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成帶著趙得助他們離開了這里,僅剩下這倆小夫妻在此地“恩愛”。
張立言和林正海正在書房讀書,就隱隱約約聽見了李牧的慘叫,他倆不約而同的將張婉秋列為絕對不能招惹的母老虎。
晚飯的時候,李牧看上去完好無損的坐在椅子上,但是當他稍微挪動身子的時候就會忍不住齜牙咧嘴。張婉秋現(xiàn)在可是深得李老頭的真?zhèn)?,打人不打臉?p> “唉。”
李牧低頭嘆氣,一副委屈的模樣。
李兆蕃走了進來,他也是有公務在身的,此時剛回到家,所以并不知李牧今日的情況。只見他笑著說道:“呦,侄兒怎這般頹喪?莫不是在外面吃了大虧?”
“唉——”
李牧搖了搖頭,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就在此時,李兆成扶著李東陽來到這里,后面跟著張婉秋和其他人。
李牧立馬將腦袋抬了起來,然后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太難了,在這個家里混真是太難了。
這頓晚飯,李牧竟然和吃素的張立言一起飛速吃完,然后就匆匆離開,來到了后院。
“姐夫,你咋招惹到了我姐姐???”
李牧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最近跟你哥哥在問天閣工地學到了多少?”他說著就扯開了話題。
有的傷口能蓋住就蓋住吧,如果這小瘦子再揭開傷疤往上面撒鹽,李牧不介意再收拾他一頓。
張立言想了想,說道:“現(xiàn)在工地上進展也還算是順利,但是碰到一個問題。我哥說,這樣蓋一層埋一層沒什么,但是萬一建歪了豈不是也察覺不出來?所以他托我問問你,有什么好辦法沒有?!?p> “他自己為什么不來?”
小瘦子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哥最近夜里,總是去跟人私會。所以就讓我來問一問?!?p> 張立功那家伙最近不知勾搭上了哪家小姐,天天與人私會。
李牧很理解張立功,都二十歲了還不動情,那可以去當和尚了。他思考了一下那個問題,回到:“此事簡單,在建筑的拐角處,一邊填土一邊砌筑井壁,將拐角露出來,只要保證拐角上下在一個垂線上就可以了。以后再碰到這種事情,你們要多動動腦筋,不要事事都來問我。除非是沒辦法解決了,再來找我。”
“好吧?!?p> 其實小瘦子也不想找李牧這個無良姐夫,對于他來說,姐姐是母老虎,姐夫是瘋狗。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又過了一會兒,李牧和李東陽在一處小亭子里聊天。
“爺爺,我怎樣才能做到像您那樣,位極人臣?”
李老頭沒想到孫子會這樣問,他想了想,說:“世殊時異,今后的道路還得靠你自己來走。如果像我那樣一路升遷,用上三四十年,你或許也大有作為?!?p> “三四十年?太久了,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p> “自從你來到這京城,不也是匆匆就過去了兩年。人生苦短,以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過的太快了?!?p> 李牧看著滿天的繁星,“對了,爺爺,武定侯郭勛,這人你以前打過交道嗎?”
李老頭回憶了下,“此人現(xiàn)在應該是在鎮(zhèn)守兩廣,功績卓越,在勛貴中算得上勤勉辦事的。你提他做什么?”
“是這樣的,我結交了他的兒子郭益。那郭益是個人才,所以我打算拉近一些咱家跟他家的關系。但是一時嘴快,許下了幫忙把他父親調(diào)回京城來的話。若做不到,就太讓人看扁了?!崩钅廉敵跽f下那些話后,回來仔細一想,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很難辦。
“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這樣口無遮攔,早晚會闖下大禍?!崩罾项^訓了李牧幾句后,又說到,“此事說起來也不難,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勛貴的調(diào)動,要有太后的準許才行。太后最近住在將軍府,時常將我召去詢問一些對策,下一次我就替你辦成這事?!?p> 李東陽本想著搬到西城,遠離皇宮就可以躲清靜,哪知道最后還是逃不掉。
李牧有些好奇,“爺爺,你這么快就有法子了?快教教我?!?p> 李東陽撫摸了下胡子,吊足了李牧的胃口,“明日若太后召我過去,你也跟去聽聽?!?p> 其實李老頭現(xiàn)在也還沒想好呢,不然早就說出來了。但這點小問題是難不倒他的,辦法嘛,想想總會有的。
次日上午,李牧將僅剩的幾個紅辣椒皮小心的用綢緞包好,塞進了一個小匣子里面。去見太后,總要有所表示,人到禮到。送這個他可一點也不心疼,反正過不了幾個月,就會有許多辣椒。早晚爛大街的東西,就要趁早發(fā)揮出它最大的作用。
果然沒多久,就有一個小太監(jiān)來傳召李東陽。
李牧跟著一起來到了鎮(zhèn)國將軍府。
太后有些時日沒見李牧,笑著說道:“你怎么也來了,快上前來讓哀家看看,這些天沒見,想不到又長高了些。手里拿的什么呀?”
李牧將那個盒子雙手捧著,說道:“回太后的話,這是我爹爹從西洋帶回來的東西,叫做辣椒。做菜時加入一些就會使菜肴別有一番美味。而且此物性熱,食用后更有祛除濕寒的功效,特別適用于湖廣川貴一帶?!?p> “哦,真有你說的那么神奇?那哀家今兒就嘗一嘗這東西做成的菜。你說此物可祛除濕氣,還有多少?湖廣川貴這些南方地區(qū),將士們一直以來都苦于濕瘴之氣?!?p> 此時,李東陽說道:“太后,此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李府中將種子灑下,按照孫兒的說法,一年可種數(shù)次。想來用不了一兩年,就能大量產(chǎn)出?!?p> 張?zhí)簏c了點頭,然后對李牧說:“李牧你先坐那兒吧,哀家同你爺爺有急事商議?!?p> 現(xiàn)在太后對李牧并不排斥,在太后眼里,他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還和皇家綁在了一起,聽聽那些事情也無妨。
“江西前一陣子賊寇頻頻鬧事,南昌府上下同心全力剿滅,所幸沒有釀成大禍。但是卻有些傳言,說是寧王私下里養(yǎng)著那些無處可去的賊人。哀家想聽聽你的主意。”
初代寧王朱權,被燕王朱棣忽悠著參與了靖難之役,說好的分半壁江山,結果最后還只是一個圈養(yǎng)的王爺,甚至不如以前。所以寧王這一脈歷來都對燕王這一脈有怨言。
李東陽略一思索,說道:“寧王一脈,幾十年來三番五次被南昌府官吏參奏,也曾經(jīng)申飭懲戒不斷。依臣看來,是該想法子好好解決一下了。與其任由他鬧騰,不如一勞永逸?!?p> 張?zhí)笾览顤|陽是在勸她下決心去削藩,“可僅憑這一點就拿掉寧王一脈,恐怕天下藩王宗室人人自危。”
李東陽又說道:“寧王有異心,卻無才無德,不足為懼。要想名正言順革掉寧王,不難,三五年即可有結果?,F(xiàn)如今我大明國勢正盛,如不趁此時解決這個隱患,那必定會貽害無窮。寧王想養(yǎng)蝦兵蟹將就由他去,兵貴精而不再多,一群流寇就算是訓練幾年也難成大事。只要朝廷選派忠臣良將逐漸替換到江西,那么即便到時他揭竿而起,也不會成席卷之勢。就讓寧王跟正德五年時的安化王一樣,著不起火來也要給他扇風點燃,最后再一盆冷水徹底澆滅?!?p> 太后點了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彼呀?jīng)下定決心,未來幾年滅掉寧王這個一直炸刺的家伙,為大明除掉禍患。
“太后,臣有一事要稟告。京城自打擴建外城以來,城池規(guī)模相較以前大了數(shù)倍。但拱衛(wèi)京城的還是那些兵力,此事甚為不妥?,F(xiàn)如今國庫與內(nèi)帑豐盈,調(diào)那些在外鎮(zhèn)守、歷練有成的勛貴回來,適當擴充一下京營也未嘗不可。”
關乎到京城的安危,太后直接就同意了。隨后又討論了幾件其他的事情。
李牧在一旁越聽心里就越激動,這朝廷的事真是有意思。想整你吧,有的是辦法,還讓你察覺不到。比如這寧王,雖然增擴了他的護衛(wèi)營,但是這可不是為了他的安全,而是在給他敲喪鐘。一如后世康熙逼反吳三桂,這寧王也蹦跶不了幾年。
寧王朱宸濠在接到圣旨后,高興了大半天。雖然護衛(wèi)營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但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收買那些人。錢不夠了就去外面搶,反正江西這地兒他最大。
寧王養(yǎng)了一批謀士,致仕在家的原浙江提學李士實就是其中之一。他找到寧王,說道:“王爺,若想成大事,就要做好準備?,F(xiàn)在正是深筑墻廣積糧的時候,一定要趁機將護衛(wèi)營的指揮權暗中拿下。”
朱宸濠笑著說:“早就想到了,你來找本王肯定是有別的事情吧?”
李士實笑著說道:“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王爺。最近兩年,京城新修了個煉鐵廠,想必王爺也有所耳聞。其煉鐵的法子很精妙,若我們能學來,那么必將會解決將士們兵甲緊缺的局面,還能省一大筆銀子。”
朱宸濠想了想,“此事就由你親自負責,多選一些可靠的人混進去。本王不但要得到煉鐵的法子,還要你在必要之時,將那個鐵廠給端掉!斷了京營的兵甲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