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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孔憶之

第十章 昆侖

我是孔憶之 小贏贏 9743 2019-08-25 08:05:18

  這里的黑夜極為幽寂,但和人間不同的是,這里的夜空中只有遙遠(yuǎn)的星辰,并沒有月亮。就算今天是八月十五,天空中依舊漆黑一片,只有點點繁星,如同裝飾一般,隨意的拋灑在天穹的幕布上。

  冰涼的空氣中悠然彌漫著一股香甜的氣息,當(dāng)氣息略過我的鼻尖,觸碰到我的那敏感的神經(jīng)時,我的身體猛地就是一震。我竟不知道,這世間居然會有這樣好聞的味道,不僅清甜無比,還能讓人心中陡然升起一種難以壓制的喜悅,一時間對這仙宮圣地的崇敬之心更是油然而生。

  借著道路兩旁的燭火,我隱約看出,腳下這條大道居然是用白玉鋪就。這白玉純凈透亮,溫潤如水,踩在上面竟有絲絲暖意從腳心涌入心田。我看著自己在玉面中的倒影,已然興奮的有些不知所以了。

  眼前的這棟建筑通體潔白,其所用材質(zhì)卻不是白玉,而是一種凈白的木頭。在濃黑的夜色中,這座如同月亮一般散發(fā)著銀光的宮殿,巍峨肅穆,分外的詭秘與悠然。

  三人從建筑的側(cè)門魚貫而入,就在踏入建筑內(nèi)的一瞬間,我一下子緊張的幾乎快要窒息。

  眼前這真實的一切再一次告知,我真的來到了昆侖!這是真的!

  建筑內(nèi)的空間很大,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很多人,但并不吵鬧。

  我順目細(xì)細(xì)看去,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都穿著相似的服裝,只是顏色不同,而另一些人則和我一樣,都誠惶誠恐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事物,如夢初醒般的喜不自勝。

  我被二人帶到了一張書桌跟前,書桌后坐著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頭,在我們到來之前他正歪坐在椅子上睡覺,不想?yún)s被那男子毫不客氣的給叫醒了。

  “說吧!你叫什么名字?”老人毫無表情的撇了我一眼,那種不屑一顧的神情,就好像我只是一團(tuán)空氣而已。

  “我,我叫孔憶之!”

  “孔憶之!”老人提筆在冊子上寫上了我的名字,盡管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老人竟然知曉我的名字是哪幾個字,這不禁讓我倍感驚奇。

  “你師從何門何派啊?”老人那蒼老但渾厚的嗓音再次響起,“還有,把你的手中的法環(huán)交出來。”

  “門派?”怎么昆侖仙宮也有門第之分嗎?這實在出乎意料,不免慌張去來,“我,我沒有門派!我是,自己來的!”

  “你是自己來的?”老人一聽,揉了揉眼睛,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又漠然說道,“自己來的,就自己來的吧!”

  只見老人在我的名字下面用朱砂筆標(biāo)注了一個空字后,又問道:“那,你的法環(huán)呢?就算你沒有師父,想來到昆侖,法環(huán)總是要有的吧!”

  我不知道老人要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其實,現(xiàn)在的我,腦中仍舊一片混亂。我能利索的與人對話,已經(jīng)是我能力的極限了,我那里還知道這個法環(huán)是為何物?

  見我茫然不知的看著他,老人竟呵呵的笑了起來。伸出手,毫不客氣的拿下了那枚被我套在大拇指上的青銅環(huán)。

  “這種東西,可是有些年代的了!”老人神色一凜,將銅環(huán)舉起,仔細(xì)的端詳著,就像一位老學(xué)究正在品玩他剛剛到手的古玩字畫。

  “那也是,法環(huán)嗎?”站在我身邊的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青銅環(huán)。

  “你們當(dāng)然是不曉得的!”老人輕輕的將圓環(huán)放在書桌上,目光炯炯的看著男子,說道,“現(xiàn)在的法環(huán)都是用白玉雕刻而成的,但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差不多應(yīng)該是王母剛剛離開仙宮的時候,鑄造的第一批法環(huán)就是青銅的。時至今日,這些東西大部分都已經(jīng)回收到了藏經(jīng)閣中,沒想到今天我竟然還能再次見到?!?p>  “王母剛剛離開的時候?那豈不是幾千年以前?”女子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我,驚嘆的道,“小姑娘,你今年幾歲???怎么會有這么古老的東西?”

  “我,我16歲了!”老頭的話早就已經(jīng)把我嚇得魂飛魄散,真擔(dān)心自己手中的銅環(huán)現(xiàn)已失效,昆侖不僅不會收下我,而且還會懲罰我。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擔(dān)憂,但是,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心情,真的是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才16?”老頭瞇起眼睛,緊盯著我,“不過,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好了,已經(jīng)登記完了。你們可以帶她去甄省園了。”

  老頭又用朱砂筆在我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并且留下了一個銅環(huán)的拓模。

  在從老頭手中接過銅環(huán)時,老頭并沒有將銅環(huán)放在我的掌心,而是順勢把銅環(huán)套在了我右手的食指上,更奇怪的是,原本大小和手鐲差不多的銅環(huán)一下子就縮小成了一枚戒指,牢牢地鎖在了我的食指上。

  “小姑娘!這才是法環(huán)真正的戴法!”老頭笑呵呵的看著我,意欲再言,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開口,也只是看著我笑了笑,便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可以離去。

  離開大殿,沿著一條筆直的大道朝前行去。

  道路兩旁的燭火并不算明亮,以至于整個世界依舊以黑暗為主,光影朦朧間,我根本無法看清這條道路的前方到底通往何處。

  “小姑娘,你別太緊張了!”男子見我一直低頭不語,還瑟瑟發(fā)抖,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便出言寬慰道,“剛剛那個老頭算不上什么人物,你要是連見到他都能嚇成這樣的話,那幾日之后的授課,你豈不是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要知道,你一個月之后能不能留下來,可就看那六天聽懂了多少。你沒有背景,全靠自己實力,其實本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

  “很難?是因為我很笨嗎?”男子話如五雷轟頂一般在我的頭上炸響,但是我竟然奇跡般沒有哭出來,或許是因為,我早就有此預(yù)料。

  “看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子也實在忍不住,柔聲說道,“昆侖每年招收的弟子中,絕大部分都是由人間各大門派舉薦的,像你這種沒有門派背景的新人,除非真的實力過人,不然很難能留下?!?p>  “不過,也是完全沒有可能?!蹦凶右娢也怀雎?,好像是在擔(dān)心他們的話太沉重,便急忙開解,“就拿冷簫師兄來說,他在來到昆侖之前不僅無門無派,而且一點法力也沒有,可他現(xiàn)在卻是掌門仙尊手下最得力的弟子之一,所以說,客觀條件都不重,最重要的還是得靠你自己?!?p>  我依舊默默的走著,沒有答話,我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我講些什么才算合適。其實他們講的,我全都明白,這種勵志的故事,勵志的話語,我曾經(jīng)不知道聽過多少版本,可是當(dāng)事情實實在在擺在自己面前時,任何道理任何鼓勵都會顯得太過蒼白,蒼白得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我們沿著大道大約走了十來分鐘,與同行的眾人一起走進(jìn)了一個開著門的大院子。

  “這里是甄省園,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你就這住在里?!迸永事曊f道。

  “那一個月之后呢?”我傻傻的問道。

  “一個月之后?”女子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愣神,抿嘴笑著說道:“如果一個月之后你能夠留在昆侖,那自然是要住到昆侖弟子的住所中。如果你沒能留下,那當(dāng)然就直接回到人界去了。”

  我一聽,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題的確太傻,便低下了頭頭,不再言語。

  甄省園面積非常的大,至少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我始終沒尋得它的盡頭。

  在園中大路的兩旁,規(guī)整的排列著許多的房舍,一眼望去,倒也有些萬家燈火的景致。

  我的住所在大路右側(cè),沿著一條狹窄昏暗的巷道直走,在一塊巨石處左轉(zhuǎn),便就到了,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在我之前,已有一個女孩住了進(jìn)來,名為韓敏,同我一樣是以個人名義來到昆侖求仙的。韓敏比我大兩歲,今年18,性格爽麗溫柔,是一個極好相處的女生。雖然我們并不相識,但是在我來之前,她還是極為熱心細(xì)致的幫我準(zhǔn)備好了一應(yīng)物品。

  院子不大,僅一顆桃樹就占據(jù)了一半的空間。我住在樹影蔭蔽下的那個房間,一推開窗戶便可看見滿樹的粉色花朵,嗅到令人沉醉的香甜氣味。

  “這里是你的衣裙!桌子上有胭脂水粉,都是江南最好的東西。外間的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你趕快看看喜不喜歡。怕你來的太晚,便做主把東西都給你先領(lǐng)了來,如果不喜歡的話,今晚還能換,待到明天就來不及了?!表n敏走至我的進(jìn)前含笑施禮道。

  “東西可真夠全備的!我還擔(dān)心這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呢!沒想到這些物甚竟然全都齊全了!”我大喜過望,一把拎起床上的衣服就要試穿,卻被笑得前仰后合的韓敏一把攔住。

  “你別急,我?guī)湍?!?p>  就這樣,昆侖的第一個夜晚在一個接一個的驚喜中悄然而逝。

  但大喜過望中卻又隱藏?zé)o發(fā)言說的不知所措。

  此處所有的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而且都是人間上品,雖然都不甚艷麗,但卻正合我意。最為讓我驚嘆的是,從院墻邊的水井中打上來的水竟然是熱水,而且水的溫度還會根據(jù)用水人的需要改變。見到這般神奇一幕時,我由衷感嘆,當(dāng)神仙真好。

  一夜無話,翌日一大早,未及天明,我便醒了,不過我并沒有起床,只是躺在床上傻笑。此刻我已然從昨天的歡喜中清醒過來。我清楚的記得昨天晚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我記得那個傲慢的男子和那個嬌滴滴的女子,還有那個古怪的老頭。我隨意的撫摸著右手食指上的指環(huán),它是那般的冰冷,仿佛是在無言的提醒著我,時時謹(jǐn)慎小心。

  毋庸置疑的是,我是真的來到了昆侖,雖然在我看來這是多么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當(dāng)我真真切切的站在這片土地上時,看著天邊那濃艷的朝霞,我知道,我真的成功了。

  將所有事情細(xì)細(xì)品鑒一遍后,我自知再也無法入睡,便默默的起身,坐在鏡子面前開始梳妝。

  端看著鏡子中的孔憶之,看這張無辜天真的面龐,我有些于心不忍,我心下清楚,接下來的日子必然分外煎熬,這些苦楚對于孔憶之而言,或許太過無情,但是現(xiàn)下,我就是她,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她得回本身,不會怨恨于我。

  梳頭算是我回到古代之后學(xué)的最快的一樣本領(lǐng),這一頭及腰的長發(fā)在我的手里,三下五除二就弄成了一個我認(rèn)為最為素雅的發(fā)髻。將僅有的一支木簪插于發(fā)髻的高處,再在臉上灑上些胭脂水粉,我便滿意的離開了房間。

  此時韓敏也已起床,見到同時走出房門的我,早已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在甄省園中,我們這些新人是不必自己親自做飯的,所有的食物都由飯?zhí)媒y(tǒng)一供應(yīng)。

  我和韓敏走出巷道,踏上甄省園中的大道,此時路上已有數(shù)十人,大家三三兩兩的一邊小聲的交談著,一邊朝著甄省園深處走去。

  “憶之,你看那邊!”順著韓敏的所指的方向,我遠(yuǎn)遠(yuǎn)看見五個趾高氣揚的人從大路左手邊的一座小樓中魚貫而出。

  “他們的衣服和我們的不一樣?”我定睛細(xì)看,發(fā)現(xiàn)那些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紅色的,而我和韓敏穿的卻是灰色的,雖然距離較遠(yuǎn),但是我可以確定,他們那必定是光鮮亮麗的錦衣長袍,分為雍容華貴。

  “他們不是新人嗎?”我好奇的問到。

  “那些人是汴京城郊永清道觀的道士,像他們這些大有來頭的新人,都有統(tǒng)一的著裝。只有我們這種一沒有背景,二沒有靠山的人,才會穿昆侖的新人制服?!表n敏倍感無奈的瞥了撇嘴。

  “那像我們這樣的人,多嗎?”我弱弱的問道。

  我突然有些心里沒底,我沒有想到,即便是在仙宮圣地這種宗派之間的差別也會這般根深蒂固。

  “人不多!一點也不多!”韓敏示意我收回目光,繼續(xù)前行,“我猜,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人。其實原本昆侖就是以招收各大宗派子弟為主的,像我們這樣的人,能到昆侖走一趟,已經(jīng)是莫大的榮幸了。”

  在大路的盡頭,眼前豁然開朗,郁郁蔥蔥的植物在風(fēng)中跳動,山峰連綿飄向天邊,綠樹鮮花,姹紫嫣紅,明艷動人,一派生機盎然中,卻隱藏著一抹別樣的情懷,美麗的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在我的右手邊,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拔地而起。山中綠蔭蒼茫,鳥聲婉轉(zhuǎn)悠揚,我們跟隨著同行的眾人沿著石階一路走到了半山腰,裊裊炊煙間,竟尋到了飯?zhí)玫嫩欅E。

  雖然僅僅只是飯?zhí)茫陚ヅc華貴一點也不亞于我在故宮中見到的朱閣樓榭。高門紅墻之間依次建有三座大殿,分別稱為仙露閣、云水閣和靈泉閣?,F(xiàn)在時間尚早,三個大殿都空空蕩蕩的,但是飄搖的飯香還是準(zhǔn)時從殿中彌散了出來。

  大門正對面的是仙露閣,那里的飯香最為誘人,我和韓敏早已饑腸轆轆,未及多想就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jìn)了大殿。

  大殿內(nèi)部也不同凡響,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此情此景,簡直可以勝過人間一切宮宇樓閣,與人間唯一不同的就是此處那超然物外的寧靜。

  在一進(jìn)門左手邊的幾案上,擺放著一排食物,熱氣騰騰,賞心悅目。我順手拾起一個托盤準(zhǔn)備選取食物,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場暴風(fēng)雨正在朝我們靠近。

  “現(xiàn)在的昆侖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人都能在仙露閣里吃飯了!”一個傲慢至極的男聲正朝我走來。

  “說你呢!”我正開心的和韓敏一同挑選主食,一只大手突然緊緊的鎖住了我的肩膀,那人用力一推,我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順勢就倒在了地上,托盤中的那碗米飯準(zhǔn)確無誤的拋撒在了我的臉上,幸好飯不燙。

  韓敏嚇得臉色煞白,急忙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正想幫我弄掉身上的米粒,她卻被人一把拎了起來,伴隨著她尖叫聲,她的雙腳最后也離開了地面。

  “灰衣人!”又是那個傲慢的聲音,“這種樣的人,從來都不屬于仙露閣!把她們給我扔出去,要是再看見她們踏進(jìn)這里,就直接扔回人間好了!”

  “你說什么!”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來到勇氣,竟敢理直氣壯的厲聲問道,“這里是昆侖的飯?zhí)茫皇悄慵业囊划€三分地,我們來這里吃飯,好像和你沒有關(guān)系吧!”

  “呦呵!好大的膽子??!”男人走到我的面前,面龐上除了無盡的嘲弄以外,根本沒有其他任何表情,“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不過,小爺今天心情好,如果你能把我吐的口水給吃干凈的話,我就允許你和你的姐妹在這里用餐!”

  說著男人在我的腳邊吐了口口水,一臉鄙夷的看著我。

  其實我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就是那五名來自汴京永清道觀的新人,我可以理解這些來自大門派的人會有些許驕傲,但是他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不是驕傲可以解釋的了。

  “我看你是有病吧!”我沒好氣的怒視著那個男人嚷道,“我在哪里吃飯應(yīng)該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許,這里是仙露閣,不是你家的食堂?!?p>  “嘿!這個世界上還真有不怕死的!”一個身材魁梧,但眼睛很小的男人,朝我呵道,“這位是當(dāng)今王爺?shù)氖雷?,小丫頭!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世子?”我冷笑了一聲,“我管你是柿子還是桃子的!是人就得講道理吧!”

  我的話顯然是得罪了那個高頭大漢,他示意身旁的人不必在意韓敏,怒不可遏的從男子身后站了出來。

  我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只聽見身后轟隆一聲巨響,不看也知道,是那張擺滿食物的木桌被打碎了。

  我深知我不可能是那個高頭大漢的對手,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虛與委蛇,委曲求全,但可惜的是我空有滿腔憤懣,卻一丁點法術(shù)都不會,除了寄希望于腳底抹油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大殿內(nèi)其他就餐的人一見這邊打了起來,全都唯恐避之不及,竟無一人敢出手相救。待所有人都匆匆離開后,那幾紅衣人快速的關(guān)上了正門和后門,志得意滿的朝我合圍了過來。

  我被他們堵在了墻角,毫無懸念的落在了大漢手中。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一個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個耳光。她是五人中唯一一個女人,長的倒也好看,只是目光太過惡毒了。

  “快點向世子賠不是!”一個看起來略顯書生氣的人和傲慢男一同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果真不想要命了?你以為我們世子一直都這么好性子嗎?”

  “大不了你們殺了我!”我看也不看這些人,言語冰冷的說道。

  “殺了你?”傲慢男走到我的身邊,想必我的回答大大超出了他的預(yù)料,他的語氣略顯猶疑,“你可要想清楚,你覺得我當(dāng)真不敢殺你嗎?”

  “我哪知道你是敢還是不敢!”我轉(zhuǎn)過頭,和他四目相對,眼神決絕,口吻強硬的說道,“不過,你最好還是敢,不然的話,你這個世子的顏面何存呢?”

  “你說什么!”一聽我這話,高頭大漢暴怒道,“你這個該死的小丫頭,你真的以為我們殺不了你嗎?”

  話音剛落,我便聽見了利劍出鞘的聲音,我心下一震,但是卻并未感到害怕。

  “慢著!”傲慢男出言阻止,倍感驚異的朝我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你的法環(huán)會是青銅的?”

  就在我準(zhǔn)備嘲諷他們無知時時,大殿的前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明亮的陽光照進(jìn)大殿,大門被打開了。

  見有人來,高頭大漢惱羞成怒,舉起著長劍就朝我迎頭劈了過來。寒光一閃,我這時才真的感到害怕,順勢用手護(hù)住了頭??墒菐酌脒^后,我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只聽見咣當(dāng)一聲,那柄長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們是什么人?也敢來管世子的事情!”女人分外氣悶的高聲叫嚷道。

  “世子?”一個冷漠的男聲,溫婉和順中,卻透著冷厲的高傲,淡淡說道,“你們是永清道觀的新人?”

  “知道就好!”女人得意的哼了一聲。

  “憶之!憶之!你沒事吧!”韓敏趁機沖到了我的面前,叫醒早已經(jīng)嚇傻的我。

  聞人疾呼,我緩緩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此時我的面前竟站了好多人,除了原先五個紅衣人外,還多了四個藍(lán)衣人。

  “早就聽家?guī)熣f過,永清道觀中住著一個不得了的二世祖,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昆侖見到了。你不要拿嚇唬小孩子的那套來嚇唬我們,如果你識相的話,趕快離開,并且從今往后都不能踏進(jìn)這仙露閣一步,不然的話,我們四人一定會讓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本事的!”一個一身藏藍(lán)色道袍,背后背著寶劍,長得棱角分明的男子一臉冷笑的斜睨著五個紅衣人。

  “師弟,不得無禮!”站在我面前的藍(lán)衣男子厲聲訓(xùn)斥,但是眼中卻透露著得意的神情,“幾位,你們剛才是否欺負(fù)了這位姑娘,如果欺負(fù)了,那就請你們向這位姑娘道歉。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修道先要修心,諸位仗勢欺人,恐怕就是修心沒有到家。不過能來昆侖一聚,實為有緣,有錯改錯,無錯積德。大家和平相處,難道不好嗎?”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這里教訓(xùn)我?”傲慢男滿臉紫脹的朝藍(lán)衣男子吼叫道。

  “我們是玉臺山清隱派弟子!”藍(lán)衣男子欠身施禮,不無得意的說道,“我們來到昆侖都不容易,為什么要放著大好時間在這里吵架呢?”

  “吵架?”傲慢男躬身撿起了地上的長劍,“吵架算什么!打架才過癮!”

  話音剛落,站在我面前的九個人就打做了一團(tuán)。刀劍碰撞的聲音,碗碟打碎的聲音,再加上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現(xiàn)在是在昆侖,如此暴利行徑,不該是人間的專利嗎?

  “都給我住手!”忽然,一個體態(tài)修長,氣質(zhì)典雅的仙女憑空現(xiàn)身,她玉眉輕挑,輕輕用手一點,打作一團(tuán)的九個人瞬間都僵住了身形動彈不得。

  “你們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昆侖公然斗毆,你們昨日才剛來,難道就已經(jīng)想回家了嗎?”女人一身深棕色衣裙,沉穩(wěn)老練,微移蓮步,徑直來在了我的身邊。

  “你們給我記住了!此處乃是昆侖,不容你們胡作非為。仙宮自有仙宮中的規(guī)矩,如若是誰遵守不了,最好盡早離開!萬不能將人界的惡習(xí)帶至此處,如果再讓我發(fā)現(xiàn),誰今后仗勢欺人,我必然會讓他提前出局的?!?p>  女子說完,冷漠的看了我和韓敏一眼,解開了九人的定身咒,轉(zhuǎn)眼便就消失不見了。

  五個紅衣人咬牙切齒的瞪著我,那種眼神好像打算要將我當(dāng)做食物吃掉,但是他們并沒有動手,就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仙露閣。

  “你們都沒事吧?”藍(lán)衣男子收起佩劍,滿面笑容的走至我們面前,柔聲同我說道:“要不是你的這位姐妹在路上遇到了我們,你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死在了他們的手里,不過好在只是虛驚一場。我叫溫廣資揚,是清隱派的弟子,這三位分別是辛紫、東門宬衛(wèi)和杜蒙,他們都是我的師弟和師妹??炊还媚锏囊轮?,應(yīng)該是獨自修煉道術(shù)的隱士,今年來到昆侖的新人超過百人,良莠不齊,人心險惡,姑娘沒有門派保護(hù),自己一定要格外的小心!”

  “我們都沒事!”我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只見男子面龐清秀,眼如秋波,齊長的身才,還未臨仙宮就已是一派仙風(fēng)道骨。

  “兩位姑娘真是勇氣可嘉!”不可一世的東門宬衛(wèi)斜睨的著眼睛看著我們,冷言冷語的說道,“要知道能進(jìn)的了這甄省園的,都是有些能耐的。剛才那五人只是一般貨色,就能輕而易舉的殺了你們,真不知道,日后若是遇上了勁敵,是不是還有命等著讓別人來救!”

  “東門!你今天的話是不是太多了?”溫廣資揚一邊厲聲呵斥著東門宬衛(wèi),一邊急忙解釋道:”雖然東門的話有些難聽,但是,他說的卻也是實情。在甄選結(jié)束之前,危險依舊存在。不過,既然二位姑娘能夠來到昆侖,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如不嫌棄,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交朋友?這么厲害的人物不僅搭救了我的性命,此刻居然還要和我交朋友?這等好事不是只有夢中方能出現(xiàn)的嗎?

  “能和諸位成為朋友,這是我們的榮幸!”這是我此時能想到的最為適合的一句回話。

  “你已經(jīng)知道我們是誰了,可是我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個子最高的杜蒙笑著說道。

  “我叫,韓敏!”韓敏看著我,輕聲言道。她必然也是嚇壞了,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我叫孔憶之!”

  “那好,我們這就算是認(rèn)識了!”美麗干練的辛紫柳眉一挑,說道,“仙露閣已經(jīng)毀壞,肯定是不能用餐了,反正今天大家都沒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到隔壁的云水閣,坐下來好好的聊聊!”

  這算是此生吃得最為驚心動魄的早餐,當(dāng)然也是最開心的早餐。因為,就在今天,我經(jīng)歷了從未有過的危機,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這是來自陌生人的溫暖,或者說,這是來自朋友的溫暖。

  我們在云水閣一直坐到了下午,聊的甚是投契,十分的盡興。原來這四個人是同門師兄弟,溫廣資揚最年長,今年19,杜蒙最小,和我同歲,只有16。東門宬衛(wèi)和辛紫同齡今年18。剛開始,只有性格比較外向的韓敏和杜蒙說話,后來漸漸地大家逐漸熟悉起來,這話就越說越多,天文地理,詩詞歌賦,古今中外,大到國家政策,小到家長里短,都聊得不亦樂乎??晌í氈挥袞|門宬衛(wèi)一人,始終不曾開懷笑過,而且每每開口,都是冷言相向,十分的掃興。

  留在昆侖的日子就這樣靜悄悄的開始了,此間充滿了驚喜,也隨處可見驚險。我謹(jǐn)小慎微的應(yīng)對每一個難題,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被淘汰的新人。盡管我早就知道以我的本事能夠來上一趟已實屬不易,但是我還是不免心生奢望,想著自己能留得久一點,更久一點,因為,我還沒有找到寧軒博。

  有了第一天的教訓(xùn),我和韓敏每每前去飯?zhí)枚荚僖膊粫みM(jìn)仙露閣,我們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煩,畢竟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處理這些麻煩。

  為期六天的授課準(zhǔn)時在第三天的早上開始了,上課的地點設(shè)在距離飯?zhí)蒙胶苓h(yuǎn)的一處平地上。所有新人按照派別被分為六個組,我和韓敏毫無疑問的被分在了最后一個組中。

  為了避免遲到,我和韓敏卯時便起床梳洗,自以為無人能及,可來到飯?zhí)贸燥垥r,卻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是這個時候起床的。更多人為了爭得先機,都不在飯?zhí)贸燥?,拿上一個饅頭,邊走邊吃。

  面對這六次授課,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連平時總是嬉皮笑臉的杜蒙,此時也一本正經(jīng)起來。仙宮的上空沉浸在一片陰郁之中,就好像即將到來的不是課堂,而是戰(zhàn)場。

  己字班的教室是平地上最小的一間,雖然說是最小的,但對于不到二十人的班級來說,已經(jīng)十分的寬敞了。

  被分到己字班的新人,清一色都穿著昆侖發(fā)放的灰色衣袍??赡芤驗榇蠹叶家獑未颡毝?,平日做事低調(diào)慣了。本就不愛說話的眾人,現(xiàn)在更是大氣都不敢出。課堂上靜寂的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此處的教室和人間的大為不同,房舍內(nèi)空無一物,就連一張幾案也沒有。對此,人們并沒有提出異議,都非常自覺的靠在墻邊,沉思著自己的心事。

  原本就已經(jīng)足夠緊張的我,見到這樣的陣仗,早已昏了頭。緊緊的和韓敏站在擠在一起,狂跳的心臟的好似一張口就能蹦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灰蒙蒙的天,現(xiàn)在也已大亮了。我抬起眼睛看向窗外,那滿眼的綠色,恍若人間故里。

  正自思忖,忽然,緊閉的大門被吱喇一聲推了開來,眾人皆是一驚,目光齊刷刷的射向了來者。

  在眾人的炯炯目光的注視下,一個一身絳紅色寬大衣袍的男子大踏步走進(jìn)了屋內(nèi)。他長身玉立,氣宇軒昂,出塵絕代,傲氣逼人,以至于我都不敢直視于他,只恍惚覺得他那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

  男子氣場十足,剛一出現(xiàn),仿佛就將整個空間點亮,但卻更加寒冷。

  “大家好!”男子抬起頭,向在場所有人打招呼。就在我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的瞬間,我卻無法克制的留下了眼淚。

  “寧軒博!寧軒博?”這位高高在上的神仙,竟然長得和寧軒博一模一樣!

  一樣神采飛揚的雙眸,一樣含情脈脈的雙唇,一樣高挺倔強的鼻梁,一樣挺拔偉岸的身姿。

  難道這就是為什么軒博會在臨死之前要我來昆侖找他的原因嗎?難道他真沒死,而是來到了昆侖?又或者說,他原本就是昆侖的神仙?

  我激動不已,內(nèi)心中的情感無可抑制的洶涌澎湃起來。

  我日日夜夜都在幻想著此時此刻,期待著他口中的再次相逢。我原以為,這樣的重逢一定是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之后的歡聲笑語,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會如此輕松容易的就見到了他。

  我心潮澎湃,我等待著他走到我的面前,含情脈脈的對我說道:“憶之!我回來了!”

  可是,想象總是過于美好,現(xiàn)實永遠(yuǎn)太過無情。面前的這個他,目光不帶有任何感情的從我的身上一掃而過,那樣無所謂的神情,仿佛真的只是陌生人一樣。

  “你們都是今年的新人,而且是很特殊的新人?!彼渚拿纨嫴粠Ыz毫的情緒,孤傲的眼神不時的從我的身上略過,卻沒有半刻的停留,“雖然你們本身不占優(yōu)勢,但事實上,你們就是最大的優(yōu)勢!我叫冷簫,在這六天內(nèi),由我向大家教授課業(yè)?!?p>  他叫冷簫?我記得我聽過這個名字。就在我剛來到昆侖的那天晚上,我就聽說了這個名字。冷簫算得上是昆侖的一個傳奇人物,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寧軒博,或者說,長得和寧軒博一樣。

  接下就是來長達(dá)兩個時辰的課程,在此期間,冷簫詳細(xì)的講解了仙術(shù)中的基礎(chǔ)法術(shù):聚氣凝神術(shù)。

  “這個法術(shù)是所有仙術(shù)的基礎(chǔ),如果你們連這個法術(shù)都學(xué)不會的話,就已然說明你們和仙界無緣!”這是今天課堂上冷簫說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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