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無頭關興之尸,兩萬精銳士卒之亡,諸葛亮回到了漢中。雖然此次北伐,射死張郃,殺掉了魏國大將魏平和賈嗣,射傷于臬,但八萬蜀軍,死了兩萬,裝神弄鬼弄巧成拙,諸葛亮面臨的政治壓力,可想而知。
魏都洛陽。司馬懿擊退諸葛亮的捷報送到了魏明帝的案頭?!皵貧⑹褴娋J兩萬,陣斬蜀大將陳式、吳班、關興,射傷張嶷。諸葛亮退兵,我軍陣亡征西車騎將軍張郃,魏平、賈嗣。”
“西蜀尚未掃平,征西車騎將軍已亡,這可如何是好?”魏明帝看畢戰(zhàn)報,輕輕地嘆息一聲。
司空陳群,接著魏明帝的話頭,也不由嘆息道:“張將軍國家名將,竟然身死木門道,真是國家不幸啊。”陳群一開口,其他一些大臣也小聲議論。
就在此時,已任衛(wèi)尉的辛毗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司空何出此言?如今陛下臨朝,國勢興隆,連敗諸葛亮,雖然張將軍陣亡,于我大魏國勢,何曾有損?你又何必如此沮喪,置擊退西蜀之喜悅于不顧呢?”
陳群一驚,對辛毗此語有些驚訝。正想開口反駁,卻聽魏明帝說道:“此一戰(zhàn),于臬初上疆場,竟然連殺蜀國兩員大將,射傷張嶷。又得征西車騎將軍轉贈長槊,足見我大魏人才濟濟,代有才人?!标惾阂豢?,便將擠在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辛毗道:“不錯,何況,如今司馬公鎮(zhèn)守雍州,何懼諸葛亮。以臣下看,此次諸葛亮損兵折將,元氣大傷,至少三年內不會再犯邊了?!?p> “是啊,是啊。辛佐治言之有理?!北姽賳T又小聲議論起來。
陳群明白了,原來這群人是在挺司馬懿。陳群道:“請陛下恕罪,方才老臣失言了?!蔽好鞯坌Φ溃骸瓣愃究赵趺崔D口了?哈哈哈?!碑斨姽賳T之面,被陛下嘲笑,陳群覺得老臉發(fā)紅,但他卻沒有爭辯,而是退了回去。
經過短暫的悲傷后,魏明帝見陳群識趣不言,內心很是高興?!熬驼儆隰芈尻栶B(yǎng)傷。朕要論功行賞。華太尉,你擬個行賞表章。”華歆道:“是?!?p> 這時,度支尚書司馬孚出班,道:“臣有一事要奏?!标惾阂宦牐樕细〕隽艘唤z微笑。
魏明帝心情大好,道:“司馬尚書所奏何事,請講來?!彼抉R孚道:“雍州守備薄弱,每次都要從關中派兵支援,勞費軍糧。不如從朝庭派兩萬常備軍,常駐雍州,一來,可以迅速應戰(zhàn),二來可省行軍開支,兩全其美,請陛下允準?!?p> 魏明帝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了,道:“雍州郡兵,加上涼州兵,已有十五萬人,若加上羌胡之兵,不少于二十萬。諸葛亮入寇之兵,每次不過六七萬人,又何必調中央軍守地方呢?”
司馬孚道:“臣也是為大魏著想,朝庭無私事。還望陛下三思?!北姸喑嫉溃骸笆前?,司馬尚書既然為朝庭著想,還請陛下三思?!蔽好鞯劭戳艘谎垩燮さ紫碌娜撼迹l(fā)現隨聲附合的,大多是和司馬家族交好的,只有陳群一言不發(fā),閉目養(yǎng)神。
魏明帝道:“此事再議,司馬尚書還有何事奏議嗎?”
司馬孚道:“雍州連年征戰(zhàn),土地荒蕪,隴西之糧,又被諸葛亮收走,臣請調冀州五千戶,到雍州務農,一來開墾土地,二來充實軍糧?!?p> 魏明帝道:“此事?于臬不是還在度支郎中任上嗎,趁他回來養(yǎng)傷,就聽一聽他的意見。退朝!”
魏明帝很氣憤。自他上位以來,就發(fā)現世族權臣把持朝政,雖然他數次發(fā)布政令,要求士族推薦人才要以才德為先,但效果不佳。他日思夜想,發(fā)現問題出在陳群的九品中正制之上。他借董昭之力,打擊了浮華,但最后卻發(fā)現被當了槍使,吳質進京,借機打擊陳群,吳質卻在士族面前,郁郁而終,如今陳群老實了,但司馬懿又異軍突起。
“要是曹子丹他們在,又怎么會弄到如此地步?!蔽好鞯壅谙胫?,宮女來報:“賀喜陛下,皇后生下一位皇子。”魏明帝大喜,朝皇后寢宮走去。
七月,于臬回到了洛陽。因天氣炎熱,于臬怕箭瘡發(fā)作,坐在車中回來?;氐礁?,夏侯薔接著,于圭拜見了父母。夏侯薔紅著臉對于臬說道:“夫君,妾身有了?!庇隰稍诖采?,低聲問道:“幾個月了?”夏侯薔道:“你出征前有的,到現在應該有五個月了?!庇隰珜⑹滞暮钏N肚子上一摸,果然鼓起來了。
二人在家中溫敘。不多一會,家人來報:“司空西曹掾傅蘭石一干人等求見?!庇隰珶o奈,便要夏侯薔好好休息,自己由家仆扶著,來到了前廳。
“哈哈,原來是傅兄啊,喲,文秀兄也來了,快快請坐?!眮淼亩耍歉地藕团峄?。
傅嘏道:“德揆兄為國負傷,今天一則來看看你,二則來為你賀喜呢?!庇隰Φ溃骸靶液妹?,在戰(zhàn)場上撿回一條命。何喜之有?”
裴徽道:“你身負箭傷,與一般人不同啊,你可是奉旨回洛陽養(yǎng)傷,連天子在朝堂上稱贊你是大魏才人,能得天子親口稱贊,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啊。華太尉到時會論功行賞,你呀,就等著封候吧。”
于臬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皆然。此次征討,全仗司馬都督調度有方。昨日已上了回京表文,就等著陛下召見了。不知近來,朝上發(fā)生何事?”
傅嘏道:“自陛下罷浮華以來,太初與我等,幾乎沒有見面。只是司馬尚書上奏朝庭,請調中央軍二萬常駐雍州,被陛下否決,又請調冀州五千戶到雍州開墾。當時陛下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說要聽一下你的意見呢?!?p> 于臬道:“我雖是度支郎中,但一直沒有上任,今年開春,又到了雍州從軍,至今才還,陛下要親口問我,這不是讓我為難嗎?!?p> 傅嘏道:“這才是你的好消息啊。你應對得當,肯定會升官,要是弄砸了,恐怕你的軍功,也會沒有了?!?p> 于臬道:“朝中大事,某久不聞,還請子蘭兄教我?!备地诺溃骸氨菹乱指∪A,何晏、丁謐等人,盡遭罷免禁錮,陛下正欲提一批年輕人,以為已用。以我觀之,當日朝堂上,陛下很不想同意調冀州五千戶至雍州,更別論調中央軍隊常駐了。至于如何取舍,就看你于兄的了?!?p> 于臬笑道:“你二人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討論朝中大事的?。俊备地诺溃骸爱斎皇墙柚茨阏撘幌鲁写笫掳??!庇隰Φ溃骸俺兄拢綍r陛下問起,我再問對就是了,可是我這個箭瘡,現在就疼著呢。你們有什么好禮物,還不快拿出來?”
裴徽大笑:“我以為你于德揆清正,哪知道還開口找我們要禮物啊。”于臬道:“那是自然。我還得管飯呢?!?p> 傅嘏道:“想不到你從軍回來,也不正經了啊,禮物當然有了,我?guī)Я松虾玫臏匮a藥,文秀帶了一枝百年的遼東老參,哈哈,都拿來了?!庇隰溃骸凹热蝗绱?,我就笑納了。今天就在我府中用飯罷?!迸峄盏溃骸澳俏覀兌司筒豢蜌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