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李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差點讓自己死在城外卻沒有得逞的何海。
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何海的身影從門外陰暗處走出,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李玖臉色陰冷的盯著他,但也沒動怒,呂旺卻因為被眼前的何海害得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回,心中怒氣騰起,怒道:“老匹夫,你還有臉出來,因為你老子差點填了溝渠,今日看老子不剮了你!”
見過血的呂旺此刻哪還是前兩日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只手摁在腰間,眼神攝人心魂,何海哪成想過呂旺身上的殺氣這般濃重,當即心頭一驚,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恐慌道:“呂……呂旺,你要干什么?”
“呂旺!”眼看呂旺就要拔出短刀沖上去和何海拼命,李玖一把按住呂旺的肩頭,面露笑容的對著何海拱手道:“何掌柜莫慌,呂旺只不過和你開個玩笑!”
“哼!”何海這才注意到自己失態(tài),一甩手,冷哼道:“我有什么好慌的,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頭,難道還能把我怎的?若他敢動手,你們兄弟倆就等著在縣衙大牢里嘗盡苦頭吧!”
對于何海的威脅,李玖渾然不當回事,依舊面不改色朝他拱了拱手才繼續(xù)道:“何掌柜說笑了,就憑你對我的提拔之恩,我李玖報答都還來不及,哪會做傷害何掌柜您的事情?對了,有件事情要和何掌柜匯報一下,先前我按照王管事的吩咐,從賬房里預(yù)先提了十六吊錢給出城的兄弟們犒賞,只是在拿錢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賬本上記錄著這幾日的收益有近四百多吊錢的結(jié)余,可庫房內(nèi)我翻遍了所有箱柜,卻只有二十來吊錢,不知道何掌柜知不知道這剩余的四百多吊錢去了哪里?”
何海聽完李玖的話整張臉瞬間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對比先前呂旺和自己發(fā)狠,他更厭李玖這惡面上看似恭敬,暗地里卻給自己下黑手的模樣。
支取銅錢卻不和自己商量,又用王安來壓自己,一番話下來直把他何海氣得渾身發(fā)抖,可若是這就算了,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敢質(zhì)問自己賬目和錢數(shù)不一致,這完全觸及了何海的逆鱗。
何海當即暴跳如雷,指著李玖怒道:“混賬,到底我是這米糧店的掌柜還是你是米糧店的掌柜,難道米糧店里的錢去了哪,我還要和你李玖通報一聲不成?”
何海越是生氣,李玖的笑容越是燦爛,搖了搖頭道:“何掌柜此言差矣,我身為米糧店的賬房管事,賬目本就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日后若少東家或王管事問起,我卻連錢幣的存放何處都不知道,這讓我如何對得起何掌柜您的提拔之恩?若是何掌柜覺得我不該這么做也無妨,等會我自去找王管事說明,這賬房管事一職我做不來!”
“你……”聽到李玖的話,何海氣得胸口起伏,米糧店的貨款每日都被他托人拿出去放數(shù),這是他做為米糧店掌柜最大的一筆收入來源,雖然上頭王安等人未必不知,只要打點得當,這最多也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大頭最終還是落在自己手里。
可這事情暗地里操作是一回事,拿到臺面上說又是另一回事,到時候王安等人雖然知道不論誰當掌柜都會做這一手買賣,可事情要是捅到少東家面前,他何海就是再有本事,也躲不過挪用貨款這一條罪名,到時候被王家除名是小,若少東家發(fā)起狠來,讓人將他摁進大牢都不是不可能。
何海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不容易才將心頭一股怒火壓到肚子里,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好好!好一個賬房管事,我何海千算萬算,萬萬沒有算到有一天會自己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看來我這掌柜日后還要看你李玖的臉色!”
李玖對何海的嘲諷絲毫沒有在意,笑道:“何掌柜哪里話,我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又是您的手下,怎敢給你臉色看?”
“哼!”何海如今對李玖可謂是狠到了骨頭里,可李玖坐上了賬房管事,不論自己日后要挪用貨款,還是其他撈錢法子,對自己來說都是各巨大的麻煩。
可若是把自己的好處拿出一部分分給他,何海更是不愿,思來想去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將這事先擱在一邊,冷著臉道:“我沒工夫和你掰扯這些,少東家要見你,讓我領(lǐng)你去府中!”
“少東家見我?”李玖有些震驚,自己雖然當上了賬房管事,可多是和王安對接,幾成有機會被少東家召見?
何海可不管李玖心里想些什么,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李玖無奈,只能將手中的銅錢交給呂旺,讓他先回去給舅舅舅娘報平安,自己去王府走一轉(zhuǎn)。
和呂旺道別,李玖跟著何海來到王府,雖然已經(jīng)過來三更時間,王府如今依舊燈紅通明,許多府中家丁在府中來回奔走,圍米糧之事忙乎不停。
跟在何海身后在府中轉(zhuǎn)了好幾圈,終于在一個安靜的院子中停下,兩人走到房屋前,何海站在屋外拉長嗓子道:“少東家,何海已經(jīng)將李玖領(lǐng)來!”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