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瓷扶額,很是無奈。
“老師,我有婚約在身?!?p> 聽聞此言,元崇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來還有這回事,臉色愈發(fā)不好看了。
近乎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掰出一句完整的話:“路呈那小子,長的還算是能入眼,但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何小瓷:“……”
你們有什么仇什么恨?
她還未開口,元崇話鋒一轉(zhuǎn),又開始得意洋洋:“宋秩這小子,打小就是我看著長大的,品行端正,人又聰明又懂事,比那個小白臉路呈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怎么樣?有沒有心動?”
何小瓷捂眼,不想看見眼前這一幕。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后,她淡定的開口。
“我是來問你關于埃及考察計劃的事情。”
“嗯嗯,我也覺得這小子很不錯,又帥氣,又……嗯?什么埃及考察計劃?”話說到一半,他才感覺不對,瞪大了雙眼追問。
何小瓷瀲滟秋波的碧瞳里寫著大大的疑惑:“我桌上的埃及考察計劃書不是你讓萌萌送來的嗎?”
元崇想了想,有幾分氣惱:“我讓萌萌把計劃書收起來,她怎么送到你那里去了。太糊涂了……”
緊接著,又一臉鄭重的對何小瓷交代:“那份計劃書是以快遞的形式被送過來的,也不知道寄信人是誰,我覺得很有問題,才讓萌萌收起來?!?p> “可是,我仔細研究了那份資料,很詳細,計劃也很全面,這對任何一個考古學者都極具誘惑力?!?p> “我回去再仔細看看,如果沒什么問題,埃及之行還是很有意義的。”元崇一臉嚴肅。
“嗯?!?p> ……
路氏集團。
路呈修長的手指扣在桌上,屈指一下一下地敲著,厚實的紅棕木桌傳來沉悶的聲音,像是壓在心上。
會議室里人人岌岌可危,氣氛沉重,沒有人動作。偌大的房間內(nèi)回響著一聲聲的輕響,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微胖的中年男子在這場眼神戰(zhàn)中敗下陣來,認命地拿起面前的報告,咽了咽口水,開始念。
“本月……不,本周,公司股票下跌五個百分點,損失……損失……”他盯著純白A4紙上那一行小字,似是要把它盯出一朵花來,“損失不明……”
狠狠心念完后,他看向路呈的方向,見男人低垂著眸,沒什么動作,這才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顫巍巍的坐下。
屁股還沒挨到座椅,前方傳來的輕笑驚的他再次站起。
“呵!”路呈抬起了頭,流海遮住了星眉,漂亮的丹鳳眼里沒什么溫度,唇角勾起微笑。但怎么看,這笑都有點危險。
“我學識甚淺,不懂這‘不明’二字何意。這位是公司的老人了,幫我解釋一下意思吧!嗯?”路呈笑著,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狐貍般狡黠又慵懶的氣息,如鷹般的瞳眸緊盯著眼前的男人,像是在審視獵物。
聽著他尾音上揚的問話,男人心肝一顫,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聽不到回答,路呈微瞇著眼眸,再開口時,語氣冷了幾分。
“怎么?公司花那么多錢,養(yǎng)出來一群啞巴嗎?拿著公司的股份,就覺得自己可以舒舒服服頤養(yǎng)天年了?我想各位還沒有到半身不遂的地步,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只要還沒死透,爬也要給我爬到公司來?!彼恼Z氣很平靜,就像是說著“今天天氣真好”的語調(diào),眾人卻都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連忙應答。
“是是是……”
“策劃部必須要拿下這次的項目。財務部做好財務收支記錄,每周固定時間送到我辦公室。人力資源部進行裁員工作,把無所事事的蛀蟲清掉。行政部負責下達我的命令,第一時間通知到各部門。”
他速度極快的部署好一切,停頓了幾秒,然后身體微微前傾,笑的邪魅。
“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有人偷懶或是違背我的命令,我會……把他丟到南非?!?p> 所有人的身體同時一抖。
南非那是什么地方,去了不死也要脫層皮的地方,正常人都不會呆的地方,想想都頭皮發(fā)麻。
顯然,這個震懾效果很好,路呈掃了一眼眾人的面部表情變化,勾了勾唇角,起身出了會議室。
……
何小瓷在角落里無所事事,聯(lián)誼會才進行到一半,元崇也跟著其它人出去聽這場準備已久的歡慶演講了。
她從兜里掏出手機,這才發(fā)現(xiàn)微信多了很多消息,她點開逐個查看。
何念:【工作別太累了,注意照顧自己的身體,記得按時吃藥!】
何小瓷動了動手指,回了個【知道了】,還發(fā)了個吐舌的表情包過去。
沒想到何念第一時間回了她,她看了看時間,距離何念上條消息接收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也就是說,這兩個小時,何念可能一直守著手機等她的回復。
思緒翻轉(zhuǎn)間,手機屏幕再次亮起,她點開看了一眼。
何念【嗯】
何念【什么時候回來?媽媽她很想你。】
何小瓷正準備打字的手一僵,許久也未落下去。
何念的消息再次傳來。
【不回來看看爸爸嗎?他應該也很想你……】
何小瓷的雙眼盯著屏幕,眼眶微微泛紅。
爸爸……
她似乎很久未見過他了,久到他柔和的面龐都有些模糊了……
四年前那場車禍后,何氏集團大亂,何母一個人撐起了爛攤子,何念也放棄了去美國深造的機會,放棄了學習音樂的夢想,改學了經(jīng)管和金融。而這一切,在她醒來時已成定局……
她獨居在外,又找了份合適的工作,是想讓何念和何母安心,也是想讓自己安心。
三年來,她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一方面是她回去幫不上什么忙,另一方面是她的私心,她想用自己喜歡的工作去療慰那段成傷的過往……
她吸了吸鼻子,打下一行字。
【我收拾一下,明天回去?!?p> 何念【好?!?p> 何念【我讓路呈去接你?!?p> 何小瓷剛想說‘不用了’,就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她下意識抬頭,對上了一雙幽深似古潭的眸子,一時間失去了言語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