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啊!”
李玖拽住木矛用力的回拔,一個衣衫破爛的賊寇從馬車上掉了下來,躺在地上打滾,李玖再次舉起木矛,狠狠的刺在對方脖頸。
做完這一切,李玖狠狠的一腳踹在了身旁一個滿臉慘白,跌坐在地上發(fā)抖的劉二身上,怒道:“你還在發(fā)什么楞!難道你想死在他手里不成?還不趕緊給我滾起來!”
劉二面色慘白,先前正是因為他的一時猶豫,賊寇攀爬上了馬車,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朝他砍來,若不是李玖關(guān)鍵時候出手救了他一名,此刻躺在地上慘死的必然是他。
“嘔嘔嘔!”
劉二瘋狂嘔吐,可他卻再也不敢耽擱,更顧不了嘔出之物撒在身上,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起,端著木矛躲到馬車后。
“??!”
又是一聲慘叫,李玖看到呂旺固守的車墻下,一個賊寇爬上馬車,撲入了一個手腳發(fā)顫,卻不知道該做什么的馬夫身上,被對方手中的一把菜刀劈在自己臉上,在地上打滾哭喊。
“他娘的,給老子去死!”呂旺手中的短刀按照李玖所教狠狠刺入對方的脖子,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猶豫,可見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的心性已經(jīng)比過去強了百倍,再不是一個炯炯不懂的少年。
賊寇們舍身忘死,不停的翻越車墻,雙方完全膠著在一起,廝殺聲,慘叫聲不絕于耳,李玖這里雖然領(lǐng)著連同馬夫在內(nèi)的三十來人守著車隊,但卻是整個運糧隊當(dāng)中傷亡率最小一段,有幾個大戶已經(jīng)領(lǐng)著護衛(wèi)家丁和賊寇們廝殺一片,鮮血早將官道染得通紅,若不是仗著護衛(wèi)們身手還算不錯,賊寇們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門,又沒什么章法,早就被對方兩三倍的人數(shù)給絞殺干凈。
可哪怕這樣,李玖這邊也不容樂觀,對方人數(shù)遠多于自己,雖然有車墻阻擋,但身后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見過血,不少人是因為驚慌失措受傷倒地,遠不如護衛(wèi)家丁的身手來得利索。
“牛大,帶著你的人去給呂旺幫忙,頂住缺口!”李玖對著身旁不遠處的牛大幾人吼道。
雖然呂旺漸漸習(xí)慣了殺伐,但是終究沒有什么臨陣經(jīng)驗,更不會協(xié)調(diào)人手,在賊寇們輪番進攻下,已經(jīng)好幾次要被對方突破,不少人被沖馬車上跳下的賊寇撲倒在地上廝殺,就算呂旺拼了命的挽救,也無法將車墻固守,終究會被突破的一剎。
牛大狠狠一棍子將一個想爬上馬車的賊寇掃翻在地,大聲道:“黑子,老驢,麻子,快跟俺走!”
“好嘞!”
三人同時應(yīng)道,如今他們在隊伍中已然成為了中流砥柱,膽子大,反應(yīng)快,再加上有馬車的掩護,整個車墻三分之一由他們把守也不成讓一個人沖進車隊里。
“全給我起來,去守住車墻!”李玖抓住一個不知道應(yīng)該干什么的馬夫,將他推到牛大等人離開的位置,隨即又勒令剩下的車夫一同去固守,自己則提著木矛站在馬夫身后,為他們壯膽。
“?。e殺我,爹……娘……快救救我!”一個只有十歲出頭的賊寇從馬車上跳下,被劉二用木矛刺中肚子,鮮血撒了一地,躺在地上不停掙扎,而他干瘦的手中的武器不過是一塊拳頭大的石頭。
劉二滿臉驚恐,雙手握著木矛,顫抖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停的咕噥道:“是……是你自己……撞上的……不是,不是我要殺你……嗚嗚嗚!”
“噗嗤!”李玖上前一步,木矛毫不留情刺他的的脖子上,結(jié)束了他的痛苦,道:“下輩子投胎選個好人家,莫再來這亂世!”
李玖站起,一腳揣在劉二的屁股上,道:“把矛豎起來,守在馬車旁,別看對方年幼體老就下不了手,除非你自個兒想死!”
“呃……好……知道了!”劉二已完全被李玖給降服了,就他先前兩次殺伐果斷的收割兩條人命,這等兇狠的人哪是他能惹得起的?之前居然沒頭沒腦的去招惹他,簡直是老虎臉上拔須毛……自個兒找死!
經(jīng)過兩次在閻王殿前打滾,劉二此刻也狠了心,看到一個年過半百,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趁著他疏忽大意攀爬車墻,毫不猶豫的端起木矛狠狠刺了過去。
對方應(yīng)聲而倒,血水順著木矛留下,原本暗灰色的木矛被染成鮮紅,濕濕滑滑,劉二顧不得這些,抬起木矛,對準(zhǔn)下一個爬上車墻的賊寇刺去。
“特娘的,給老子滾開!”
“你們這些王八蛋,想搶老子的錢,下輩子吧!”
“??!你敢砍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腥濃的血氣彌散在四周,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絕大多出人都適應(yīng)了廝殺的慘烈,憑借著跟前的車墻和手中七尺長木矛的優(yōu)勢,李玖等人將一個個靠近馬車的家伙捅翻在地,哪怕他們臉上帶著稚嫩,哪怕他們步履蹣跚,哪怕他們心中帶著驚恐,也再未有人手下留情,至于“良心”,早就被所有人摒棄,只有敵人死絕,自己才有茍活的機會。
“他奶奶的,老子都帶人殺了這么久,黑老三那王八蛋怎么還不動手!”混亂的廝殺中,吳麻子一把抓住一根刺向自己的木矛,猛地一扯,將對方從馬車后扯到自己跟前,手起刀落砍在對方的腦袋上,家丁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腦袋就被吳麻子當(dāng)西瓜給劈成兩半。
吳麻子一擊得手,卻不敢停留,趕緊加快腳步脫離車陣跟前,就在他剛剛挪開兩步,三根木矛同時從馬車后刺在他剛剛落腳的地方,若不是他見機得快,就算他三頭六臂此刻都得在身上長出兩窟窿。
“特娘的,你們這些王八蛋,有種就出來和老子比劃比劃,別就知道躲在馬車后面下黑手!”吳麻子一邊揮舞著鋼刀,對著車陣后頭的人大聲叫罵。
可車墻后的家丁根本不去鳥他,端起木矛守在車陣后頭,誰要是敢靠近,立馬如同刺猬一樣朝他招呼去。
這些人的舉動可是把吳麻子氣得橫眉倒數(shù),但卻那他們沒有一點辦法,只得不停大罵他們無恥以及有黑老三不仗義,到現(xiàn)在還不出手。
先前他們按照唐二哥的吩咐分別埋伏在官道兩側(cè),樹倒封路為號,他和黑老三從兩側(cè)殺出,唐二哥則帶著自己的人封堵住官道,不給任何人逃跑的機會。
可吳麻子按照約定第一個殺出,黑老三那邊的樹林里卻沒有絲毫動靜,怎能讓他不生氣。
而且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八百“驍勇”沖殺車隊,除了后段十多輛馬車主人沒反應(yīng)過來,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趁機殺入車陣,廝殺在一起之外,其他人等他趕到之后,早就將護衛(wèi)收攏,借助官道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和早準(zhǔn)備的木矛,將他的人一個一個捅翻在溝里。
若只是這樣就算了,畢竟他有八百“驍勇”人數(shù)足足比對方多了近六成,若是給自己多點時間,今日頭功肯定在自己手上。
然而,讓他氣得兩眼發(fā)黑的是,車隊里頭居然有一個混小子弄出了一道車墻,憑借二十多個人硬生生的將兩倍于他的“驍勇”給攔在官道外。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看到馬車還能這么用,立馬照葫蘆畫瓢,拼了命的把馬車推到官道邊上,豎起了一道道車墻,再加上家丁手中的木矛,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一只只尖刺外露烏龜大陣。
吳麻子和他的“驍勇”們就算再悍不畏死,僅憑借鐮刀菜刀這些短兵也別想沖進車墻內(nèi),一個一個剛靠近車墻便被刺翻在地,哪怕他吳麻子親自帶人強攻,想劈開車墻沖到進去,都只能感嘆對方招數(shù)實在太過無恥無功而返。
可不論如何,既然都已經(jīng)出手了,哪還有回頭的余地?
吳麻子滿臉惱怒的掃視整個戰(zhàn)場,如今除了后頭十多輛馬車混亂不堪之外,再沒有讓他有隙可乘的地方,可若這一場埋伏就拿下這十幾輛馬車,他吳麻子今天也算是白忙活了,白白在樹叢里喂了一天的蚊子不說,如今又被“騙”出來打頭陣,轉(zhuǎn)眼之間損失了近百名兄弟,若是再僵持下去,不知道還要折多少兄弟在里頭,感情自己出力最多,最后卻便宜了黑老三和唐二哥,“二傻子”這名頭今天可要被自己給坐實了,日后自己還怎么在兄弟面前抬得起頭?這綠林道上自己還怎么混?
惱羞成怒的吳麻子一把揪住身旁一個小頭目,指著不遠處一段車墻不算完整的地方,吼道:“去,給老子劈出一個豁口來,不然今天老子活剮了你!”
接到指令的小頭目順著吳麻子所指看去,瞬間整張臉黑成鍋底灰,那一段車墻有缺口倒是不假,可七八個手持木矛的家伙就守在缺口處,自己要是帶人朝那兒沖,就自己身后二十多個嘍啰,一個沖鋒就全折在里頭了,自己就算撿了一條小命回來,日后也是光桿一個,還怎么在吳麻子手下混?
小頭目苦著臉趕緊求饒道:“麻……麻子哥,不是兄弟們不拼命,是這些王八蛋太無恥了,整一烏龜殼,兄弟們手上又沒順手的家伙,如果這般往上沖,兄弟們都得沒命??!”
“操!沒命也要給老子往前沖,看到這馬車上的箱子了嗎?只要能把這些東西弄到手,特么的要多少人有多少人!”吳麻子一把將手中的小頭目扔了出去,提著血淋淋的砍刀朝旁邊幾個往后縮的小頭目吼道:“你們?nèi)冀o老子沖上去,誰特么的要是敢后退一步,別怪老子手中的家伙不認(rèn)人,誰要是能劈開一個口子,老子立馬賞他十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