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回去,抓不到人我睡不安穩(wěn)!今兒晚上就連夜審訊,小爺要將他們祖宗十八代都審出來!”
張永嘆了口氣,心想,他愛折騰就折騰吧,反正這是皇上和太后點頭同意的事情。
武定侯郭勛帶著十個提著食盒的護衛(wèi)過來,“張公公,李公子,咱們還是先填飽肚子吧,這是我讓人從京城最好的酒樓訂做的飯菜?!?p> 李牧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來,“好,人是鐵飯是鋼,先吃飽了再說。”
于是乎在這里支起了一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山珍海味。
郭勛早就聽兒子說了,自己能調(diào)回來,全都是李家在背后運作,因此對李牧分外關(guān)照。
臨近中秋的夜晚,已經(jīng)很是涼爽,雖然月色很明亮,但也比不過這塊區(qū)域滿地火把的光亮。
涼爽的夜風吹在李牧的身上,讓他打了一個激靈。似乎今天這動靜有點太大,得想辦法彌補一下,不然就闖大禍了。
酒足飯飽之后,李牧找到錦衣衛(wèi)指揮使張明說道:“咱們既然抓了那么多人,就要審出點名堂來,不然會被那些御史咬住不放?!?p> 張明笑著說道:“放心吧,很多都已經(jīng)審出問題來了,全都是犯下事的?!?p> “在明天日出之前,一定要全部審問完,那些犯下事的,在胸前掛一個牌子,寫上所犯罪孽。明日咱們帶著他們?nèi)ビ谓帧!?p> 既然都已經(jīng)做了,就要做大做好。在實打?qū)嵉淖餇蠲媲?,就算是告到太后那里,他李牧都穩(wěn)操勝券。
由于錦衣衛(wèi)拿了李牧的銀子,因此辦事格外賣力。整晚都在加班審訊。
還沒到半夜,李牧就開始哈欠連天,扛不住的他最后被送回家睡覺去了。但李牧剛躺在家里的床上,就立馬躥了起來。
“你又怎么了?”張婉秋對他這一驚一乍很是不滿。
“娘子,你說萬一晚上又有人來害我可咋整?不行,我得做好防范措施!”
李牧跑到另一個院子,將張立言、趙得助和一眾仆人全都折騰起來。把老爹帶回來的那些駱駝的駝鈴全都摘了下來,然后掛在細繩子上,在李牧住的這個院里布下了錯綜復(fù)雜的大陣。只要有人進來,必定會觸到繩子,進而讓駝鈴出聲。
李牧終于可以安心的躺在床上了。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貪生怕死呢?”張婉秋忍不住埋汰他。
“你可是我娘子啊,怎么能這么說我呢?那叫珍惜生命,不叫貪生怕死。我不是一直都珍惜生命嗎,做點防范措施怎么了。”
“好好好,油嘴滑舌的,你怎么說都有理行吧。夜深了,快睡吧?!?p> 李牧壞笑著說道:“娘子,要不我去你床上睡吧,咱們都成親這么久了,一直分床睡覺也不叫事兒啊?!?p> “去你的吧,考不上進士,休想上老娘的床!”
看到張婉秋手上的雞毛撣子,李牧很識趣的閉上了嘴,然后悻悻地躺了下去,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在外面折騰了一天,不累才怪。
可當他睡著之后,張婉秋卻悄悄搬了一張?zhí)珟熞?,然后坐在李牧床邊,手里拿著雞毛撣子,就那么守著。朦朧的月光透過薄紗窗,落在她緊握著雞毛撣子的手上。
次日清晨,就聽見外面一陣駝鈴聲,李牧立馬從睡夢中驚醒,坐了起來,“誰!”
正在太師椅上打盹的張婉秋也站了起來,拿著雞毛撣子準備不管誰進來都痛打一頓。
“少爺,是我。”
原來是趙得助。只聽趙得助隔著門繼續(xù)說道:“錦衣衛(wèi)和京營來人了,說是犯人都審?fù)炅?,等會兒就要游街去呢,所以問問你還去不去?!?p> “去!當然要去,小爺要讓京城那些宵小之輩全都見識一下我的厲害。你先去備馬?!?p> “得嘞!”趙得助立馬去給李牧備馬。
這時候李牧才發(fā)現(xiàn),張婉秋好像是在他身邊守了一整夜,他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娘子,你……”
張婉秋打斷他的話,說:“哼,要不是怕你突然死了,我還得守寡,老娘才懶得管你呢。還愣著干嘛,你不是要出門嗎,起床穿衣服呀!”
李牧來到了那片羈押犯人的空地,只見所有犯人都被用鎖鏈捆上了手腳,然后二十人一組連在一起,被幾名士兵看管著。這些犯人的脖子上全都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所犯下的罪行。
郭勛走過來說道:“李公子,咱這就出發(fā)吧?!?p> “嗯,等下,你找?guī)讉€識字的且嗓門大的,要敲著鑼給那些百姓念一念這些人犯下的罪行?!崩钅辽聞屿o不夠大。
“好主意?!?p> 沒多久,游街的隊伍就出發(fā)了。
京營和錦衣衛(wèi)的那些大小官員走在最前面,他們都想著出風頭。但渾然忘了,打頭的一般都是小嘍啰。
李牧左邊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張明,右邊是神機營提督張永,前年是執(zhí)掌三千營的武定侯郭勛,后邊跟著的是其他的頭目。安全可以說絕對得到了保障。
游街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最外面是京營的士兵,里面是兩隊犯人。
京城里的圍觀群眾全都出來了。
“這么多犯人,怪不得昨兒我想出城都不讓呢,原來是真的在抓賊啊。”
“可不是嘛,昨天還以為是誰犯了大案子呢,那陣勢可太嚇人。”
“咦?這不是那王三嗎,他胸口上寫著的偷銀子三十兩。我前幾天就丟了三十兩,想不到是被他偷了!真是可惡!”這人說完就追上去想打那王三,怎奈何有士兵攔著。最后只能遠遠地扔些爛菜葉來解恨。
隨著游街的進行,越來越多的犯人被苦主認出來,一時間滿大街爛菜和石塊橫飛。一些罪大惡極的甚至被砸的滿頭是血。
很快,人們就發(fā)現(xiàn)李牧趾高氣揚的騎著馬走在中間。
“那不是李東陽的孫子嗎?怎么也跟這群武夫和閹宦走在一起了?”
“這你都沒聽說啊,昨兒早上,不知是誰潛入了李府,想著暗殺李小公子,結(jié)果沒成功。你看李小公子腦門上那貼膏藥,就是被賊人禍害的。他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竟調(diào)出了錦衣衛(wèi)和京營,這才抓了這么多賊人。”
“原來如此,多虧了他,南城那些混混兒全都被抓了?!?p> 一些被那些惡人欺壓慣了的人,開始對李牧感恩戴德。多虧了這位小爺,將那些平時肆意妄為的小人全都抓了起來。
沒過多久,李牧就仿佛是那萬家生佛般的存在。有些人甚至還當街下跪給李牧磕頭致謝。
李牧對張永和張明說道:“瞧見沒,咱們只要多動動手,那些平民老百姓就會感激不盡??上а?,長久以來你們都占著茅坑不拉屎,辜負了皇恩也辜負了民意?!?p> 張永低下了腦袋,張明說道:“還是李公子高義,我等自愧不如!”
中午李牧就回家了,浩浩蕩蕩的大游街還在持續(xù)著。這種事情過過癮就行了,真要是騎在馬上一整天,也太累人了。
剛回到家,李牧就收到了好消息,院試的長案公布出來了,他排在第三名,林正海在第七名。
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秀才了,還是可以領(lǐng)月廩的那種。只不過今后需要去府學報道學習。順天府府學在內(nèi)城的東部,以后還要外遷到新建的東城去。
李兆成找到李東陽說道:“父親,如今牧兒已經(jīng)名列長案,我改天就帶他回杭州給他祖母祭告。”
“理當如此。你一去西洋數(shù)年,也該回去看一看了。”李東陽自打認了孫子和兒子后,仿佛年輕了許多,以前碰到惡劣點的天氣就會犯病,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李牧跟林正海瘋狂慶祝了一番,他們終于是學有所成了。
傍晚,朱厚照回到了鎮(zhèn)國將軍府,他原想著在宮里多待幾天,可是一想到劉良女,就忍不住了。江彬也回到了旁邊他的宅子,閉門不出。
次日上午,李牧和張立言在院子里打理那些辣椒。
“姐夫,你說這辣椒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變紅???是不是只有變紅了才能吃?”
“快了,這段時間開始降溫,想來辣椒也快要變紅了。這東西只要結(jié)了果就可以吃,不信你現(xiàn)在就可以摘下一個來嘗嘗?!?p> “真的?”張立言一臉的驚喜,這種價比黃金的東西,那要是吃上一個,絕對美滋滋。
李牧憋著一肚子壞水說道:“真的,我今日特許你摘一個嘗嘗。一定要挑那最大的來吃,而且這東西吃的時候,要一下子全塞進嘴里,大口大口的嚼?!?p> 張立言在這些種辣椒的盆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終于鎖定了一個最大的辣椒,那個辣椒都有些開始泛紅了。他按照姐夫所說的,摘下來之后,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一下子全都塞進了嘴里,然后大口咀嚼。
“哇!”
小瘦子嘹亮的哭聲充滿了整個院子。
張婉秋聽到后,從房間里出來,說:“又怎么了?相公,你是不是又欺負他了?”
“沒有,這可是我最喜愛的小舅子,我怎么會忍心欺負他呢?”李牧說起話來臉不紅氣不喘。
張立言趴在水桶旁,一頭扎進去,咕咚咕咚地喝著?,F(xiàn)在只有這剛從井里打上來的清涼井水才能安慰他那脆弱的心靈,還有那火辣辣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