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路墨書見不到此時的她,不然又少不了一頓批駁。
她出神的空檔,路墨書已經(jīng)發(fā)話了,“我不管你是為了工作還是為了什么,如今你也算半個路家的人,代表的可是路家的門面。路家可是不會要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進(jìn)門,你如果敗壞了路氏的名聲,路呈也保不了你?!?p> 何小瓷臉上的紅霞早已在他的訓(xùn)斥中褪去大半,開口時聲音微啞,像是悶在嗓子里。
“是,我知道了?!?p> 得到保證,路墨書似乎還不滿意,“還有,等你和路呈小子結(jié)婚后,就把工作辭了,在家安心做你的貴太太,相夫教子?!?p> “路伯伯,這事……”
未等她說完,路墨書已經(jīng)“嘟”的一聲掛了電話。
那句“可以商量一下嗎”輕輕柔柔的飄進(jìn)了空氣里,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除了她,無人聽見,無人知曉。
路墨書是傳統(tǒng)的封建思想,在他的眼里,女人結(jié)婚后就不應(yīng)該拋頭露面,而是應(yīng)該在家相夫教子。
路呈的生母蘇橙以及他現(xiàn)在的小媽藍(lán)盈櫻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如果結(jié)婚就要放棄她心愛的工作,她并不想妥協(xié),但是捆綁她的不僅僅那一紙婚書,還有拯救何氏集團(tuán)那似水深的恩情。
她雖不插手公司事務(wù),卻并不代表她可以眼睜睜看著公司一步步瀕臨倒閉。
當(dāng)初,她因為車禍昏睡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何氏內(nèi)亂,他們這一房雖然握著最多的股權(quán),卻也架不住公司項目的虧損以及各大股東的臨陣倒戈。
最需要的投資卻無人能幫,或者說,是沒有人敢伸手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也就是這個時候,路呈不顧路墨書強(qiáng)勢的反對宣布即日訂婚,他將帶著資金入駐何氏。這一舉動成為京都商圈飯后茶余的話題,眾人紛紛稱贊路呈的重情重義以及這門門當(dāng)戶對的婚事。
因何小瓷那時還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所以訂婚宴上身著奢華禮服出場的是何念。路呈與何念走完了訂婚儀式,等何小瓷醒來時,就已經(jīng)被冠上了“路呈未婚妻”“路氏未來老板娘”的標(biāo)簽。
那一場訂婚宴,在路呈的強(qiáng)烈要求下,盛大到京都上至六旬老人,下至咿呀學(xué)語的嬰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何小瓷醒來后也認(rèn)真的想過,如果當(dāng)時她沒有昏睡,這條路,還是要走的。
時至今日,她依然覺得,如果當(dāng)日是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路呈。
拋去家室不說,路呈是個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更無論他還對何家有大恩情。
何小瓷在窗邊站了半刻鐘,種種思緒潮水般涌入腦海,漲的她的頭疼隱隱有發(fā)作的跡象。
她這才想起,今日的藥還未吃……
……
時間回到正軌。
第二日清晨,何家餐桌上。
周嬸擺好早餐后,何母與何小瓷相繼落座。
“念念又是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何母看著一旁空出來的位置,問何小瓷。
“哦,沒有。姐姐昨晚給我打電話說她要出差一段時日,所以昨晚就沒有回來。”何小瓷有些惴惴不安。
所幸何母并未多過問什么,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就優(yōu)雅的用起了早餐。
何小瓷舒了一口氣。
只是一想到何念還躺在醫(yī)院的病房里,眼前這些好看的菜色就變得沒什么滋味。
又怕何母看出什么,她強(qiáng)撐著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飯后。
何小瓷用凌木當(dāng)擋箭牌迅速遁了,一出老宅,就馬不停蹄趕往醫(yī)院。
何母站在她的小花園里擺弄著這些花花草草,好像對何小瓷離去這件事不甚在意。
周嬸在一旁看著,嘆了口氣,“夫人,這二小姐好不容易回來多呆一些時日,這就又跑出去了,夫人怎么不開口留一留?”
何母手中的小水壺從一片玫瑰上掠過,絲絲水線灑落在嬌嫩的花瓣上。
“她長大了,我總不能事事都管著她。所謂事極必反,管的太多有時結(jié)果也不盡人意。”何母的聲音很是溫潤,像是江南煙雨中的女子,溫柔如水。
周嬸笑,“我這也沒什么文化,夫人說的這些道理我也不太懂,但我相信夫人都是對的。”
何母語氣同手中的動作一樣散漫,“不懂有時也是一件好事……讓小瓷出去看一看吧,她和路呈結(jié)婚后就沒機(jī)會出去玩?zhèn)€盡興了……”
“二小姐與路家公子這訂婚也有四年了,怎么沒點動靜?也不知什么時候能聽到好消息……”
周嬸的語氣頗有點惋惜。
何小瓷與路呈訂婚已經(jīng)四年,卻沒人提起結(jié)婚的事。
確實是令人著急。
何母正在澆水的動作一頓,“他們有他們的想法,年輕人嘛,也不著急?!?p> “我這也是有些心急了……二小姐早日成婚生子,夫人也能少擔(dān)心一些了?!?p> “我哪有時間去擔(dān)心她們的事,我這些花花草草都照顧不來……”
周嬸一臉了然之色,道:“夫人還能瞞過我?明明就是一心系在二小姐身上,卻從不提起。夫人房中那些小孩物什,不就是為兩位小姐備下的嗎?”
何母淡淡的笑,眼角有微微的細(xì)紋漾開,美眸里滿是笑意。
“還是瞞不過你……小瓷的婚事是她們爸爸再世是定下的,如今也算是成了大半。倒是念念,這么些年,也沒個消息。我也是閑來無事,做點孩子用的東西,先備下,說不準(zhǔn)那一日就用上了?!?p> “夫人還真是什么都想好了。”周嬸也笑。
見這邊無事了,周嬸便下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只剩何母還在花室,修剪枝葉,澆水松土,她的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目光過于慈祥,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般看著這些花草。
……何小瓷打開病房的門時,一對陌生的男女,凱文和小杰都在何念的房間里。
本來很大的病房因為這些人的到來顯得狹小了很多,病床上的何念低頭翻著文件,偶爾動動筆。陌生男女背對著門口,何小瓷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和表情。
她的腳步停在門口,頓住,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進(jìn)去。
說實話,這種不知情況的情況下,她不太想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