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孝清極其少見的厚著臉皮跟來,同時還多拉上了一個電燈泡,魏陳風只能繼續(xù)跟喬方白和羅舒同行,所以上車之后就一言不發(fā),像是在生悶氣。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羅舒一直摸不清情況,一路上都定定坐著,一動都不敢動。
趁著等紅綠燈的時候,喬方白瞥了一眼后座上的人映在后視鏡上面的臉,只覺得有些無奈,卻沒有打算管他,反而看了一眼旁邊有些拘謹?shù)牧_舒,這才想著應該緩和一下氣氛,于是溫柔的問:“我訂的是山海匯,吃海鮮你沒有問題吧?”
“嗯?”這問題來得突然,羅舒一開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然后連連點頭。
“那就好,”喬方白轉過頭去繼續(xù)專心開車,過了一會兒,又說:“他們家的海鮮都是空運過來的,味道都很不錯,還有那里的乳鴿湯,也是一絕,待會兒一定要嘗嘗!”
“好,”羅舒笑著回應,氣氛總算是輕松了不少。
魏陳風和湯孝清都是山海匯的熟面孔,大堂經(jīng)理親自將一行人領到樓上的包廂,今天坐在主位的是魏陳風,幾個服務員上茶的功夫,經(jīng)理已經(jīng)挪到他身后,笑著說:“幾位好久不來了,今天想吃點什么?后廚剛剛到了一些海膽,是從加拿大空運過來的,還有澳洲鮑也很新鮮,您看······”
魏陳風本就憋屈了一路,又對剛剛進來的時候湯孝清故意讓林天潔坐到自己正對面的事耿耿于懷,根本沒心情搭理站在身后的大堂經(jīng)理。
意識到魏陳風的情緒還沒緩和,依舊是喬方白出來解圍,“既然是魏總請客,自然是主隨客便了,女士優(yōu)先,還是林小姐來點菜吧,”說完又不漏聲色的看了那個大堂經(jīng)理一眼。
經(jīng)理得到示意,頓時松了一大口氣,朝喬方白連連點頭,然后就快速移到了林天潔身邊,“林小姐,您請!”
這時候,魏陳風才終于緩和過來一些,又重新?lián)Q上了笑臉朝正對面的林天潔說:“看看有什么喜歡的,想吃什么就點什么,別跟我客氣!”
拿著菜單的林天潔卻為難了,要光是點個菜也就罷了,可現(xiàn)如今這情況,她是真開不了口,環(huán)顧一圈看了看其他人的反應,最后又瞧了湯孝清一眼。
湯孝清似乎是立馬就捕捉到了她目光中隱藏的求救信號,微微朝她靠近了一些,說:“你最近總是咳嗽,就別吃刺身這些了,”說話間,順勢將她手中的菜單拿了過來,整個過程都表現(xiàn)得十分不經(jīng)意。
這可氣壞了對面的魏陳風,兩只眼睛幾乎快要噴火了,偏偏這時候又發(fā)作不得,只能生生忍下來。
只見湯孝清看了菜單片刻,然后抬頭問:“在座有忌口的嗎?”
除了魏陳風,其他幾人都紛紛搖頭。
他也沒去管魏陳風的反應,繼續(xù)轉頭跟經(jīng)理說:“那就把海膽做了吧,澳洲鮑片片兒,蘇眉的話還是清蒸,其他的你看著安排,對了,給幾位女士一人上一盅冰糖燕窩燉乳鴿?!?p> 今天包廂里的氣氛不對,大堂經(jīng)理這種每天在各種場合打交道的明眼人自然是看得出來,聽湯孝清一說完,就趕緊抽身出去了,看起來像是完成了個什么了不得的使命!
一頓飯下來,魏陳風要么是咬牙切齒的看著湯孝清,要么是一臉癡漢的望著林天潔,即便是羅舒這樣反應遲鈍的人都猜到了他的心思,分明就是打著工作的幌子想跟林天潔獻殷勤。
也是在這時候羅舒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魏陳風放著公司那么多專業(yè)的文案不用,偏偏要讓自己來跟新項目,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來真的不是因為自己的工作能力足夠優(yōu)秀,而是因為自己跟林天潔的關系,再一次的,生活因為林天潔而發(fā)生了一些變化,而她卻逃避不開。
對著面前那一大桌的海鮮突然覺得食之無味,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埋頭一個勁兒的喝湯,喬方白說的沒錯,這里的乳鴿湯味道真的很不賴。
吃飯期間,林天潔朝羅舒的方向瞥了好幾眼,每次看過去的時候,那人都在埋著頭喝湯,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她無從得知!只知道回國之后的每一次見面,那個女孩兒都表現(xiàn)得很膽怯,很不自在。
她當然知道她們之間是存在問題的,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對于這條鴻溝,她一直在努力著想盡辦法去解決,只是她也估算不出,等自己完成了所有的事,她們是不是還能回到原來的樣子。
出飯店的時候,林天潔總算找到了機會走到羅舒身邊,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扭捏了片刻才問:“前段時間聽說你生病了,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嗯?”羅舒有點懵,在反應過來她所說的事情之后連連點頭,“沒事了沒事了,就是腸胃有點小問題,早就已經(jīng)好了?!?p> 她是不好意思當眾說出自己是因為痛經(jīng)去住院的。
找到話題,林天潔的腳步終于輕快了些,“那幾天我也在溪山的,本來還打算去看看你,但家默說你沒什么大問題,應該已經(jīng)出院了,而且那時候假期也快結束了,想著你應該也要趕著回市區(qū),最后就算了?!?p> 林家默······
林天潔或許不知道,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和關于名字主人的事情的時候,羅舒的心都會忍不住波動,驚喜的,逃避的,難堪的,甚至只是那個人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足以讓她的世界隨之地動山搖。
為了兩個人能多說幾句話,林天潔特意放慢了速度,不漏聲色的引導羅舒跟自己走在人群最后面,可偏偏魏陳風也跟著壓低了速度非要走在她們的后面。
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林天潔在跟自己公司的人聊天,就感覺她好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一樣,照樣能讓魏陳風生出一股位于上風的優(yōu)越感,總之,這份良苦用心最終還是有效果的。
重新回到那個小會議室里,羅舒幾乎已經(jīng)換了另一種心境。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魏陳風想要追求林天潔,所以才把自己安排到這次的項目中來,想憑借她跟林天潔的聯(lián)系,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他只知道自己跟林天潔是校友,是舊識,卻一點都不清楚她們之間那錯綜復雜的關系。
對于過往,羅舒從來都是避之不及,又哪里能幫助他抱得美人歸呢?
要是自己的能力足夠優(yōu)秀也就罷了,可是辛辛苦苦做了一晚上的東西根本入不了別人的眼,想到這里,羅舒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精神。
現(xiàn)在的自己像什么?
大老板追女孩子的工具?
還是,一無是處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