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這幾天很煩,相當煩。
為什么爺爺他們都是立石碑顯擺文采,而自己卻被立了一塊石碑宣揚不光彩的往事?
不行,不能任由那塊石碑立下去,太丟人了。自己一世英名絕不能毀在這塊石碑上。
晚上,李府的人剛睡下,李牧就悄悄來到了小瘦子張立言的房間。
“張立言——納命來!”李牧學著鬼叫。
張立言還以為是黑白無常又來索命,魂都嚇飛了,“不,不要過來。我姐夫都改了我的生死簿,你們不能拿我?!?p> 李牧不跟他開玩笑了,“誰閑的沒事拿你的命啊,快起來,跟我干活去?!?p> 小瘦子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是他那無比囂張的姐夫。
有了姐夫在,小瘦子膽子壯了起來,畢竟這是連閻王爺都要禮讓三分的文曲星下凡?!敖惴?,是你呀,要我做啥事?”
“去了你就知道?!?p> 兩人偷偷摸摸的到庫房里面拿了兩只鐵鍬,然后架梯子爬墻出了家門。也怪現(xiàn)在的李府占地面積太廣,就那么些人根本看不過來。
但他們忘了,這附近的戒備堪比皇宮,也不想想對面鎮(zhèn)國將軍府住的是誰。沒走多久,就被一群巡夜的士兵給圍住了。
“站??!鬼鬼祟祟的什么人!手里拿的什么!”
李牧臉不紅氣不喘,大大方方走到那個頭目面前,說:“瞎了你們的狗眼,我乃是李府的李牧。不想死就趕緊把道給小爺讓開?!?p> 帶隊的是認識李牧的,這種皇帝眼前的紅人,他們都是熟記在心。
“呦,李少爺,您那么晚了還扛著鐵鍬,這是要做什么去啊,要不要小的幫忙?”
“不用,不用,我就是半夜睡不著覺,去種棵樹。你們接著巡邏去吧?!?p> 大晚上的去種樹?這種話估計鬼都不信。但是他們還是讓開了路,這種人得罪不起啊。
等到李牧離開后,那個小隊長立馬飛奔去鎮(zhèn)國將軍府報信。朱厚照早就防著李牧這一手。
正在睡覺的朱厚照,迷迷糊糊就被叫醒了。
“皇上,快醒醒。”
“什么事啊!”朱厚照的起床氣上來了,任誰大半夜被吵醒心里也不會爽。
那個叫醒他的小宮女說道:“是巡夜的將士報告,說對面李府的小少爺李牧和他小舅子,扛著鐵鍬出去了。您先前說過,最近無論什么時候李牧有動靜都要第一時間稟告。”
“好啦,還愣著干什么,出去啊?!敝旌裾談幼髀槔钠鸫玻缓笤趧⒘寂膸椭?,穿好了衣服。
“唉,你說說你,非得跟他過不去做什么。你立那里一塊石碑,全北京城的人都曉得了他的豐功偉績。他要是不想著去拆了石碑那才怪了呢?!眲⒘寂苁菗闹旌裾諘慌伦鲂┦裁矗菢铀趺锤鷮γ娴耐袂锩妹媒淮??
“沒事,就是好玩。哈哈哈,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p> 朱厚照仿佛一個即將出征的大將軍,點起了府內(nèi)的護兵,然后飛身上馬。隨后,這些兵在他的帶領(lǐng)下,沖出了將軍府。
李牧帶著張立言,一路摸到了那個池塘邊。此時月黑風高,李牧點燃了一個帶來的火把,插在地上。就著火把的亮光,李牧看了看石碑,“呵,小爺我今天就拆了你!”隨后就一腳踹了上去。
可能是恨這塊石碑恨過了頭,李牧渾然忘了這是石碑而不是豆腐。
“媽呀!我的腳,疼死我了!”李牧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姐夫,你說說你那么沖動做什么。咱們是來破壞的,放著好好的鐵鍬不用,非得用腳丫子,你是不是傻?”
李牧說到:“還不趕緊干活!是不是又皮癢癢欠收拾了?惹急了我,今兒就將你綁石頭上墜湖里,讓你立馬做個水鬼見閻王!”
小瘦子嚇得不敢再吭聲,揮起鐵鍬就開始在石碑底部開挖。
李牧揉了揉腳丫子,然后也加入到了挖土的行列。
沒多久,李牧就累得氣喘吁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歇會兒?!?p> 就在此時,一隊人馬跑過來將他們包圍了。
朱厚照假裝不知道是李牧,遠遠地就說到:“什么人大半夜的在這里?報上名來,本將軍饒你不死。”
“大哥,是我呀,我,李牧?!?p> 朱厚照走了過來,“小弟,怎么是你呀。你在這里做什么?”
李牧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大哥不是給我立了一塊石碑嘛,我總是害怕有人來破壞,所以一直是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于是帶著立言過來,準備在這里建一個小亭子,將石碑保護起來?!?p> 朱厚照怎能不知道李牧的那點小心思,他差點就笑了出來,“這樣啊,你不用擔心,我明天就叫人在這里修一個小亭子。你不是怕這石碑不安全嗎,那好,從明天起,這個石碑前面建一座錦衣衛(wèi)的辦事處,左邊建一座五城兵馬司的辦事處,右邊建一座順天府的巡夜點??凑l還敢來這里搗亂。怎么樣,大哥對你好吧?!?p> 李牧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好極了?!?p> 看著李牧哭喪的臉,朱厚照非常開心,原來欺負這個小弟也很爽。
在離開的時候,李牧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看著那塊石碑,心想今晚若不是碰到了巡夜的士兵,應該就能拆掉石碑了。這下好了,以后想拆都拆不掉。
“哼!等老子以后在官場爬上去了,必定會將這石碑磨成碎渣!”李牧默默地在心里下定決心。
西城的一個著名景點就此誕生,此后幾乎每天都有好事者前來參觀。而李牧為了給貓捉魚吃差點丟了小命,這件事情也就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折騰完李牧,朱厚照又開始心煩了。
錦衣衛(wèi)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差不多接近尾聲,看著眼前擺著的幾箱子證據(jù),他沒有去看,也不愿去看。
歷朝歷代都有貪官,只是貪多與貪少的問題。太祖爺剝皮充草都制不住,更何況是現(xiàn)在。
“江彬,抬著這些去武英殿吧?!?p> “是!”江彬隨后叫進來一隊護衛(wèi),抬著這幾個箱子,一路前往皇宮。
天空中布滿了陰云,清涼的風吹在臉上,江彬抬頭看了一眼,喃喃自語道:“要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