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泫站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白漓,手仍然護在領(lǐng)口處,紋絲不動。
白漓也直勾勾地盯著他,彼此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水氣逐漸彌漫在眼前。
“你出去?!蹦淅涞馈?p> 白漓恍然大悟,在墨竹峰可沒這么多講究,更沒有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果然,凡人確實挺煩人的。
白漓磨磨蹭蹭地走出小竹屋,順手將門帶上,坐在石階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小草。
屋內(nèi)傳來了“嘩啦”入水聲,想必他已經(jīng)進入藥浴。
白漓望著天邊彎彎的月亮,估摸著時辰也該添加七巧草了。
她趴在門縫上往里瞧了瞧,又輕輕地敲了敲門,見里面毫無反應(yīng),以為他默許了,干脆推門而入。
誰知,白漓看見他的頭枕在桶邊,臉上蓋著白帕子,半露在浴桶外的胸膛,那白皙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沾染著晶瑩的水珠,周身縈繞著白霧縹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剛出鍋的湯圓。
對,就像是湯圓。
墨泫聽見銀鈴的響聲,不慌不忙地摘下臉上的白帕子,發(fā)絲上的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水中,濺起小小的水花,一雙如墨般的眼眸,凌冽地盯著她。
這個丫頭片子,難道就不懂得男女有別嗎?
半晌后,墨泫冷冷地開口,“誰讓你進來的?!?p> 白漓慌忙用手捂住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說:“你、你可別誤會,我是來拿七巧草的?!?p> 墨泫不作聲,又將白帕子重新搭回了臉上。
白漓透過指縫間見他并沒有要攆走她的意思,心中緩緩舒口氣,貼著墻角一點點挪到桌邊,一只手仍然擋在眼前,另只手則在桌上來回摸索。
當她好不容易拿到七巧草,遲疑片刻來到浴桶前,手仍然捂住眼睛說:“我要把七巧草的毒汁放入浴桶中,可能你會有點疼,稍微忍一忍?!?p> 毒汁浸入浴桶中后,墨泫的雙肩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那股腐蝕筋骨般的刺痛,像是無數(shù)只螻蟻啃食他的骨血,可他依舊一聲不吭,默默隱忍著。
就在白漓準備離開時,墨泫突然沉悶地開口。
“等一等,我后背有點疼?!?p> 白漓剛邁出的腳又快速收了回來,莫非是他背上的傷口潰爛了?
墨泫此時已經(jīng)趴在浴桶邊,示意白漓上前查看傷勢。
白漓見他又不矯情了,便光明正大的走到他背后一瞧。
果然,他背上的大口子浸入了七巧草的毒汁后開始潰爛流膿,如傾倒的墨汁迅速將清水染成黑血,必須快點把傷口處理下,否則毒汁會順著血液逆流而上,殃及到心脈。
不知為何,白漓的心狠狠地揪起,但更多的是自責。
行醫(yī)幾千年來,還是頭回遇到這種情況,按理說她的診斷是不會出錯的。
可是這些毒草卻并不能根治他的傷,反而會使他的傷口加重,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的墨泫雖然嘴上不吭聲,但他額前凸起的青筋,顯現(xiàn)出他已經(jīng)忍到了極限。
白漓不忍見他受罪,于是抽出小刀,在掌心上輕輕地劃了道口子,頓時涌出晶瑩的無根水澆灌在他的傷口處,止住了不斷往外流淌的膿血。
就這此時,門突然被一陣風吹開,緊接著地面結(jié)上了一層冰霜,一直蔓延到浴桶邊,無數(shù)冰花如天女散花般落在屋內(nèi)的邊邊角角。
接著一道鵝黃色的俏麗身影忽然出現(xiàn),只是臉頰上多了塊醒目的疤痕。
“小漓漓,相思淚取回了沒?”凝霜滿心歡喜道。
當她看見眼前這一幕,頓時石化了。
一個陌生的男子露著上半身趴在桶邊痛得青筋暴起,而白漓正低頭埋在他背后,不知在倒騰些什么。
墨泫率先反應(yīng)過來,快速往水中沉了沉,將白帕子擋住胸口,嘴角微微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