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明明擁有這種力量!為什么要保護這些廢物!我們……我們才是一樣的人??!我們才是同類!我們應該利用神給我們的恩賜,去征服這群凡人建立的規(guī)矩,去創(chuàng)建我們自己的國度!”陳正道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沖衛(wèi)燕飛歇斯底里地大吼,“你就這么甘心地做一條狗嗎!”
他看到衛(wèi)燕飛僅用一根手指就把自己的屏障擊碎時,便明白他跑不了了。
“嗯哼?呵,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衛(wèi)燕飛聽到陳正道的話還愣了片刻,隨即發(fā)出一聲嗤笑,“廢物?凡人?你以為我們是什么,我們都是凡人。難道擁有了一點奇特的能力,就覺得我們不屬于人類了?”
他從蹲著的姿勢中站起來,直立著遮擋住太陽在西邊投來的余光,“不不不……即便擁有了特殊能力,比我們優(yōu)秀的人,依然會比我們優(yōu)秀。在人類的社會中,力量已經(jīng)退出統(tǒng)治地位很久了。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承擔領導責任的,不應該是手腳,而應該是智慧?!?p> “如我們這般,突然擁有了一些超乎想象的特殊能力的人,僅僅是被幸運女神展露了一個微笑而已。最多也就作為打手、工具人、武器,你非要說鷹犬的話,也沒有什么不對……也沒有什么不好。畢竟如今并不是亂世,天安也不是一個暴虐的國家,恰恰相反,我相信大多數(shù)天安的民眾都能安穩(wěn)且幸福地生活,我的職責就是維持住他們的生活不被如你這樣的人破壞,能稍微讓他們生活得更好一點,就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期盼了。也許你是無法理解這種權利關系呢……還是說無法接受比你聰明卻稍微沒有你幸運的人,可以凌駕于你的事實呢?”
“最重要的是……同類?你強行覺醒還沒超過半個月吧?就覺得是自己天賦異稟了?別逗我發(fā)笑了,從根本上來說,我們就不是同類。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為了覺醒,已經(jīng)落到快要基因崩潰的境地了,可你擁有的力量,依然是小孩子的把戲,只能欺凌一下弱小。”
被陽光映出來的陰影將陳正道完全遮住,逆著光,陳正道無法看清衛(wèi)燕飛的臉,自然也無法看清,衛(wèi)燕飛眼神中的不屑與厭惡。
衛(wèi)燕飛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可憐,可恨,可悲,愚蠢又偏執(zhí),拋棄了身為人的信念與底線,卻依然高不成低不就,最后活成了一灘流淌在陰暗的下水道的污泥,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更弱小者揮舞爪牙,連惡都惡得如此low。
“這段時間玩得開心嗎?這可是你用命換來的覺醒,很快你的會員體驗時間就要到期了喲?!?p> 一大段話說完,韓秉文聽得迷迷糊糊,又翻來覆去回想了好幾遍衛(wèi)燕飛的話,他才恍然大悟,“??!他,他不是覺醒者?”
話音未落,陳正道的臉倏地扭曲了,如果說衛(wèi)燕飛的話是給他的傷口撒鹽,那么韓秉文的后知后覺,就是在他的心尖上插刀子。
憑什么?憑什么這種小鬼就能覺醒?憑什么他夢寐以求的力量,卻讓他瀕臨死亡?憑什么自己做什么都會遇到這群家伙的阻止,在學校里也是他,現(xiàn)在也是他,憑什么他能如此強大?憑什么自己就要有一個酗酒成性,日夜家暴的父親?憑什么學校里的人永遠都是對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還有那種眼神!那種可憐、同情的眼神!
陳正道的嫉妒與瘋狂在他心里肆意地蔓延。
衛(wèi)燕飛抬起手看了看表,算算時間,趙白應該也快要到了。他走過去把韓秉文扶起來,很欣慰地摸摸他的腦袋,“干得不錯,遇到危險還能顧著保護普通人,這才是特理局的成員應有的表現(xiàn)?!?p> 韓秉文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誰知衛(wèi)燕飛下一句話就讓他垮了表情。
“就是太弱了……回去應該跟陳姐說一下,讓你好歹也要鍛煉鍛煉身體。他那玻璃一樣的東西,居然差點把你們擠死,太丟人了?!?p> 韓小子強忍著沒有說……“玻璃一樣”是對你而言啊!我要怎么鍛煉才能做到一彈指打碎一整面硬度比擬鋼鐵的墻壁啊!
雖然與小孩子們嘻嘻哈哈,但衛(wèi)燕飛始終將主要的注意力維持在身后半死不活的陳正道身上,這個人很重要,絕不能現(xiàn)在就死在這里,得等趙白趕到先想辦法吊住他的命。
趙白畢竟沒有衛(wèi)燕飛和云舒舒的速度,他跨越十幾公里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將近十幾分鐘之后的事了。
檢查一下陳正道的狀態(tài)后,趙白用一張符強行維續(xù)住他的生機,讓衛(wèi)燕飛趕緊把他帶回局里,讓陳情和張所長看看能不能保住他,然后在他的剩余時間里訊問出有關于強制覺醒和那群外國間諜的事。
此時距離正常的放學時間已經(jīng)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太陽還戀戀不舍地在西邊地平線上露出一個小頭。
花蕊今天可是經(jīng)歷了人生中她從沒想象過的畫面。
什么?網(wǎng)上說的覺醒者什么的是真的?而且就在自己身邊?
什么?自己的同學是覺醒者?
什么?自己的閨蜜也是覺醒者?
什么?這個看上去像是小學弟的人也是覺醒者?我們學校有很多覺醒者嗎?
什么?他居然是我閨蜜的表弟?覺醒者難道會遺傳嗎?
……
總之,在云舒舒把花蕊送回去的時候,她依然處于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不過這種狀態(tài)反而讓她從一些比較殘酷的現(xiàn)實中稍微抽離了出來,因此避免了陳正道這個人渣以及他做得事成為花蕊長久的心理陰影。
另一邊,趙白又又又“負責”地將韓小子送回了家,他甚至開始認真思考以后要不要專門讓陳情找一個人來負責韓小子上下學的安全接送,畢竟這個孩子,有一種特殊的“惹事”體質(zhì),感覺很多事,都容易與他扯上關系。
當在場的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并且衛(wèi)燕飛也安排好警察對這片區(qū)域的民眾們做好安撫和“解釋”后,小路上又歸于了平靜。
黃昏的最后一點殘光,透過樹梢在小路上的石板撒出斑駁的光影,忽然,空曠無一人的小路上,憑空蕩起一層層漣漪,漣漪中有一團微弱的光被“擠”了出來,然后消散在空中。
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響起,“嘶,真是個廢物,把我的屏障用成這種樣子……虧他還比較幸運地喝到我的能力藥劑,我都忍不住想出手把這個有辱我能力的渣滓清理掉了……話說回來,那個男人,什么時候加入特理局的?唉,之前太摸魚了,都沒好好收集情報,看他和衛(wèi)燕飛陳情他們混在一起,還以為是條雜魚……沒想到他的能力如此特殊,那種光,差點讓我暴露出來了,害我不得不吸收了一部分屏蔽起來。以后與他敵對得特別關注一下,要是給他準備的時間和機會,說不定他能發(fā)揮出比衛(wèi)燕飛更驚人的能量……”
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后留下一個細不可聞的尾音,小路上又重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