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切回復(fù)了平靜。
洛爺爺沉浸在工作中,越發(fā)嚴(yán)峻,僅僅只有洛晴才能讓他展一展笑顏,香香姨也要打起精神照顧好這個家,雖然沒說,但這輩子肯定也不嫁了,鄭濤一如既往的沒話。
通過這件事洛晴對鄭濤改觀不少。以往高傲沉默不愛搭理人變成了現(xiàn)在的話少做事細心,最重要的一條,很愛很愛爺爺。
好像每個人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崗位,洛晴有時甚至?xí)?,是不是,只有她自己在思念爸爸。畢竟爸爸這么多年不回來了。
自己是不是闖入人家生活的入侵者,破壞了他們的和諧,自己沒有回來的話,爺爺他們就不會經(jīng)歷如此痛苦。
自己沒有跟洛安在一起的話,也就不會被舒苒嫉妒迫害。
咬咬牙,洛晴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她最近的狀態(tài)是有些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她越來越喜歡自己待在小房間里,無法入睡,整夜整夜做噩夢。
飯桌上,香香姨發(fā)現(xiàn)洛晴情緒不高,她開始只覺得因為洛爸爸這件事,情緒不高很正常。但是她細細一看,女孩又瘦了一圈,吃著飯會跑神,發(fā)呆。
輕咳一聲,看了看鄭濤,鄭濤抬眼,見香香姨把視線指向洛晴,微微點頭。
飯畢,老爺子年紀(jì)大了精神不濟,回房休息,鄭濤說“洛晴跟我來,我車上有些東西幫我拿下。”
洛晴有點詫異,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慢吞吞的跟著出去,鄭濤沒有拿什么東西,站在車前,夜晚風(fēng)涼,他站在風(fēng)口,為她擋住,忽然開口“周末帶你出去玩?”
洛晴本能的搖頭拒絕,她不想出去,也沒有心情玩。
“去散散心,不見人,有一片蘋果園,自家的,熟了,可以摘下?!?p> “謝謝你,過陣子好嗎?”
嘆了口氣,鄭濤低頭看著身前纖細的女孩,展開雙臂擁入懷里,洛晴嚇了一跳,想掙扎,鄭濤低聲道“別動,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是一家人,這是你的家,以后要陪伴一輩子的人?!?p> 雙臂沒了力氣,洛晴點點頭,這個懷抱是溫暖和堅固的。她告訴自己,她是有家的孩子。
“快點振作起來,你自己說過,要好好活下去?!?p> 鄭濤清晰的感覺到女孩在懷中輕輕淺淺的呼吸,微弱的,有股淡淡的奶香。
放開她,摸摸鼻子,有種侵犯了小孩的罪惡感。
洛晴望著遠去的車,嘴角勾了起來,一個別扭的暖暖的人。
第二天一早,洛晴在飯桌上跟爺爺說要去上課。
老爺子不太想讓洛晴去,但看著眼睛稍微亮起來的洛晴又開不了口說出拒絕的話。
老爺子的沉默被當(dāng)做了默認,最后喝了口牛奶,洛晴拿起沙發(fā)上的雙肩包就出門了。
香香姨見老爺子把筷子放下,沒了胃口,勸道“出去也好,整天悶屋里,哪能行,正是好玩的年紀(jì),還是出去散散心好”
老爺子搖搖頭,嘆息一聲“哪是為了讓她待家里,我是怕洛家那小子糾纏不清!”
香香姨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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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晴走到了學(xué)校門口。
陽光照痛了她的眼。
粗壯的楊樹,挺拔,當(dāng)時爸爸送她來時,摸了好幾下,感嘆綠化越來越少,還是校園好。
幾片葉子打著旋倔強的不肯落在地上,黃色的脈絡(luò)清晰的勾了著。
秋天深了。
往里面走,穿過圖書館,爸爸贊嘆著囑咐她多來的地方,路過住宿區(qū),語汐,鄭怡然,馬天天,四個女孩嬉笑打鬧,暢想未來的日子,近在眼前。
坐到教師,眼角的淚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干。熟悉而陌生的同學(xué)坐在自己周圍,三兩結(jié)伴。
她自己坐在了角落,不知怎的,看著這些人總有些恐懼感,只想離得越遠越好。
沒細想,一個身影,坐在了自己旁邊。
雙肩包擋住了視線,淡淡的海洋味已經(jīng)揭示了來人的身份。
洛安。
撇過頭,洛晴知道坐哪這個人都會跟來,索性當(dāng)沒看見,也就真的沒看見洛安捏起的拳頭。
坐在女孩的身邊,洛安才知道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她瘦了,淡淡的黑眼圈,白色的毛衣,牛仔褲,整個人青澀的像大一的新生,不施粉黛的臉,在陽光下白的幾近透明。
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住自己不抱上去,女孩仿佛察覺到什么,往里面挪了挪。
想道歉,想安慰,不知道怎么開口。
“最近還好嗎?”最后選了個最蹩腳的方式。
意料之中的,女孩沒有回應(yīng),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一絲受傷,那個嬌嬌軟軟在自己懷里撒嬌的女孩,一去不復(fù)返了嗎?
“天冷了,多穿點啊”
以往哄女孩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恍然,不是自己平時哄,而是女孩會因為自己每一句話開心。
愧疚緊緊抓住了他的心臟,疼,尖銳的疼。
沒有再開口,默默的把自己為她準(zhǔn)備的保溫杯拿出來,放在了女孩的另一邊。
手伸過去,女孩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
澀然,開口解釋“我不碰你,喝一點,我知道你沒帶水,溫度正好,你喜歡的溫度。”
洛晴眼皮抖了抖,還是搖了搖頭。
“新的杯子”
抬眼仔細看了下洛安,憔悴了,瘦了,那又如何。
洛晴心里忽然有種變態(tài)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我的爸爸沒了,你憑什么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叮鈴鈴,鈴響,清脆的鈴聲把女孩思緒拉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再想什么,瞬間一身冷汗。
她差點變成爸爸最討厭的人。
人之初,性本惡。
不再理會,專心的拿起課本聽課。
洛晴的專心在洛安眼里就是漠視。自己的存在已經(jīng)是可有可無的了嗎?
女孩捏著課本邊緣發(fā)白的指尖告訴他,女孩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平靜。
這就夠了。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跟她磨,不結(jié)婚又怎樣,能看見女孩就好。
殘忍的獵食者,會等待最好的時機。
他,不急。
洛安還是那個洛安,再大的愧疚和疼痛也無法打消他的執(zhí)念。
而穩(wěn)住細膩的性格,讓他不急不緩,慢慢的追求。
洛晴知道洛安的執(zhí)著,但連續(xù)一個星期每天都坐在自己旁邊,她終于不淡定了。
“你每天沒有別的事嗎?”
洛安瞬間亮起的眸子,清晰的倒影出洛晴看向他的影子,開心的笑了起來。
洛晴別扭的扭過頭。
“有事啊,我回去處理?!?p> 沒有回音。
洛安沒有急,反而高興地緊。
一個避而不談,一個纏而不煩,但洛晴不可否認,有洛安陪著上課,和她一起走回家,她的確安心很多。
車禍的后遺癥,在任何人沒有看見的地方,她那么的恐懼獨自穿過馬路。
只有洛安,注意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