,因為她希望唐媛能夠和許淮靖安穩(wěn)的生活下去,楊先生的愿望卻與自己相悖。
片刻后,楊先生才說:“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期盼他們不幸福。我只是覺得他們從一開始追求幸福的方式就錯了?!?p> “哎呀,人家的事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這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楊先生微微頷首。
他突然又深情款款地說:“定晨,我愛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彩虹?!?p> 定晨因為楊先生突如其來的告白感到十分奇怪:“什么?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沒什么?!?p> 定晨扁扁嘴,只好也不再繼續(xù)問了。
直到后來她才知道,她以為的永遠大概是到宇宙洪荒萬物終結,然而楊先生所說的永遠,原來不過是當下仍然心動的這一剎那。
雨后天晴之后,彩虹也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