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蹭吃的梁老頭
過了重重牢門之后,李牧他們終于進(jìn)入到了應(yīng)天府大牢里面。
只見那隔成一間間的牢房中,關(guān)滿了人。當(dāng)初柴昇擺了一百桌,去赴宴祝他長命百歲的人大多在這里關(guān)著了。
李牧在這里左看看右看看,見這傳說中的大牢也不過如此。這里的衛(wèi)生條件還算不錯,沒有想象中的臭氣熏天。
“嘿,這不是那柴大人嗎,怎么這般狼狽啊?!毙禊i舉見到這個熟人上前就是一番嘲諷。
柴昇轉(zhuǎn)過身去,并沒有搭理他。
前面這些間都是關(guān)的官員,所以條件最好。像是柴昇那間,里面各種家具齊全,還簡單的裝修了一下。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柴昇這種朝廷大官,就排在了第一等。
越往后面的牢房,條件也就越差,關(guān)押的人也多了起來。等到后面,全都是十幾人擠在一小間里面。那些一看就是商人的,渾身被打的不像樣子。李牧現(xiàn)在沒了去敲詐那秦家的想法,人都被打成這熊樣了,自己再為了十兩銀子去敲詐,也太沒品味了。
十兩銀子引發(fā)的血案到此為止吧。
李牧在這里轉(zhuǎn)了一圈后,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悻悻地回了國公府,繼續(xù)去創(chuàng)作。
閑暇之余,李牧找到了魏國公徐俌,對他說道:“國公爺,晚輩想在這南直隸做點生意,不知您是否有興趣?”
“哦,什么生意?”
“家父現(xiàn)如今乃是圣上欽封的西洋宣恩使,準(zhǔn)備明年春天就派第一支船隊前往西洋。所需茶葉、絲綢、瓷器等貨物,不知道國公爺府下的莊子能否提供一二?”
徐俌笑了笑,說道:“我看你是為了別的才來的吧,就這點東西,你李家說搞不到我都不信。”
都是千年的狐貍,李牧也就不跟他唱聊齋,直接坦白說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國公爺。其實吧,我是想跟您合伙做點生意,大家有錢一起賺,你好我也好?!?p> 徐俌早就打聽清楚了,這個李牧在北京已經(jīng)籌了一千萬兩銀子,準(zhǔn)備成立北方商會,根本就不差錢?,F(xiàn)在來拉魏國公府入伙,說白了就是看上了他家的勢力。
徐俌點了點頭,“嗯,合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約法三章,賬面什么的都要算清楚了,可不能出現(xiàn)那些不明不白的糊涂賬?!?p> 他準(zhǔn)備投點銀子來試試水,還沒人敢誆騙國公府。真要是賺了錢也算是留給后人一條財路。
兩人當(dāng)下就約好了,在南直隸一起經(jīng)商,賬面分紅五五開,由李家主導(dǎo)經(jīng)營業(yè)務(wù)。
李牧拿著那張簽好的合作協(xié)議,心想,還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有李東陽當(dāng)爺爺,什么事兒都好辦?,F(xiàn)如今又有了魏國公的投資,以后李家的鋪子在整個南直隸都能站得住腳跟。
三天后,梁儲那邊審問的差不多了,然后將主要案犯關(guān)入了囚車,準(zhǔn)備啟程押往北京。
李牧終于解脫了,他帶著趙得助他們,屁顛屁顛的跟在梁儲后面。在老國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出了南京城。
盡管李牧離開了,但京劇卻在南京呈現(xiàn)出了大爆發(fā)的趨勢。有魏國公徐俌和南京守備太監(jiān)呂安帶頭,京劇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一些戲班子紛紛改唱京劇,并將李牧視為開派祖師。更有甚者畫了李牧的肖像,每天早晚拜一拜,然后三炷香伺候。
李牧要是知道自己被這樣尊敬,不知會什么感受。
他現(xiàn)在很煩,相當(dāng)煩。
李牧讓趙得助買了一輛大馬車,在里面鋪了厚厚的被褥來減震。正準(zhǔn)備一路躺到北京的時候,剛正不阿的耿直老頭梁儲,就厚顏無恥的蹭了上來,大大咧咧的在李牧的馬車?yán)镎剂艘粋€位子。
這人李牧說不得罵不得更打不得,真是一尊難以招惹的活神仙。
梁儲可不管李牧那耷拉的臉色,他說道:“光烈呀,我跟你爺爺也算是至交好友。這一路就由我來照料你吧。”
李牧撇了撇嘴,心想,誰照料誰呀,您這一把老骨頭是來碰瓷的吧。但他隨即就換上了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晚輩多謝梁大人厚愛。”
“唉,叫梁大人多見外呀?!?p> “梁爺爺?!?p> “嘿,這才對嘛?!?p> 忽然,李牧瞥見了梁儲身邊的那把尚方寶劍。他拿過來看了看,“咦?怎么是這把劍?”
“你見過?”梁儲感到有些意外。
“當(dāng)然了,以前在京西鐵廠里面的倉庫中,見過。”這把劍正是當(dāng)初朱厚照從京西鐵廠取走的那把,只不過現(xiàn)在隨手賜給了梁儲當(dāng)尚方寶劍。按照規(guī)制,梁儲回到京城后,是需要把尚方寶劍還回去的。
這一路向北,由于帶著囚犯,所以速度慢了下來。
梁儲天天賴在李牧的這輛豪華馬車中,蹭吃蹭喝,都快把李牧給吃哭了。
這不,趙得助剛從沿路的小攤上買來一盒小吃遞進(jìn)來,梁大人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大口大口的吃著,等李牧反應(yīng)過來,那個食盒里的小吃就剩一小半了。
李牧忽然覺得這一切太邪惡了,世上怎么有比我還厚顏無恥之人?
“梁爺爺您慢點,小心別噎死?!?p>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绷簝φf完就拿起最后剩的一小塊兒,遞給了李牧,“我看你也許久沒吃東西了,要不來點?”
李牧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那塊點心,然后塞進(jìn)了嘴里。這是花自己錢買的,怎么也得吃一點,不能全便宜了這個老頭。
都說舟車勞頓,但這梁儲的臉色那是一天比一天紅潤。不過他也知道吃了人家的就要有所表示,于是天天教李牧四書五經(jīng)等科考用的知識,不學(xué)還不行。
“光烈呀,讀書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氣和,你這般浮躁怎么能行。”
“光烈呀,你對這段的見解有問題……”
“光烈呀,你讓趙得助再買點小吃吧,我看你這臉都餓綠了?!?p> “光烈呀……”
李牧現(xiàn)在聽到“光烈呀”三個字就直頭疼,他現(xiàn)在很懷疑是不是上輩子作惡太多了,所以上天派這么一個老頭來懲罰自己。
李牧帶著一副吃了狗屎的心情,一路往北一路學(xué)習(xí)。還別說,這梁儲的確有幾把刷子,知識儲備幾乎可以跟李東陽并論。只不過他一直都忙活著給朝廷辦事,所以平時不顯山不露水。
趙得助在車廂外面駕著馬車,心想,少爺真是挺慘一少年,這時候還被逼迫著學(xué)習(xí)。不過這梁大學(xué)士真的挺能吃的,剛才就把一整只燒雞吃的只剩骨頭。
還別說,有事情做了就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臘月初五,這個浩浩蕩蕩的隊伍終于抵達(dá)了京城。
現(xiàn)在鎮(zhèn)國將軍府和李府所在的那條大街,已經(jīng)被命名為將相街,朱厚照親自題的字,然后立了石碑在大街上,生怕別人不知這條街叫什么名字。
自從朱厚照在炸魚湖立了塊石碑后,就慢慢有了到處立碑的癖好。隔三差五就寫一條街的名字,然后讓人刻碑。漸漸地北京城出名的街道上全都立上了朱厚照御筆欽賜的石碑,也算是北京城的一大新特色。
不過要說最具特色的,就是那秋名山上的問天閣。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那里不知在修什么,反正就是土山越堆越高,至今已經(jīng)有九丈高。后來還御賜名為秋名山,就是不知和那三個賊人有什么關(guān)系。
李牧帶著那幾輛大車,裝運著沿途買來的貨物,剛來到將相街,就看見一塊石碑立在那里,他還下去特意看了看,“將相街,御筆親題石碑,我勒個去,大哥這是要干啥?”
然后抬眼就瞧見了遠(yuǎn)處問天閣工地。幸好當(dāng)初周邊留的地方足夠大,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堆土成山了。由于天寒地凍,問天閣已經(jīng)停了工。
路過那里的時候,只見一塊巨大無比的石碑杵在那里,下面是一個石刻的赑屃獸,很是威武,光是那赑屃的頭就頂李牧十個腦袋。
“這么大只王八馱石碑。”李牧不住地感嘆道。
旁邊趙得助小聲提醒道:“少爺,這是赑屃獸,龍生九子里面的赑屃,不是王八。”
“咳咳,”李牧不好意思的老臉一紅,然后假裝沒事人似的,“秋名山賦,我爺爺寫的,真好?!?p> 李牧仔細(xì)一看,只見石碑上前半段是李東陽寫的《秋名山賦》,后半段是朱厚照親筆寫的《問天閣賦》。
“大哥啥時候文采這么好了?八成是找人代筆的吧?!?p> 李牧還真猜對了,朱厚照這就是先找人寫好,他再抄來的。反正翰林院閑著那么多人,不發(fā)揮一下他們的才能太可惜了。
看了一會兒之后,李牧就趕緊回家了,家里人都等著他呢。
數(shù)月未見,李東陽和張婉秋對李牧格外親熱。
“你說一路上那梁儲親自教導(dǎo)你讀書?”李東陽有點不敢相信。
“對呀,他還蹭吃蹭喝呢。一把年紀(jì)了也好意思?!?p> 李東陽笑著說道:“那個梁儲,雖然刻板直率,但卻滿肚子學(xué)問。你只付出了點吃食就換來他的教導(dǎo),不虧,不虧?!?p> “唉,可我總覺得自己吃虧了。算了,不提他。爺爺,我給你們帶了些沿路的特產(chǎn),等會兒咱們一大家子都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