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伯府劫案甚至驚動了內(nèi)閣首輔楊廷和。這個大明朝現(xiàn)在的大管家,親自帶著一票大大小小的官員,跑到了順天府。最起碼也要擺擺樣子,證明這大明的文臣和勛貴還是很和氣的。
可這種態(tài)度,在勛貴們看來,那就是來看熱鬧的。
“高要,你將那賊人的體貌詳細說來,我?guī)Я巳┏亲詈玫漠嫀熯^來?!睏钔⒑屠蠎B(tài)龍鐘的坐在那里。
“是。昨日的那三個賊人,俱都戴著面紗,看不清容貌。領頭的是一個又高又瘦的,大約三十左右,聽口音就是京城人士。他的手下有一個高大的漢字,還有一個矮腳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得,就這形容,畫師只能畫三個輪廓,然后隨意臆造了五官,就匆匆忙忙蓋上大印,傳抄后貼滿了全城。
后堂里面,幾個辦案的錦衣衛(wèi)正在討論。
“這伙蟊賊挺闊的呀,你瞧瞧,這裝迷香的包袱,用的都是上等的蠶絲織料,還繡著暗花?!?p> 旁邊一個年長的,奪過這塊布,掏出火折子,吹著后就點燃了??蓱z一塊上等的布料,就這樣化成了飛灰。
“你這是為何?”
“為何?你真是沒見識,這等布料,只有宮里面才能用。行了,讓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去大街上捉人玩吧,這案子咱們錦衣衛(wèi)能力不足,水平有限,沒查出什么來?!?p> 跟宮里面扯上了關系,昨晚巡夜的京營衛(wèi)隊又見到了江彬的腰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那位爺干的??伤麄兘^不敢說出去,面對這種事裝糊涂就是最聰明的選擇。
但錦衣衛(wèi)又不能讓別人瞧出來是他們不想辦案,該裝的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于是在兢兢業(yè)業(yè)的錦衣衛(wèi)帶領下,各司衙門傾巢出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三天兩頭就展開大討論,一天到晚忙得團團轉。這個案子查了半年也沒查出個一二三來。
后來錦衣衛(wèi)派去查案子的幾人全都得到了升遷。
李牧他們?nèi)齻€攜著那一大麻袋財寶,來到了江彬的宅子。
“想不到啊,你這濃眉大眼的家伙,還挺會享受的。建這等豪華的宅子花了不少銀子吧。”李牧剛進門就不由得感嘆起來。
“哪兒能呢,都是下面人孝敬來的。他們來送,咱不收就太不近人情了?!碑斨旌裾盏拿?,江彬可不敢說自己以前是怎么斂財?shù)?,畢竟朱厚照先前可是窮的響叮當?shù)闹?,他心里要是不平衡了,保不齊會做出什么事來。
正堂大廳內(nèi),點燃了十幾只蠟燭,將這屋子照的通明。三人席地而坐,麻袋里的東西全都堆在那里。
“這幅畫我拿回去,掛墻上?!敝旌裾找谎劬拖嘀辛四歉彼位兆诘淖之嫞m然他不喜歡舞文弄墨,但這幅畫意義非凡。這是他憑自己本事搞來的第一件好東西?!澳阏f我以前怎么就沒想到這個來錢的法子呢?”
“那是以前沒碰到李叔?!苯驅⒁粋€裝著首飾的小包打開,頓時各種亮閃閃的東西在那里很是晃眼。
李牧咳了一聲,“除了幾件暫時不能出手的,其余的全都換成散碎銀子。咱們秋名山三俠盜,要想留個好名聲,就要多幫幫窮苦百姓?!?p> “當俠盜好是好,可我還是有點舍不得。你說那白花花的銀子給了窮人,他們會念咱們的好嗎?”朱厚照有些猶豫了。
“別人怎么說,我們管不了。但做什么確是由我們自己來決定的。天道有輪回,因果有報應。我們既然有這閑錢,就多積點德。銀子只有撒出去才有價值,如果一直藏在家里或者埋在地下,那這銀子就跟石頭沒什么區(qū)別?!崩钅令D了下,繼續(xù)說道,“就拿大侄子你來說,平日里你多給手下點賞賜,說不定將來他們就會為你賣命,在關鍵的時候救你一命。再說了,咱們總要給這無聊的生活添點樂子吧?!?p> 嘴上說得好,落到手上可就不這樣了。隨后他們就你一件我一件,他一件,將這堆財務分的七七八八。最后可能剩下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換不到多少銀子,他們仨才像割肉般從自己的那堆里面挑揀一些丟出來。不割肉的話還怎么當俠盜。
五更天的時候,江彬將李牧送回了李府。李牧是昨晚趁張婉秋睡著,偷偷溜出來的。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可就慘了。
李牧并沒有立刻進屋,而是在院子里舞舞喳喳的。萍兒起得早,來到院子里,“少爺,早啊?!?p> “早?!崩钅琳垓v一身汗之后,就回到房間里面。幸虧現(xiàn)在他跟張婉秋分床睡覺,不然肯定露餡。
一整天,李牧都昏昏沉沉的沒精神。李東陽趁機拿著那根戒尺,狠狠地打了他一頓,看得舒芬直哆嗦。
“西崖先生,再打就打壞了?!笔娣衣犃税胩炖钅恋陌Ш浚瑢嵲谑怯谛牟蝗?。
李老頭哼了一聲,“這小子鬼精著呢,想把他打壞?沒那么容易?!?p> 果不其然,李老頭打累了回屋休息之后,李牧立馬就活蹦亂跳。他屁股上面的墊子可是特制的,就為了防著李老頭打他。
“舒芬,你會刻章嗎?”李牧拿著三塊還沒有篆刻的印章。
“會一些?!?p> 李牧神秘兮兮地說:“那好,你幫我刻三個章,隨意用什么字體。我有大用。記住,不許說出去?!?p> 舒芬沒多想就直接給李牧刻了三枚印章,分別是“秋名山工藤之印”、“秋名山新一之印”、“秋名山毛利之印”?,F(xiàn)在他還不知道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只是覺得這些章很是奇怪?!芭d許是李牧刻著玩的吧。”
第二天,宮里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說是皇帝想念李家的貓兒了,讓李牧抱進宮去給皇帝看看。全城的人都知道李家的孫子養(yǎng)了只好貓,深得皇帝喜歡。
李牧抱著小雪團,跟在小太監(jiān)身后進了皇城,一路來到了豹房。
“呦,小弟,你來啦?!敝旌裾辗畔铝苏诳粗淖嗾郏瑥街弊吡诉^來,接過李牧懷中的小雪團,不顧小雪團的掙扎,強行摸了兩下。
“你們都退下吧?!?p> 那些侍奉的宮女太監(jiān)們?nèi)纪肆酥螅@里就剩下江彬、朱厚照和李牧。
“章我都刻好了,咱們一人一個。到時候用蓋章的紙包住銀子,這樣誰都知道是我們做的了?!崩钅琳f著就掏出了那三枚印章。
朱厚照挑了“秋名山工藤之印”,江彬選了“秋名山新一之印”,剩下那毛利之印留給了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