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眸,似在床榻,迷糊中起身,再回望,竟是棺木?
心下卻仍無波,四顧,隱見幾道人影自暗處掠去,不似人的快速。
定睛也不再瞧見,卻倏見一老人不知何時立于身側(cè)。
老人眉目肅然,眉心微鎖,交代了些事情,大抵是講立刻離開,并將最外頭的大門鎖緊。
隨后他便轉(zhuǎn)身開了側(cè)方的一道過膝高矮柵欄門,向下走去。
下頭大概是個地下室吧,而此刻場景也見不得一絲陰暗,幾縷暖陽自那高卻破舊的屋頂映入,暖光勻滿了視野。
呆立片刻,卻忽覺一陣心悸,下意識便按那老人所說準(zhǔn)備離去。
踏離前最后的回眸,卻仍是滿眼生機(jī)盎然,雖說一切殘破,卻不阻那向陽的夾縫期希。
只垂首瞧著,一切稀微在一瞬間納入眸底。
倏又一復(fù)雜情感涌上,其中竟夾雜了不舍和向往?
猛然抬眸,竟又見幾道人影,他們不再自暗中飛掠,而是以那半透明的形態(tài)飄立著。
飄立在那極高屋頂破碎最大塊兒的一處,那兒的暖陽最烈,映亮了一片片鑲在山體般高墻的群棺。
大大小小的棺懸鑲在上,沐浴在光中,卻毫無陰森之感,反像群佛端坐,在守候著什么。
略顯詭異的畫面,卻異樣的祥和。
那幾道漂浮的人也皆將視線緩緩移來,再同時不明所以的一笑。
回眸一瞬變的漫長,直至再次的心悸猛然襲來。
快步離去,尋了幾番,才出了最外的大門。
回身去合門,卻不知何因,竟試了多次也沒能成功。
望望天色,時候已不多,再全力試它幾回,終于在最后時刻緩緩將門合攏。
正要落鎖,卻不料一只手自斜后方猛的探來,阻了即將落扣的鎖,將門一把扯開。
回頭去瞧,是一男子,試圖告知他離開,人家卻不顧阻攔的闖入。
呆滯片刻,又看了看周遭,竟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人來,他們皆向著這方行來。
干脆,再回去看看?嗯?回……?
竟鬼使神差的自行推了門又入,卻不見方才男子身影,祥和暖意也消逝無蹤,終于感到了些應(yīng)有的陰冷。
那方才的屋堂?
才想著尋去,卻聞身后一聲炸響,回首見那無數(shù)來者將大門毀去。
正要言語,卻倏的被一劍抵住喉頸。
一時驚茫。
那人也目露驚疑,卻仍不予個一時半刻開口的機(jī)會,翻手燒起一頁黃符,又用那木劍猛的刺來。
無處躲避,再次挨了個結(jié)實,很疼,卻更是不解。
這下對方似是確認(rèn)了什么,從而被放過,卻是傷了即是傷了,安慰或歉意也不曾有。
茫然的間隙回望方才踏出之地,竟……是一片荒墳。
再望天色,時辰已至,看著恍若尋終的眾者,終究欲言又止,獨自離去。
并非所謂正邪不辨,只是一方猜忌且屢傷,不問緣由;而另方納容且撫痕,以善相待。
心中自辨得出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