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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光影和煙火

第四十九章 舊夢繾綣

流云光影和煙火 唐貓不可愛 2250 2019-11-26 23:26:50

  天色已晚,兩個人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

  唐媛跳上路邊花壇圍繞著的低矮臺階,小心翼翼的順著向前走。

  她低著頭,好像是在仔細(xì)看著眼前的路。

  她走的很慢,謝昀也跟在一邊,隨她慢慢的走。

  “學(xué)姐?!敝x昀喊了一聲。

  “嗯?”

  “今天開心點了嗎?”

  唐媛心頭一顫,眼眶霎時間紅了。

  但她一直低著頭,謝昀并沒有注意到。

  也許是沉浸在沮喪的池沼中時間太久,又刻意把自己包裝成堅強的樣子,以至于當(dāng)有人問起她“快不快樂”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快樂是一件那么奢侈的事情。

  她羨慕極了謝昀,好像他永遠(yuǎn)都有快樂的能力。

  “嗯,我今天很開心。”她輕聲說道。

  還有什么是比知道自己依然被人堅定地關(guān)心著更加讓人開心的呢?

  又走過一段路,到了小區(qū)門口,唐媛在這里就此與謝昀作別。

  “學(xué)姐,記得早點睡,不要熬夜。我…我先走啦,晚安?!敝x昀碎碎念的和唐媛道了別。

  唐媛看著少年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心里說不上來的甜。

  /////////////////////

  身體算不得好。

  從小就經(jīng)常遭受病痛折磨,從小感冒到器官炎癥都一一發(fā)生過。

  因此當(dāng)嗓子慢慢疼起來之后,唐媛就知道高燒怕是不可避免了。

  半夜身體漸漸燒起來,被厚重的棉被留住熱氣,像在桑拿房一樣灼熱無比。

  之后四肢又慢慢變涼,明明身體熱得很,卻總感覺有一道道的冷氣纏繞了胸膛和雙腿,這詭異的冰火痛感讓她止不住的打哆嗦。

  前一段時間,神經(jīng)一直繃得緊緊的,況且還淋了雨,心情也一直處于低谷中。而今,好不容易放松了一點,那些被緊張的神經(jīng)當(dāng)在外面的病痛現(xiàn)在卻全都找上了門來。

  唐媛只得苦笑,難受得動彈不得。

  這一夜很是不得安生。

  在難捱的黑里胡思亂想了很久,又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去又醒來,睡去時卻凈是些光怪陸離的夢,很快又驚醒。

  夢見故鄉(xiāng),夢見父母,夢見許淮靖和定晨,還夢見謝昀。

  她想起小時候生病時父母的關(guān)心,而今卻身在異鄉(xiāng),微信里和母親的聊天每次永遠(yuǎn)不會超過五句話。

  時間是最難琢磨的東西,它樂意給你一個什么結(jié)局,你是永遠(yuǎn)猜不到的。

  這一次,唐媛感到一種深深的倦怠感。她開始回顧自己過去三十年的人生,驚覺實在太過失敗。

  唐媛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斷不會再做背井離鄉(xiāng)的決定,如此也就不會傷害父母的心,不會遇到許淮靖和定晨,不會走上這條連她自己都看不見前景的軌跡,不必再因為“為自己而活”而日日疲倦不堪。

  她認(rèn)輸了,在被生活給予無數(shù)次重?fù)糁蟆?p>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怎的按下了手機的鎖屏鍵,又陰差陽錯地?fù)芡艘粋€號碼。

  手機“嗡”的一聲,對方已經(jīng)接通了。

  但唐媛并沒有意識到這些,困頓的眼睛半瞇著,精神也很是恍然。

  手機屏幕亮著微弱的光,在聽筒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學(xué)姐,怎么了?”

  唐媛沒有聽見。她不甚舒服地輾轉(zhuǎn)反側(cè),像夢囈似的小聲呢喃著:“好冷啊……”

  “學(xué)姐?你怎么了?”謝昀頓時焦急起來,連連喊了兩聲“學(xué)姐”。

  可是都沒有得到答復(fù),只能聽到唐媛含混不清的話語,以及被褥相互交疊摩擦的沙沙聲。

  他們明明剛剛分開不久,但唐媛此刻卻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謝昀心中的擔(dān)憂慢慢被放大。

  謝昀看了看時間,距離宿舍熄燈鎖門還有十幾分鐘。他連忙從上鋪爬下去,收拾好穿著,在室友“這么晚了出去就回不來了!”的呼喊聲中沖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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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耳邊呼喊自己。

  唐媛竭力睜開被疲倦纏繞的眼睛,在一片模糊中,視線變得一點點清晰起來。

  謝昀正坐在自己的床邊,替自己塞好外翻的被角。

  察覺到唐媛的動作,謝昀眼睛一亮:“學(xué)姐,你醒了?”

  唐媛張了張嘴,但口中卻異常的干澀。

  “水……”她沙啞著聲音說。

  謝昀連忙將手往床頭柜前伸,拿過了他早已經(jīng)倒好的溫?zé)岬乃?p>  唐媛稍微半坐起來,上半身倚靠著床頭,接過謝昀給的水,只是抿了一口。

  “學(xué)姐,你發(fā)燒了……”謝昀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她,甚至還有些愧疚,“對不起啊學(xué)姐,都怪我……”

  白天時一起在游樂場玩過山車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唐媛臉色不太好。但也許是不想掃了他的興,唐媛并沒有說自己不舒服。

  現(xiàn)在唐媛發(fā)了高燒,謝昀不禁愧疚起來。

  “沒事,不怪你,”唐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段時間一直繃著,身體突然垮下來也是很正常的。”

  說來奇怪,自打謝昀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之后,雖然身體的病痛依然在所難免,但那份被黑夜放大的孤獨感卻消失殆盡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晚了吧,你怎么來了?”唐媛困惑的問。

  “嗯……因為學(xué)姐你撥錯了號碼。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我實在是擔(dān)心你……”謝昀耐心的解釋,又憂心忡忡地說,“實在不舒服的話,我們?nèi)メt(yī)院吧……”

  唐媛?lián)u了搖頭:“沒關(guān)系,睡一覺,出了汗就好了。這么晚了,去醫(yī)院太折騰了?!?p>  謝昀沒有再勸,他摸了一下唐媛手中水杯的杯壁,想試探一下水溫如何。

  “水涼了嗎?我再去倒一杯吧?有藥嗎?沒有的話我現(xiàn)在去買。”

  唐媛此刻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客廳的桌子抽屜里應(yīng)該有藥……沒有的話也不要去買了,給我倒點水吧。”

  謝昀于是接過水杯走了出去。他的腳步很輕,似乎是怕攪擾唐媛的心神。

  很快,他便回了臥室,手中是一杯已經(jīng)攪拌好的藥品沖劑。

  唐媛默默的接了過來,把藥喝了下去。

  她低下頭,問:“現(xiàn)在幾點了?”

  謝昀愣了愣,看了看手機,答道:“快凌晨一點了……太晚了,快睡吧?!?p>  原來已經(jīng)這么晚了。

  謝昀應(yīng)該是從學(xué)校里趕來,又在自己的身邊守了很長一段時間吧?僅僅是因為那一通毫無內(nèi)容的電話。

  想到這里,唐媛感動的同時又有些許歉疚:“謝謝,麻煩你了……”

  “不麻煩??焖?,明天醒了也許就好了?!?p>  唐媛把喝完的杯子遞回給謝昀,再次躺了下來。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幾乎縮成了一團,看起來單薄得讓人心疼。

  不知道為什么,謝昀的身邊好像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唐媛往他身邊靠了靠,頓時感到自己被安全感籠罩了起來。

  “嗯……那個節(jié)目最近還順利嗎?”她的聲音慵慵懶懶響起。

  “我可能真的沒辦法晉級了,第三輪也沒有被選中?!边@樣說著,謝昀卻并沒有多沮喪。

  “那什么時候第四輪呀?”

  “明天下午就要錄制了,至于結(jié)果我倒是沒那么在意。”謝昀看著從被子里露出一個頭來的唐媛,鬼使神差想摸摸她的頭發(fā)。

  但還沒碰觸到她的發(fā)絲,謝昀就迅速縮回了手,在心里暗罵自己。

  唐媛閉著眼睛,并沒有看到他的動作。

  “你唱得那么好,肯定會晉級的,我相信你……”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謝昀低頭看著唐媛被頭發(fā)遮擋住一半的臉,滿是憔悴和疲倦。

  “學(xué)姐?”

  謝昀喊了一聲,但唐媛沒有回答。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平和,應(yīng)該是睡著了。

  這個從前在任何人面前都只表現(xiàn)出高傲堅強的一面的女人,現(xiàn)在卻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得脆弱得如同一朵將要凋謝的玫瑰。

  無論是出于一個男性對女人天生的愛憐,還是出于他本身對唐媛的仰慕,謝昀都要承認(rèn)自己這一刻無比心疼眼前的這個女人。

  好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和心里的傷痕,好想把一腔溫柔全都送給她。

  但夜晚總是容易動不必要的情。謝昀搖了搖頭,想要把雜亂的念頭甩出去。

  可是手卻違背了大腦發(fā)出的指令,聽從他心底的聲音,穿過了她帶著涼意的發(fā)絲。

  謝昀低下頭去,俯在唐媛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學(xué)姐,我好像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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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次。

  這也許是最后一次站在舞臺上的機會了。

  原本的四人組合現(xiàn)在只剩下了兩個人——謝昀和那個女歌手。

  當(dāng)站在舞臺上,燈光盡數(shù)暗淡下來的時候,謝昀閉上眼睛,握緊了麥克風(fēng)。

  既然是自己熱愛的東西,那就好好享受每一次的過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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