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感覺不到藥劑帶來的增益？”夏楚活動身體各處，感受變化。
“不會吧……”張云旭看了陳巧巧一眼，不解地說道，“二次狂暴藥劑可以顯著提高體魄強度，你應(yīng)該有很明顯的力量充盈的感覺?！?p> “……事實上從啟蒙之后，我每時每刻都覺得身體力量澎湃到要溢出體外。”夏楚猜到了自己感覺遲鈍的原因。
張云旭也明白了，插著白色長褲的褲兜解釋道，“你進化的速度很快，所以身體來不及適應(yīng)，反饋給大腦的感覺就會常有浮動。”
“你的第三次進化最早也要在明年，所以接下來你有充足的時間，去熟悉自己煥然一新的身體?！?p> “集中精神?！弊苏f不清是乖巧還是僵硬的陳巧巧嗓音微啞，“是不是覺得腦海里多了些東西？”
夏楚全無思路地感知，當即察覺到了大腦中的異常。
大腦中不是多了什么實物，而像是多了一種全新的思維，一種前所未有的功能，讓夏楚有自己多了個腦子的錯覺。
“嗯?！毕某]目。
“把它具象化，隨便想象?！标惽汕衫^續(xù)語氣冷硬地傳授經(jīng)驗。
“想好了?！毕某犙邸?p> “是什么？”
“一扇門?！?p> “那就打開它?！标惽汕傻卣f道。
夏楚給自己的大腦發(fā)布開門的指令，難以言喻的快感驟然從全身各處匯聚而來。
那是一種身體機能節(jié)節(jié)攀升帶來的舒暢，夏楚感覺到全身的骨骼與血肉都在不停地顫動。
好景不長，快感開始有轉(zhuǎn)為痛感的趨勢，仿佛筋絡(luò)牽扯骨骼，劇烈擴張又劇烈收縮。進攻的欲望直擊大腦皮層，漸漸要無法抑制。
在張云旭和陳巧巧的眼里，夏楚的皮膚上血色匯聚，雙目趨于猩紅，散射出野蠻的異光。
“有痛感就可以停下了?！标惽汕蛇m時開口。
“怎么停下?！毕某柕?。
陳巧巧愣了愣，神情中的冰冷消失了片刻，才古井無波地說道，“既然你用開門喚醒狂暴，那停下的方法肯定是關(guān)門。”
夏楚暗叫關(guān)門，果然好使。
“狂暴可以成倍的提高你的體魄強度。在你覺得舒適的時候，這種能力是沒有危險的。但只要開始感到痛苦，狂暴對體魄的加成就會劇增，同時，也會向你的身體索取代價。”
她難得又說了這么長的話，夏楚感激地追問，“什么代價？”
“損害身體。嚴重的話，會給身體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勢?！?p> “現(xiàn)在無從判斷狂暴能力在你身上的表現(xiàn)，你要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自己去揣摩把握?！睆堅菩裉裘夹Φ?，“狂暴可以說是沒有極限的能力，在自我毀滅之前，很難說它能將體魄提高幾倍。而且你的再生能力和它是很好的搭配，效果可能會出人意料?！?p> “不過……”他神態(tài)專為鄭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該是常用的對敵手段，你千萬不要沉溺力量的非正常提升，淪為欲望的奴隸而走向毀滅?！?p> 夏楚在23號廢墟就已經(jīng)接受了張云旭的體面作戰(zhàn)論，點頭表示明白。
他穿鞋下床，對藥劑的來路產(chǎn)生了不解，“我們不是只收集了牛頭人的牛角和基變體么，怎么就制作出了藥劑。”
“買的?！睆堅菩駭[出肉疼的表情，“很多材料遠安市的廢墟區(qū)并沒有，而且廢墟區(qū)不好再進了，只能通過各種途徑采購?！?p> “咱們院不是很窮么？”
“白皮鬼的基變體賣了不少錢，小師弟你生存儀里的七十多萬也變成了二十多萬?！彼麥剀疤崾?，“你可得趕緊設(shè)個支付密碼?！?p> 夏楚恍然，內(nèi)心毫無波動。他計較錢財時錙銖必較，不計較時則視若糞土。不得不花的錢，他不會糾結(jié)。
“我要走了?！毕某驇煾鐜熃愀孓o，“既然外面一片混亂，我必須趕緊去找王墨的家人。”
…
夏楚還是低估了遠安市的混亂程度。
離開基因與精神研究院之后，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輛出租車，往日干凈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各種垃圾。
一陣風吹起地面破爛的紙張，給夏楚灰塵撲面的感覺，他記得去金都小區(qū)的路，直接拔腿飛奔。
他從人跡罕至的地方跑到人聲鼎沸的市區(qū)內(nèi)部，眼見一伙伙成群結(jié)隊的人舉著牌幅游行抗議。警車與警用摩托拉響尖銳的警笛在城區(qū)穿梭，他們經(jīng)過時，夏楚能聽到對講機傳來的嘈雜聲響。
居民區(qū)和大小店鋪都門窗緊閉，隨處可見破碎的玻璃與損壞的門窗。安分守己的人都躲在家里，外面大多是惶恐不安和為非作歹的人。
夏楚跑起來的樣子不似人類，就差把進化者三個字寫在臉上，所以無論是言語激憤的游行者，還是舉止囂張的混混，都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夏楚暢通無阻地來到金都小區(qū)，爬上七號樓一單元的四樓，緊張地按響401的門鈴。
令他松了口氣的是，王姨中氣十足的聲音立馬從屋內(nèi)傳來。
她開門看到衣衫襤褸的夏楚后喜上眉梢，急切地將他拉進屋內(nèi)，又迅速地將門關(guān)上。
她擔憂地檢查夏楚是否受傷，夏楚感動地打斷她。
“我沒事，王姨。”
“這幾天可把阿姨擔心死了，聽小沫說你去了城外……”王姨說到這止住了，轉(zhuǎn)身喊道，“小沫，你小夏哥哥回來了?！?p> 看來祖孫兩人都平安無恙，夏楚如釋重負地坐到客廳的高背皮質(zhì)沙發(fā)上，喝了口水緩解因高速奔跑而干澀的口腔。
王沫從臥室走出，身后還跟出一個人。夏楚又驚又喜，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莫思憂，而且她也毫發(fā)無傷，沒被外面的混亂波及。
他在路上也看到了好幾個進化者制造混亂，所以才擔心一起患過難的同事。
“你怎么搞成了這樣？”莫思憂小跑過來，檢查傷勢的神情動作與王姨如出一轍。
“我沒事?！毕某o奈地重復說道，對大眼緊緊盯著他的王沫點頭。
“小沫說你去了廢墟，是真的么？”身穿女式西裝的莫思憂坐到他旁邊問道。
“嗯”夏楚雙腿緊攏，以防大腿處的走光。
“怎么去了這么多天才回來？你知道遠安市發(fā)生的事么？”莫思憂抓著他的肩膀，又拋出兩個問題。
夏楚心說我不僅知道，還和神魔般的罪魁禍首來了一個近距離接觸。
“我這幾天進行了進化，剛醒不久?！毕某膊浑[瞞，如實相告。
“你是妖孽吧。”莫思憂呆呆地道。
在她面前，夏楚突然很想傾訴這陣子的復雜經(jīng)歷，低頭對她說道，“我加入了一個叫基因與精神研究院的組織，他們?yōu)槲姨峁┝诉@次進化的機會?！?p> 夏楚注意到她秀美的眼眸似乎有一剎那的睜動，可她瞧不出異常的迷惑神情，又讓夏楚覺得那只是錯覺。
“咱也聽不懂，咱也不敢問?！蹦紤n是真心為夏楚高興，仰起小臉笑道，“總之，恭喜嘍?！?p> “馬上我們進化者就再也過不了安逸的生活了，你多進化一次，也就多一分自保的能力?！?p> 她的腔調(diào)委實悲觀，夏楚側(cè)過身子，忍不住問道，“我只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遠安市內(nèi)具體什么情況？”
“一言難盡呀?！蹦紤n苦兮兮地說道，另一只手也攀上夏楚的肩膀，動作極似爬墻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