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成說道:“再怎么不安寧,也好過那些蠻夷之地。來,咱這就把折子寫了,聯(lián)名遞上去?!?p> 沒多久,王詮就寫完了那封奏折。他巴不得這李兆成趕緊把那些燙手山芋要走。那些小島周邊情況復雜,衛(wèi)所兵在那里吃了不少虧。
在座的那些官員一一署名之后,又加蓋了印信。這封奏折被連夜送往京城。
李兆成對王詮說道:“王大人,先給你知會一聲。為了對付那些海盜,我準備籌練一些護衛(wèi)。從京城運來的兵器今日剛到,后續(xù)還會源源不斷運過來。只要我們從海盜手里攻下那些島嶼,就不會來陸地上給您添麻煩?!?p> 王詮笑著說:“清繳賊寇本來就是我等的指責,到時候李大人對那些賊寇動手的時候,我手下那些衛(wèi)所會盡全力幫助?!?p> 這可是一個撈功績的好機會,王詮當然不會放過。
“好,那咱么就約好一個月后動手?!?p> 李牧在一旁聽到老爹說一個月后動手,瞬間開始盤算起來?,F(xiàn)在有兵器有銀子,只要再招募士兵加強訓練就行了。其他的,聽天由命吧??傄L試這第一票,不然怎么去海外搶劫土著。
“父親,孩兒有些事,先回去處理,您在這里陪諸位大人慢聊?!?p> 李牧說著就告辭離開這里,回到家寫了一份招募船員的告示。
“趙得助,你拿著這份告示,找人抄寫一些然后張貼出去,咱們要趕緊招人?!?p> 趙得助很是不解,說:“少爺,不是都買了那么多人嗎?怎么還招人?”
“買的那些以后都是自己人,用來管事的,這些船員還是招募吧。”
“這開的錢是不是太多了,每人每年十兩銀子?!?p> 李牧有些不耐煩,“讓你去做什么就去做,別問這么多。咱家不差錢,給銀子多了,他們才會賣命。”
李家招募船員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杭州城。許多年輕人開始動起了心思。因為李家給的酬勞很高。尤其是杭州附近那些貧苦人家,紛紛打起了主意。
第二天,李家門口就擠滿了來應聘的人。
趙得助高聲說道:“全都去排隊!不排隊的不要!”
聽到趙得助這樣說,那些人全都老老實實去排隊。
出乎李牧的意料,一上午這一千人的名額就滿了。
“怎么會這么多人?”
趙得助說道:“少爺,您不知道啊,很多人聽說管吃還發(fā)銀子,于是就想著來沾便宜?!?p> “哼,我李家的便宜可不是這么好沾的。讓你打聽的城外那塊地他們到底賣不賣給我們?”李牧現(xiàn)在招到了人手,接下來就是要開始訓練了,這沒地方可不成。
“少爺,那本來是我們的祖產,前幾年才變賣出去。那戶人家聽說咱家如今得了勢,立馬想原價賣回來。您說,咱們買嗎?”
李牧知道,那是以前趁火打劫的,“不買!今兒你就帶著家里新買來的那些家丁,給我堵在那里,誰也不許進出。小爺要用一折的價碼把那塊地拿回來!”
傍晚,城外蘇家的莊園被李牧帶人給堵了。
蘇老爺名潛,自德為,善于把握時機,是一個經商的好手。前些年他看著李家要沒落,于是壓低價格,從李家買了這么一大塊地,還新蓋了房子?,F(xiàn)在直接原價賣回去要虧不少銀子。但誰讓李家成了皇帝眼前的紅人呢,他打算虧點銀子息事寧人。
誰成想這李家竟然不給他這個面子,非要他打一折。李家的小少爺就帶著人馬在外面堵著呢。
蘇潛最喜歡的一個小妾在他身邊說道:“老爺,你看現(xiàn)在怎么辦呀?”
蘇潛嘆了口氣,“沒想到這李家竟有如此一天,也罷,我就出去會一會這個李公子?!?p> 蘇潛來到了門口,就看見李牧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身邊還一張小桌子,上面擺滿了瓜果茶點。
“李公子好雅興!”
李牧跟他客套了一句,說:“蘇老爺也來嘗嘗?”
沒想到這蘇潛直接答應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說完就走上前來,拿起一顆葡萄放在了嘴里。
李牧心想,這人怎么這么不講究呢,“趙得助,給蘇大老爺搬把椅子?!?p> 趙得助很快弄來了一把椅子,這次蘇潛也是毫不客氣,坐了下來。
李牧瞅了他一眼,說:“蘇老爺是個體面人啊,這坐姿,實乃我輩楷模。只是不知以后還能不能體面?!?p> 蘇潛笑著說:“體面是自己掙來的,不是別人給的。以前你李家日薄西山,我買了這一大塊地,那就是體面。今日我原價賣給你,也是給自己體面。否則你李家落得個強買強賣的名聲,傳出去怕是不好吧?西崖先生可是文人表率,這要是晚年被家人連累了名聲……”蘇潛說著就搖了搖頭。
靠,這是個狠人啊。李牧現(xiàn)在開始琢磨著怎么能壓他一頭。
“蘇老爺,這樣吧,我出三百兩怎樣?”
這里實際價值遠超三千兩,李牧打定主意要買下來。只要給了錢,那就不算是搶。
蘇潛笑著說:“李公子莫要欺我。不要說三百兩,就算是三千兩,現(xiàn)在我也未必肯賣。”
“你就不怕我天天派人來圍著你這里?我有的是手段?!?p> “李公子愿意做那不體面的人,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只有一條,出不起價碼,休想拿走這塊地。”蘇潛也跟他拗上了。
“行吧,那咱聊點別的。你看著月色多好?!?p> 蘇潛抬頭看了眼天空,這會兒哪兒來的月亮?但他還是說道:“爛銀盤,來從海底,皓色程輝。月色確實不錯?!?p> 李牧嘆了口氣,說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溝渠。咦,這月亮怎么變黑了?月黑風高,是該明火執(zhí)仗照照亮。”
蘇潛聽到李牧這番威脅,“小公子,在下是個商人,有自己的準則。虧大錢賣東西,那還算什么商人?除非我死了,否則這里絕不賤賣?!?p> 李牧覺得他是個人才,說道:“那我跟你買一樣東西,你賣不賣?”
“何物?”
李牧放下手中的水果,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蘇潛,說:“你?!?p> “哈哈,小公子又開玩笑了,我怎么會把自己賣了呢?”
“商人,純粹的商人,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只要我價格夠高,不信你不賣?!?p> 蘇潛沉默了,他剛才的話把自己繞進去了。良久之后,蘇潛說道:“不知李公子開價幾何?”
李牧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萬兩?”
李牧搖了搖頭:“您覺得自己就值這么點錢嗎?”
“十萬兩?”
李牧又搖了搖頭。
“一百萬?”蘇潛有些不敢再多想了,因為他的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才幾十萬兩。
“都不是。我要出的價碼,是以后你替我賺到錢的一成。你好好考慮考慮?!?p> 蘇潛想了想,說:“小公子,這個價碼你得拿出點東西來說道說道,不然我怎能信得過你。咱們兩家世代經商,不是世代賭徒。我總不能去賭自己的將來吧?!?p> 李牧笑著說:“做什么事情不是在賭呢?就好比從江南販運絲綢去北方,你不知一路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萬一翻了船就是血本無歸。這也算是一種賭,賭的就是一路平平安安。我既然想買你這個人,那就給你透個底,家父現(xiàn)在是正三品的奉旨西洋宣恩使,以后李家是要去西洋做生意的,需要有人來打點產業(yè)。你要是不樂意,我就另請高明?!?p> 見到蘇潛還在猶豫,李牧繼續(xù)說道:“這次回來,我們準備在舟山附近造海船,然后像當年三寶太監(jiān)那樣下西洋?,F(xiàn)在請求將那些海島劃歸我父親管轄的奏折已經遞上去了,你要是想入伙,宜早不宜遲?!?p> 蘇潛作為一個商人,很清楚下西洋那高風險背后的收益,而且李家現(xiàn)在所蘊含的能量是他不能夠企及的。最終他同意了李牧的要求,“好!今日我就當一回純粹的商人,小公子這個價碼甚合我意?!?p> 攀附在李家門下,或許能有一個別樣的前途吧。
就在此時,李兆成騎著一匹馬來到了這里,他翻身下馬說道:“蘇潛,你這老小子沒欺負我兒子吧?”
原來李兆成以前和這蘇潛是舊相識,當年還一通經商,只是后來分道揚鑣。
蘇潛笑著說:“我哪兒敢欺負少東家呀。”
他這改口來的還挺快。
“少東家?”李兆成愣了,什么時候這個精明的蘇潛認了李牧做少東家?
李牧站起來說的:“父親,這以后就是咱們的大管家了,我剛收的。”
“行,你看人有眼光。老子當年可是沒少被他給坑了。就連這塊地也是他趁火打劫買走的?!崩钫壮蓪@蘇潛那是很忌憚,當年自己有一次就差點栽在蘇潛手中。
“東家,瞧您這話說的,什么趁火打劫啊,我就是暫時保管一下?!?p> 這人吶,一旦不要起臉來,就天下無敵。李兆成此刻對這蘇潛徹底無語了。
“蘇潛,今兒晚上咱就在你府上大吃大喝一頓!”
“好嘞,少東家您里邊請!”
剛才還劍拔弩張,緊張對峙的雙方,現(xiàn)在反倒是湊成了一伙,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