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弘
窗外知了聲聲切切,攪擾得人心煩意亂。
考場里的學生都在苦思冥想,汗水流下鬢角也沒有時間擦拭,分秒必爭地解決著試卷上的難題……除了一位趴著睡覺的學生。
此時,距離考試結(jié)束只剩半個多小時。
那名趴著的學生似乎是掐著點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抓起筆準備開始答題。這學生長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但臉部的線條卻是刀削斧刻一般,帥氣又不失男人的剛硬。
只見他答題的速度宛如抄書一般,完全不假思索,筆一揮過便是一行答案。
第一考場的監(jiān)考老師肖婧是以嚴肅認真出門的教導主任,她早就聽說過這個成績突然間跨越式提高的學生。之前的兩場考試,這個叫余弘的學生,一口氣從年級中上游水平?jīng)_到了年級前十,讓不少人驚掉了眼鏡。一些老師認為是他暗中用功,現(xiàn)在厚積薄發(fā)了,但是肖婧不這么認為,作為余弘的班主任,沒有哪個老師比她更了解余弘的情況了。
必須把自己的學生從歪門邪道里拉出來!肖婧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個奇怪模樣的擺件,酷似招財貓,放在了講臺上。這是她從本市玄理會里的一個朋友借來的反探測器,專門用來檢測一定范圍內(nèi)是否有探測、監(jiān)查類術(shù)法的波動。本校的儀器只能用來屏蔽法術(shù)能量,卻沒有檢測功能。
余弘斜眼瞟了一下肖婧,心里一聲冷笑,知道她不安好心。下意識地磨蹭了下掛在胸口的智慧徽章,余弘平復了心情,重新進入自思模式。試卷上的題目在他眼前就像畫出了通關(guān)路線的迷宮,條理分明,哪里是通往出口的通道,一目了然。
還剩十分鐘的時候,余弘已經(jīng)寫完了整張試卷,再次閉上眼休息。
這并不是他故意裝逼,只是以他現(xiàn)在的精神強度,維持自思模式最多只能持續(xù)二十分鐘左右,再多就會損耗精神,陷入昏迷。
一切的改變要從一個學期前的暑假開始,余弘在老家的后山撿到了智慧徽章。
這是一塊泛著銀色光澤的六芒星掛墜,掛墜的中心卻是一副渾然天成的太極圖。掛墜的末端銘刻著一些古老的符文,歷史成績還算可以的余弘,查閱了不少資料才翻譯出其中四個字符的含義。
奧法之王,玄法之王,智慧徽章,嘉獎。
雙王時代,傳說中術(shù)法最輝煌的年度,具體年代難以考證,學術(shù)界的論斷是距今一萬年之前。
余弘查閱各種了關(guān)于雙王時代的歷史典籍后,用自己那一點可憐的精神力沉浸到了太極圖中,終于有了收獲,從智慧徽章里得到了自思模式的傳承。
目前余弘的精神力開啟自思模式,可以幫助自己加倍地集中精神,排除外界信息的干擾,處理問題達到最優(yōu)的狀態(tài)。以前他的成績算不上年級里最優(yōu)秀的存在,是因為他總是粗心大意,明明解題思路正確,卻頻頻在簡單的加減計算中出現(xiàn)失誤。而在優(yōu)秀的學生里,一分之差便是五六名的差距。
肖婧不甘心地看了眼余弘,發(fā)現(xiàn)他似乎真的睡著了,又看了下眼前的反探測器,這個造型酷似招財貓的儀器就像忘記安放能量電池一樣,安靜地立在講臺上,一動不動。
“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5分鐘?!?p>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肖婧也沒有讓這種情緒影響到自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開始走下講臺,提醒學生們往答題卡上謄抄答案。
就在這時,招財貓?zhí)鸬挠冶弁蝗婚_始搖晃了起來,呼啦呼啦的警報聲在安靜的考場里顯得無比刺耳。
肖婧三步并做兩步走到余弘,按住了余弘的肩膀。
“作弊可不是一個學生該做的事啊?!?p> 肖婧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柔和,但她的聲音里還是透露出些許掩藏不住的得意。
余弘揉了揉眼睛,認真地看了一眼肖婧,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就算是我老在課上偷偷給喜歡的女生傳紙條,很多老師跟她投訴過而已,至于處處都針對我嗎?
想到這里,余弘的語氣也有了點不耐煩。
“肖老師,首先,我在昨天的精神力考試里,勉強達到了玄法學徒的下限,并沒有達到施法的硬性條件,除非我想變成白癡。其次,您講臺上的那個東西應該是反探測器吧,我記得這東西是越靠近施法源,反應越強烈,您沒看過說明書嗎?”
肖婧楞了一下,臉上略微有些難堪。她一言不發(fā)地走到講臺抱起反探測器,繞著考場走動了起來。
最后,她停在了年級第十的位置。
張挺,重點一班的學習委員,高二時候精神力就成功達到了玄法學徒的強度。長得老實可靠,家庭條件也算得上優(yōu)秀,是所有老師眼里的乖孩子。
張挺眼里的豎瞳仍未散去,狠狠地瞪了一眼余弘,嘴里無聲地咒罵了一句,轉(zhuǎn)身換上了誠懇的表情跟肖婧道歉。
“肖……肖老師,對不起?!?p> 肖婧單薄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神色復雜地看著張挺。
“考試結(jié)束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余弘慢吞吞地整理好文具,身體隨意地靠在桌子上,徹底無視了旁邊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張挺。
“還有同學在呢,注意點形象,學習委員?!?p> 余弘背起書包,伸手幫張挺撫平了領(lǐng)子,輕輕說道:“我不喜歡劉靜儀,你不用把我當情敵,也不用為了成績趕超我用一些作弊的手段,不要跟空氣斗智斗勇了?!?p> 張挺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半天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劉靜儀是重點一班里學習最好的女生,長得也算端莊大方,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最近這段時間,因為余弘成績的突飛猛進,劉靜儀對他起了些興趣,拐彎抹角地想要知道他學習的訣竅,難免就走的有點近。
張挺花費了極大的心思,從自己父親那里學到了一個鷹眼術(shù),想要在這次期末考試里一鳴驚人,沒想到卻正好撞到了肖婧的槍口上。
沒有再去想張挺的事,余弘快步走回了高三重點一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嘿,聽說了沒,學習委員的光榮事跡!”
方一凡幸災樂禍地攬著余弘說道。作為余弘的同桌,夢想是成為余弘身邊的“華生”,只可惜余弘以夏洛克孤獨終老為由,拒絕了這一人設。
余弘略帶震驚地看了一眼方一凡,驚訝于學校里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然后淡淡地道:“我跟他同考場,你忘了嗎?”
“對了,柳沁人呢?”
余弘拍了拍桌子,輕聲地問跟柳沁一個考場的同桌。
“據(jù)說她下午就要跟家里人出去旅游了,所以考完試就看她匆匆忙忙走了。”方一凡猥瑣地沖著余弘擠眉弄眼,“我說兄弟,你長得也算的上帥氣了,現(xiàn)在成績也上來了,怎么就老想著柳沁呢?”
“前天文瑜又跟我說,想這個寒假約我們還有陳可可一起出去玩,你怎么說?”
“坦白說,你是不是又讓文瑜拉著陳可可請你喝冷飲了?還有,你的目的是趁這個機會接近陳可可吧!”
“我去,又被你看破了!你就說行不行吧!”
余弘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柳沁不在,那我也沒事干,就一起出去玩吧?!?p> 方一凡開心地揮了揮拳頭,大聲道:“不愧是我兄弟,晚上我請客,云水靜室走起!”
“凡哥,能不能帶我一個,我也想蹭土豪的光去云水靜室?!?p> 后桌的王宇嬉皮笑臉地貼了過來,一臉期待地看著方一凡。云水靜室算是云水市設備最好的冥想地點了,可以小幅度調(diào)高冥想的效率,但相應的花費也高。余弘這種術(shù)法天賦中上的人,精神力能在高三勉強到達學徒階,一半的功勞可以歸功與方一凡經(jīng)常用各種理由請他去云水靜室。
“不好意思哈,云水靜室一個房間只能進兩個人?!?p> 方一凡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給了王宇一個你懂得眼神,推著余弘走出了教室。
余弘的家就租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老舊小區(qū)里。他并不是市區(qū)本地的人,只是為了更好的教育資源,家里陪著他到了云水市生活。
“晚上見!”
方一凡沖著余弘咧嘴一笑,騎著小電驢走遠了。
微笑地看著方一凡離去,余弘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前的智慧徽章,他的人生至此不再沉默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