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鐵廠很快就再次恢復了生產(chǎn)。只不過這次拆掉了幾個高爐,最終剩下五個。騰出的地方全都開始建防御用的高臺,并且圍著鐵廠準備修一圈城墻。將這個鐵廠變成了外城之內(nèi)的小城。只要將來外城和鐵廠城墻全都修好,這里將堅不可摧。
李牧最近有些心煩,夫人張婉秋天天念叨著想回杭州看看。不知不覺中來京城已經(jīng)快一年了,兩邊平時只有書信往來。
“好好好,回就回?!崩钅磷罱K同意了張婉秋的提議,再不同意他的屁股就要被雞毛撣子打爛了。
不同于去年的搬家,這次只是回去省親,所以輕車簡行,只帶了幾個隨從租了一條船,沿著運河一路南下。
舒芬也跟著一起南下,這是李東陽安排的,一來是讓他順道回南昌老家看看,二來是陪伴李牧讀書。李東陽生怕李牧這孫子荒廢了學業(yè),所以再三叮囑舒芬,一定要時時刻刻督促他讀書。
由于京城正在修外城,整條運河都開始滿負荷運行。李牧仗著李東陽的招牌,一路是暢通無阻。沿途鈔關連過路的稅銀都不敢收。
臨近十月,天氣轉(zhuǎn)涼,李牧終于回到了杭州家里。一切都還跟他離去時的樣子差不多。前腳剛邁進家門,后腳就又邁了出去,跟隨者張婉秋回娘家。
再次見到張立言,現(xiàn)在應該稱呼他為小舅子,只見這家伙竟然胖成了球,天知道這一年來浪費了多少糧食。
小胖子張立言坐在椅子上,大氣也不敢喘,因為他老爹就在旁邊。
張守業(yè)對李牧說:“賢婿吶,你可算是回來了。自打你走之后,立言這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喝,學業(yè)也沒有進步,這不,連縣試這道門檻都沒邁過。”
小胖子委屈的低下了頭,他分明已經(jīng)很努力了,可誰知道連縣試都過不了。
李牧嘆了口氣,“唉,興許他的天賦不在讀書上吧。要不讓他試點別的?”
“別的還能有什么呀。士農(nóng)工商之中,他是哪一樣都做不好。我們張家看來是指望不上他了。這樣吧,就讓他跟著你去京師怎樣?”張守業(yè)心里門清,現(xiàn)在李牧抱上了李東陽這條大腿,他也想讓兒子跟著沾沾光。這次縣試沒過,就是張立言的爺爺在背后搗的鬼。與其在小地方埋頭努力,不如去大地方碰運氣。
李牧其實打心里挺喜歡這個人畜無害的小舅子,也不忍見他就這樣沉淪在吃喝中,于是點點頭答應了,“好吧,我?guī)ゾ煛5堑搅四沁?,他就要聽我的。?p> “這你放心,只要他不聽你的,我就打死他。”張婉秋在一旁說道。嚇得張立言立馬縮起了脖子,這下更是像一團肉球了。
接下來幾天,李牧都直接住在了張家。想當初張守業(yè)費盡心思逼婚,現(xiàn)在李牧不占便宜白不占。
當林正海來的時候,李牧差點沒認出他來,只見林正海已經(jīng)不像先前那樣黑瘦,反倒有點成為白面書生的趨勢。
“來,介紹認識一下,這位是舒芬,南昌府的舉人。”
林正??涂蜌鈿獾南蛑娣倚卸Y,舉人都是可以被稱為老爺?shù)?,準官爺?p> 李牧繼續(xù)說道:“舒大哥,這林正海算是我的好朋友,他天資聰慧,過目不忘,只是家境貧寒。去年要不是我?guī)鸵r著,就荒廢了學業(yè)。要不你考教他一番,如果還能讓你滿意,就收了他當?shù)茏尤绾???p> 舒芬哈哈大笑道:“既然李公子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直接收了他當?shù)茏影?。”隨后一番考教功課,林正海的表現(xiàn)大大出乎了舒芬的意料,這孩子雖然還比不上李牧,但是卻在同齡中算得上出類拔萃的頂尖人才。
“哈哈,真是萬中無一的聰慧學生?!笔娣椰F(xiàn)在心里都樂開了花,“對了,李公子,在下準備明日就啟程回南昌。這一來一回大概要半個月左右。”
“你盡管在家多待幾天,不著急。反正我們等你到杭州再回北京?!崩钅梁鋈幌氲搅藢幫?,于是囑咐道,“你此番回去,盡可以打出我爺爺?shù)拿枺驼f我爺爺準備收你當?shù)茏?。那南昌大小官吏送你什么禮物,全都收下。尤其是寧王那邊,你能索要多少就要多少。我知道你家境一般,這回正好貼補一下家里?!?p> 舒芬有些遲疑,“這樣不好吧,我這還沒當官就這樣索要賄賂,會不會遭人恥笑?”
“你都沒當官,怎么能算是賄賂呢?該要的你不要,該拿的你不拿,別人就會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實話告訴你,朝廷里很多人都收了寧王的禮,連楊大學士都不例外。這其中的原因我以后再向你解釋,反正你只要記住,在南昌可以收禮就行?!?p> 舒芬腦袋里回蕩著李牧的這些話,就回南昌去了。他本就是十分聰明的人物,沒多久就琢磨明白了李牧話里面所隱含的意思。到了南昌之后,舒芬果然不負李牧的期望,打著李東陽的旗號收了錢銀無數(shù)。連寧王都被他敲了一筆。提前體會了一把這官場上烏七八糟的禮節(jié)。原本過得緊巴巴的家里,一下子就闊了起來。
李牧來到張家第二天,張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親戚紛紛前來拜訪。去年沒去北京之前,也沒見他們這么熱情。李牧全都一一回絕,只跟著張婉秋在家里玩鬧。
“今年咱們的那些店鋪情況竟然好了那么多,真是讓人意外?!睆埻袂锓粗蛠淼馁~冊,一筆筆核對上面的記錄。
李牧笑了笑,“那是當然,有了我爺爺撐腰,現(xiàn)在誰敢惹咱們李家。唉,就是不知道我父親在海外怎么樣了,這都過了兩年了,還未回來?!彼菜闶橇夹陌l(fā)現(xiàn),開始想念起那個還未謀面的老爹來。不過更多的,可能還是希望老爹能從海外帶一大筆財產(chǎn)回來。
“娘子,今年的盈利全都砸進去,多開一些茶莊、布莊、糧店,咱們現(xiàn)在要趁勢多擴大一些家業(yè)?!?p> 張婉秋笑著說:“不用你提醒,今年我已經(jīng)在蘇州、臨清、通州等地,開了十幾件新鋪面了。用的都是從鐵廠利潤中抽出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