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夫人聞言,神色依舊淡淡,晦暗不明的眸光繞著言三夫人打量了一圈,食指便揉了揉太陽穴,倦意的眸光也淺淺滲出,
“我一個土都埋了半截的人也不知該如何拿主意?這事兒還是等老二醒來再說吧。
現(xiàn)下時候不早了,大伙兒也都散了,早些回歇著吧?!?p> 言三夫人聽著這話里話外的敲打意味,心里也打起了嘀咕,
“莫非這事兒真和老爺有關(guān)......如若是真,老太太肯定會以此大做文章,并將三房從族譜里趕出去。
屆時,武哥兒的仕途肯定會大受影響?!?p> 無論如何,現(xiàn)下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與老爺商量對策........不慌亂地見招拆招總歸沒有錯。
“不可?!?p> 言歡紅唇一掀,清亮的眸底便劃過堅定的神采,
“現(xiàn)下大伙兒還不能回去休息......
因為賈大人已經(jīng)在來府的路上?!?p> 言老夫人神色逐漸被黑煙籠罩,眉宇間的精厲似是更沉了幾分,淡淡的不滿也幽幽地從冷語里散出,
“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歡兒這樣做都是我教她的,母親要怪就怪兒媳吧?!?p> 言二夫人步子向前一挪,身子便擋住了歡兒在言老夫人眸中的大半視線。
“弟妹方才都暈了過去,又何談讓歡兒去報官......
難不成是憑著女人的第六感?”
言大夫人不咸不淡的嘲語很快將言二夫人扯入被懷疑的行列,
“也對丈夫出事了,做妻子的總會有事先知曉的預(yù)感?!?p> 話及此處,其深意的眸光又旋至言三夫人被氣得豬肝色的臉上。
“大嫂,你這話里有話,一下子便將兩房的人都攪進(jìn)了渾水。”
連個沒有子嗣,失了丈夫的女人都敢爬到自個兒頭上撒野,往后這府里豈不是更沒有三房的位置。
且現(xiàn)下自己要是連這口氣都忍了下去,三房被蒙上的嫌疑則會更重。
“都別吵了.........”
眼見劍拔弩張的氣勢又要漸漸回籠,言老夫人的耳邊愁的都要升煙,
“小輩的行事作風(fēng)可都是和長輩學(xué)來的?!?p> 語氣稍沉的一句警告,一下將言大夫人和言三夫人都深深地敲打了一番,房里的氛圍雖然回歸靜謐,但卻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兒來。
即便是站著,言老夫人的雙眸仍忍不住合起,鼻息也有些沉地呼著。
不過,伴著耳簾傳入的輕盈步聲,一股淡淡的香味兒便傳入了鼻中,胸中揣著的思緒似乎也沒有先前那般惆亂。
眸光攜著好奇微睜,盈盈的少女閨顏便映入簾中,
“祖母,都是歡兒一時心急,才讓您大動肝火?!?p> 言老夫人沒有急著應(yīng)話,眸光淡淡地往下垂,落在言歡玉手端著的荷花紋狀的香囊好一會兒才問道,
“這是什么?”
“是安神香囊......平日歡兒見祖母一遇到心煩的事兒,手指便會輕揉太陽穴,想必是頭疼的厲害。
所以,閑暇時便翻翻醫(yī)書,且尋著濟(jì)世堂的郎中相問,這才制了安神囊?!?p> 言歡說話的時候,微微扇動的卷翹睫毛好似春風(fēng)微拂的楊柳,上下起伏地盈著淺淺的暖意。
可言老夫人的眸光要是將其往深里瞧,言歡那琉璃般的珠子又似是覆著淺淺的愧意,好像對從前做下的錯事兒都有了極深的領(lǐng)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