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賣魚
隨著劉鶴年這一跪,那十多名官員全都跪了下來。
“朕是微服私訪,你們不必行此大禮,全都起來吧?!?p> 朱厚照對身邊的李牧小聲說道:“小弟,你說該怎么整他們呢?”
李牧想了想,說:“咱們不是釣上幾條魚嘛,干脆全賣給他們得了?!?p> “嗯,好主意!”
朱厚照轉(zhuǎn)過身來說道:“朕在此游玩,釣了幾條魚兒。但到岸上去賣太麻煩,諸位愛卿可有意競購???”
李牧拿過江彬的那個魚簍子,“正宗的獨(dú)山湖魚,一條五百兩,清倉大甩賣了?。∥灏賰赡阗I不了吃虧,五百兩你買不了上當(dāng)!通通五百兩,一律五百兩,只要五百兩……”
船上的人全都是滿腦門黑線,這家伙當(dāng)真是無恥至極,幾條雜魚就張口要五百兩,還只是一條的價格。
河南鎮(zhèn)守太監(jiān)孫清立馬帶頭表態(tài),“雜家出五百兩,買一條!”他可不差那么點(diǎn)銀子,只要在皇上面前露了臉,以后說不定還能回京城往上爬。
劉鶴年不甘落后,從懷里掏出了一疊銀票,“給本官來兩條。”
李牧看到劉鶴年那一疊銀票,心里那個悔恨呀,價格說低了。
朱厚照此時才不管這些官兒們的錢是怎么來的,對那些銀票視而不見,他就是要敲上一筆。
有帶頭的了,其他的也全都紛紛解囊買魚。這些官員今天被逮到在湖上奢靡,不被追究就算是萬幸的了,花幾百兩銀子只當(dāng)是破財消災(zāi)。
李牧從船板上將他釣上來的那條小魚找到,也以五百兩銀子的價碼賣給了他們。最后還有一個兗州通判,沒有搶到魚,李牧撿起地上的一塊魚鱗,對朱厚照說道:“大哥,來吹口氣?!?p> 朱厚照不明所以,但還是朝著那塊魚鱗吹了口氣。
李牧將那塊魚鱗拿到兗州通判面前,說:“沾了龍氣的魚鱗,我也不坑你,就勉強(qiáng)五百兩也賣給你吧?!?p> 兗州通判都快被氣哭了,別人好歹還能落條魚,到了他這里,就剩一片魚鱗?!昂?,這是銀票,李大人收好?!卑凑掌冯A,他這個小小通判,雖然是個肥缺,但比不得人家正五品的問天閣大學(xué)士啊,所以稱呼李牧為大人。
見李牧收完了銀票,朱厚照說道:“諸位愛卿啊,不要總想著游山玩水,到處嬉戲。這大明江山還得靠你們呢。今兒好像也不是休沐日吧?江彬,給他們一條小船,讓諸位愛卿劃回去,趕緊各奔衙署辦公。”
那些官員們?nèi)急蝗M(jìn)了一條小船,江彬很是大方的扔給他們八支船槳。
李牧笑嘻嘻的數(shù)著銀票,還不忘叮囑那些官員,“諸位大人一路平安啊,對了,誰要是說出去我們在這里,傳出去被賊人找來,那各位可能要滿門問斬啊。”
那些官員們?nèi)紘樀靡欢哙?,然后揮舞著船槳,齊心協(xié)力朝著岸邊劃去。什么畫舫不畫舫的,現(xiàn)在全都不管了,趕緊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不然指不定會被李牧再坑掉多少銀子。
在他們眼中,李牧是十足的瘟神。
朱厚照從李牧手中搶過銀票,數(shù)了五百兩還給李牧,說:“你就釣上那一條小魚,這五百兩是你的?!闭f著就將那些銀子分了,他自己三千兩,江彬和錢寧各自一千五百兩。
“不對??!大哥,你不是只釣了五條嗎,怎么分三千兩?”
“那塊魚鱗我可是吹了一口氣的,所以那五百兩歸我。”
李牧不樂意了,“不行,我撿起來的,得分我一半?!?p> “好,就分給你二百五十兩?!敝旌裾帐┥岚愕膹哪呛窈褚化B銀票中,點(diǎn)出了二百五,遞給了李牧。
李牧嘟囔著嘴,誰讓自己釣魚的技藝不怎么精湛呢。
“我還有一條更大的呢?!崩钅琳f完,將銀票收了起來,然后就抱起了自己的魚簍子,里面一條王八縮著腦袋一動不動。
看著消失在遠(yuǎn)處湖面上的那艘小船,朱厚照說道:“他們走了,那條畫舫歸咱們嘍。”
畫舫中再次傳出了悅耳的絲竹聲和歌女的聲音。只是在里面享受的,換成了李牧他們四個。
“沒想到啊,他們還挺能玩的?!敝旌裾彰雷套痰暮攘艘豢诰?,嘗了兩口菜。
李牧則拿出了那本《正德微服私訪記》,用毛筆在裝墨汁的小瓷瓶里面沾了點(diǎn)墨,就開始寫了起來。
泛舟湖上,偶遇官員于畫舫中放蕩嬉鬧,皇上斥責(zé)其人枉顧民生辜負(fù)皇恩,遂將所釣之魚,悉數(shù)賣與官吏,以作懲戒。得銀……
李牧有些猶豫了,“大哥,要寫賺了多少銀子?”
“每條按一百兩吧。”
“哦?!崩钅晾^續(xù)寫了起來。
得銀一千二百兩,悉數(shù)贈與京西孤兒院。
朱厚照愣了,“啥?你想把銀子捐出去?”
李牧解釋道:“不落人口實(shí)嘛。再說了,這才剛到徐州就賺了那么多銀子,以后還會賺的更多。這點(diǎn)捐出去也沒什么。”
最后朱厚照同意了按李牧所說的,抽出一千二百兩銀子捐出去。他們還定下了,以后賣魚的錢,全都按照這次的方法去處理。
李牧寫完之后,收起了毛筆和書冊,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席間,李牧對朱厚照說道:“大哥,釣魚的時候,我聽那船家說,徐州出了一樁大命案,死了十幾人。都在傳是有鬼怪作祟,這正是咱們揚(yáng)名立萬的大好機(jī)會。”
“嗯,那就去徐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宵小之輩敢作亂?!?p> 畫舫在微山湖最南端靠岸,并沒有走東南邊的運(yùn)河。
上岸之后,這些人就直奔徐州。
“咦,前面那個人怎么有點(diǎn)面熟?”李牧說著就策馬上前。
來到那幾人前面,李牧一看,樂了,“哈哈,這不是劉大人嗎,真巧?!?p> 這個人正是趕著去赴任的南京兵部尚書劉鶴年。他帶著隨從原本打算走陸路,躲過皇上這些人。但沒想到就是這么巧,皇上他們也走這邊。真是霉運(yùn)來了,躲也躲不掉。
這里是官道,路上有許多行人,劉鶴年剛想說話,就被李牧攔住了,“劉大人,我等經(jīng)商準(zhǔn)備去徐州,不知可否一起同行???”
劉鶴年知道這是讓他不要暴露皇上的身份,“啊,可以,可以。本官樂意至極?!彼艺f不同意嗎?
李牧對他小聲說道:“我看你也沒穿官服,干脆裝作我們的隨從得了?!?p> 于是這個隊伍又壯大了一些。劉鶴年一路小心謹(jǐn)慎的跟著,生怕哪里做的不滿意了讓皇帝生氣。
雖然運(yùn)河從徐州的東面很遠(yuǎn)的地方繞過去,但是這里是陸路的交通樞紐。南北東西往來的客商大都在這里歇腳。
徐州城中的趙記客棧。
李牧走進(jìn)客棧,霸氣的將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往桌子上一拍,“老板,你這店我們包了?!?p> 掌柜的見這銀票,眼睛都快瞇成了月牙,“好嘞,我這就帶人給貴客收拾房間去。您先在此稍作休息。”
這最外面是酒店,里面的院子才是客房。李牧他們坐滿了大堂。店小二很快就開始端茶遞水,隨后就是各種招牌菜端了上來。
朱厚照隱約聽到后院傳來一陣陣打罵聲,“這……”
李牧渾不在意,他一臉的無辜,攤了攤手,“是掌柜的帶頭攆人,又不是咱們攆人。我只是付了銀子,其余的什么也沒干呀?!?p> “對對對,咱們什么也沒干。來,走一個。”大廳里酒杯不停的碰在一起。
除了朱厚照這一桌,其余的那些護(hù)衛(wèi)可不敢喝酒,他們就是以茶代酒過過嘴癮。真要是因?yàn)樗麄兒榷嗔?,皇帝的安全出了問題,那么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在后院,掌柜的帶著幾名伙計,將那些原本住下的客人全都從后門攆了出去。他這客棧一年也掙不了多少,就是賺個吆喝?,F(xiàn)在來了大主顧,當(dāng)然要緊著他們。
名聲臭了不要緊,回頭將趙記客棧改成孫記客?;蛘咤X記客棧不就得了。只要能賺錢,掌柜的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掌柜的帶人以最快的速度將客房收拾了出來,然后跑到李牧跟前來邀功,“小公子,客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您隨時都可以過去?!?p> 李牧放下手中的雞腿,說道:“行,有心了。我問你件事情,聽說這徐州城里出了一件命案,死了十幾人,你可知道?”
掌柜的說道:“瞧您說的,這種大事我怎么會不知道。只是這飯桌上說這些不太好吧?”
“讓你說你就說?!敝旌裾针S手掏出一張百兩銀票,學(xué)著當(dāng)初李牧的樣子拍在桌子上。
掌柜的那瞇縫著的眼睛瞬間睜大了,隨后又再次瞇了起來,笑的無比燦爛。他一邊將銀票收起來一邊說:“要說這件事啊,那是半個月前了。那家人本是經(jīng)營紙張生意的,卻在一夜之間全都暴斃。死相極慘。數(shù)天后尸體臭了才被鄰里發(fā)現(xiàn)。官府派了仵作去查看,卻一點(diǎn)外傷也沒有。當(dāng)真是邪門?,F(xiàn)在全都傳開了,是有惡鬼來索命。所以這徐州城里的買賣開始不好做了。那些客商寧肯繞遠(yuǎn)道也不來沾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