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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宮闕人間烽火

第一章 我老爹吉利哥9

天上宮闕人間烽火 武陵浪蕩子 2017 2019-07-24 17:28:53

  當官的過得有滋有味,為民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爹見那幫兔崽子這么愚弄老百姓,很是生氣。于是運用人民賦予他的權(quán)力,舉報這些人貪贓枉法,酷虐百姓,把前任留給他的長吏免得七七八八,十不留二。于是大官小官都嚇著了,丟掉紗帽保命,奸人歹徒見勢不妙,一溜煙地逃往他郡。

  我爹看到他對地方官場的戰(zhàn)役取得階段性的勝利,比較滿意。帶一幫新提拔的大小官吏到處巡視,調(diào)研他所管轄的各縣有多少祠屋,是些什么性質(zhì)的祠屋。

  一經(jīng)調(diào)研才知道,原來當初城陽景王劉章有功于漢,故在他的封國給他立祠。有祠在那里,就有財源,可以收受四時香火。青州諸郡轉(zhuǎn)相仿效,到濟南仿效得更利害。因為當初濟南人煙輻集,經(jīng)濟繁榮,弄這些見效快,收益高。到我爹上任這時已是密密麻麻,遍布大街小巷,達600座之多。那些做生意的賈人,或是那些用錢買的假二千石官員,穿得花花綠綠,吹簫弄笛,弄出各種派頭引導消費趨勢。于是有錢的更富,沒錢的更窮。

  情況摸清楚了,然后采取有力措施。首先貼公告,告誡官吏百姓不得祠祀。然后派出城管官員提著紅油漆桶,拿著盤點清查表,按圖索屋,見一座祠堂就在墻上寫一個大大的“拆”字。寫完之后就發(fā)外包,請一幫專業(yè)拆房隊去拆。

  今天拆三座,明天拆五座,視工程難易程度和安排進度穩(wěn)步推進。

  那幫賈人和假二千石著急了。把他們賺錢的門路給堵死了,這還了得。這是我們的傳統(tǒng)行業(yè),幾十年上百年來我們都是以此謀生,現(xiàn)在新來一個尖嘴猴腮的濟南相,打擊我們的傳統(tǒng)特色行業(yè),讓我們活不下去。怎么辦?

  密報給京城的大佬,大佬也是抓耳搔頭,想不出辦法。

  眼看著那祠堂拆一座少一座,越來越少,想不出什么計策來對付。

  我爹每天看著拆屋進度,沒有一絲延誤,很滿意。想著等拆完之后,怎么勸人農(nóng)桑,教人讀書。都規(guī)劃好了。

  忽一日,一個前任留下來的官吏拿來一份請示給我爹批。那個官吏雖是前任做過的,但是因為他人不算太壞,又比較熟悉業(yè)務,這樣的人也要留幾個,以免新官上任開展工作時兩眼抓瞎,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我爹仍要他留任。這個人報告說,他后面又仔細復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濟南除了給城陽景王劉章立祠廟的外,還有給其他人立的祠,都沒在拆除之列。這個人慈眉善目,神態(tài)謙和,深得一般百姓的愛戴。問要不要一并拆掉。

  我爹正待仔細詢問,那官吏指指請示,說都已寫在上面了。彼時已是晚上,油燈昏黃,我爹又喝了點酒,捏著下屬呈上來的請示,就著昏黃的燈光一行接一行地翻閱。油燈燒出來的煙熏到我爹,我爹用手揉揉眼睛,繼續(xù)看下去。前面寫的字都還能看清,看到后面,寫著“現(xiàn)有十來座祠廟里,立著一位眉毛很長,骨相清奇,與眾不同的老者塑像,百姓名之曰**廟?!?p>  我爹問那是什么字,怎么我看不清。

  那官吏忙請罪,說這請示是別的官吏所寫,他也不太清楚里面的內(nèi)容。至于這兩個字,為什么模糊不清,可能是因為下官走得很急,弄出了一身臭汗,滴了一滴在請示上,不少心弄花了字。

  不過聽那寫請示的官吏說,這個什么人的廟,在一般老百姓那里很受歡迎。一年四季都收受香火。也很費老百姓的錢。

  我爹一聽又亂花老百姓的錢,就來火了。說不管怎么樣,亂花百姓的錢就不對。

  那官吏又說:聽說那塑像慈眉善目,眉毛長,頭很大,大家很信服他。

  我爹自言自語:眉毛很長,頭又很大,感覺有點面熟。

  那官吏說:哦,是長官您熟人的。既然這樣,那還是不拆吧。免得面子上過不去。

  我爹一聽,什么話!熟人的就不拆嗎?熟人作案,更應秉公執(zhí)法,這樣才有威懾力。

  那官吏就用鼓動性語氣請示我爹:那真的拆嗎?

  拆,當然拆!拿筆來!

  那官吏出人意料地立馬掏出筆來,掏筆速度之快,讓人覺得是早有預謀。但我爹沒在意這個。接過筆,寫了批示:比照前文,照拆不誤。從胸口里掏出公章,蓋將上去,交給那下屬。

  那600座祠堂拆除干凈,奸邪鬼神去絕,淫祀遂絕,無人敢亂動??たh界內(nèi)風清氣正,污七八糟的事沒了。老百姓安居樂業(yè),一派太平。

  我爹正思后面簽發(fā)的那請示怎么沒有了動靜,卻傳來京城的一紙公文,上面寫著有人舉報我爹欺天瞞地,欺師滅祖,居然指示下屬要拆至圣先師孔子廟。

  我爹接到那舉報公文,正文先不看,首先著急翻看附在后面他寫有批示的拆除請示。那請示上面的孔子廟的孔子兩字,雖然仍比其他字跡模糊,但是已是清晰可見,一目了然了。我爹心中一驚,知道中了奸人的詭計,正想叫那送請示的下屬過來問話,猛然想起他最近以家中有事辭工回家了。

  沒辦法,只怪自己當時麻痹大意,一路高歌猛進,得意忘形,忘了政治斗爭的復雜性。被人下套了。

  我爹又發(fā)揮他的寫作特長,寫了一封情辭懇切的檢討,主動請辭濟南相。想回到京師仍然做回他的老本行,做宮禁保衛(wèi)。

  可外戚宦官怎敢讓他又回來搗蛋,堅決不同意他回來,也不讓他回濟南任濟南相。想做的不讓他做,不想做的偏偏要他去做。朝廷念曹家功勞大,不想拂逆我爹的意,可那些家伙弄些蘿卜刻了些假公章,假借朝廷的命令,把他調(diào)去做東郡太守。我爹知道是這幫人搞的鬼,但又不好捅破。于是請病假,不去就職。

  好久沒回老家了,借這機會,回到譙縣家里。

  這時我爹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

  在外闖蕩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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