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眼眸微動言語柔軟,上前安撫著鳳老夫人,“老夫人不要動氣氣壞了身子,不過說起來如翎這丫頭年紀(jì)也不小了,若不是碰上老太爺仙逝,或許這親事早就定下了,這女大果然是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你可知那是哪家的小子?”鳳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問道。
雷氏笑道,“聽說是城西劉府家的公子,這劉公子兒媳也是知道一些的,據(jù)說生的一表人材家境也殷實,最重要的是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有了功名,前途不可限量呢。如翎與他若是真湊成一對,說不準(zhǔn)就成了官家夫人,這身份可馬上就不同了?!?p> 鳳老夫人馬上發(fā)現(xiàn)了話中端倪,似話里有話的樣子,“若真是這樣,如翎那丫頭的命還真是不賴。”說完鳳老夫人看了雷氏一眼,聲音微冷:“你這個當(dāng)娘的,也得為芝蘭多操心籌謀著,別讓人家把好的都挑完了。”
雷氏掩唇笑道:“芝蘭是我的親女兒,又是老夫人的親孫女,兒媳早就把云州上上下下各家適齡男子都打聽了個遍,這最后一定會為芝蘭挑一門稱心如意的好親事,那劉家相比就是不值一提的微塵罷了?!?p> 鳳老夫人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那就好?;厝ズ竽憔透洗蠹业奶徇@事,督促她趕緊將此事操辦起來。對了,還有琰杰,這都好幾日沒看見他了,趕緊挑個好日子將親事辦了!這家里有個媳婦管著,才不會天天不著家流連在煙花柳巷,我可就這么一個孫子,還指望著他能繼承光大我們鳳家的產(chǎn)業(yè)呢?!?p> 鳳老夫人心里想的是,這么龐大的一份家產(chǎn),遲早也是要交到長孫手里,誰叫大房沒有兒子呢。可是,萬一老大家招了入贅女婿恐怕就要另當(dāng)別論了。所以,趕緊給琰杰把媳婦娶回家,先生他個一男半女的再說。
雷氏自然懂鳳老夫人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在針對和防備大房這一點上,她們婆媳算是站在同一戰(zhàn)線的。一想到鳳府的萬貫家財將來都會落在他們二房手里,雷氏的眼尾瞬間笑的多了幾道褶子,“老夫人放心,與黎家小姐的庚帖已經(jīng)交換過了,就等挑個良辰吉日好去過禮了?!?p> 鳳老夫人慢悠悠的嗯了一聲,“那就好?!?p> 雷氏臉上一副笑瞇瞇的溫順模樣,可心里卻是將鳳老夫人咒罵了個遍。
黎家就是鳳老夫人的本家,這些年在鳳老夫人明里暗里的幫襯下,也算是富甲一方的門戶。而那黎家小姐,也就是她未來的準(zhǔn)兒媳,說起來還是鳳老夫人堂兄弟的親孫女,按輩分得管鳳老夫人叫一聲姨奶奶。按鳳老夫人的話說,這叫親上加親,但誰不知道這是她在有意防備著雷氏獨大。
雷氏雖然心中氣郁不止,但鳳尚仁也覺得自己老娘的話說的有理,讓雷氏一時不得發(fā)作,便只好先將心火按捺住,心想著等媳婦進了門,她自然有辦法將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出來已經(jīng)有大半日了,等鳳老夫人午睡醒后,眾人便要安頓好行裝準(zhǔn)備乘車返回鳳府了。
如婳本沒有午睡的習(xí)慣,但寺中清幽梵音杳杳,倒有了些許催眠安神的功效,如婳抱著如翎的胳膊著實睡了一個飽飽的踏實覺。
待眾人向慈覺方丈辭別后,一行人正準(zhǔn)備各自上車,卻聽這時突然在馬車隊伍的正前方傳來一陣亂糟糟的吵嚷聲。
眾人尋聲望過去,只見三名青年男子你推我我推你的擋在道路中間,一個個急頭白臉的似在爭辯著什么。
其中一名皮膚略帶黝黑的年輕男子指著鳳府的眾人喊道:“鳳二小姐在哪里?我要見二小姐!”
旁邊另外一位著白衫的男子推了他一把,也忙喊道:“二小姐,我是李郎?。∧懵牭搅司妥叱鰜硪娢乙幻?!”
看到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喊嚷著,旁邊一身青衫略顯秀氣的男子搖搖頭,低斥一聲“有辱斯文!”說罷他紅著臉做了個揖,念道:“二小姐,今日我們?nèi)嗣懊恋臄r在此處,實在是迫不得已,因為有件事需要二小姐當(dāng)面與我們說清楚才可以!還請二小姐現(xiàn)身一見。”
守在前面開路的婆子見狀怒氣沖沖的上前斥道:“你們這幾個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什么二小姐不二小姐的,還不趕緊給我讓路!”
那名黑膚男子一看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急脾氣,見這些婆子跋扈的嘴臉,頓時怒道:“我們胡說八道?你們二小姐明明贈予了我定情信物,可轉(zhuǎn)眼又與他們二人暗送秋波,這是什么道理!我們今天來就是要二小姐給一個答復(fù),我們?nèi)四憔烤惯x誰?”
雖然天色不早了,但龍隱寺外也是人來人往,香客和游人如織,有路過的行人耳力好,聽到什么定情信物什么暗送秋波,瞬間停駐了腳步,圍著看起了熱鬧,這可是難得的香艷場面,一會功夫周圍便聚攏了許多人。
躲在雷氏身后的鳳芝蘭聽到這些話心中又驚又慌,紗帽下的小臉漲得通紅,她緊緊抓住雷氏的手,聲音顫抖著:“娘,我不認識他們?!?p> 眼尖的白衫男子看到一身粉衣的女子似乎身形微晃有些異樣,便指著她急聲道:“二小姐,我看見你了,你快出來與我們說上一句,也好與我們做個了斷!”
“你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你!”鳳芝蘭心中慌亂,早已失了分寸,反駁的聲音顯得十分尖銳,哪里還有平日里大家小姐的端莊。就連她身后的墨竹也沒有了往日的凌厲而是一臉的惶惶不安咬唇不語。
雷氏瞪了鳳芝蘭一眼,穩(wěn)了穩(wěn)心神指著那男子怒斥道:“光天化日,佛門凈地,是誰指使你們在這里胡說八道毀人清譽?你們就不怕坐大牢吃官司嗎?”
旁邊的青衫男子似受了打擊一樣,嘆息道:“二小姐,你當(dāng)日對我可不是這樣的,難道過往的誓言都是假的不成?”
黑膚男子憤怒道:“我就說,咱們仨都被她玩弄了!看來傳言都是真的,二小姐看上人家顧家公子了,難怪今日會對你我裝作不認識!如此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當(dāng)真豈有此理!”
青衫男子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竟然抹起了眼淚,戚戚然道:“二小姐,枉我對你一片深情,你怎可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