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魔
每個人都自己害怕的事情。
在那個八月初三之前,楚樓的人也各有各的害怕點(diǎn)。
安向最怕的就是自己攢下的錢都被別人騙走,那他就會回到一開始窮光蛋流浪時期,連一朵糖花都沒法給安薄枝買。
安薄枝怕的是被所有人背叛,最后只能孑然一身浪跡天涯。
陳嶼澤大概怕的是永遠(yuǎn)不能堂堂正正地以陳家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
林諾然怕的是自己以后沒有很好的歸宿,繼續(xù)走殺手這條路來維持基本生計(jì)。
陸天塹怕的是吃不飽。
韓婳自從失憶之后,就像個小孩一樣快樂單純地活著,沒什么害怕的東西。如果是以前的話,韓婳怕被拋棄。
衛(wèi)階怕林諾然會受到任何傷害而自己沒能力保護(hù)她。
孔楠安怕姚染染的青梅竹馬會搶到姚染染。
但是在姚家那次任務(wù)之后,所有人的心魔都變成了跟姚家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事物人文。
孔楠安做夢夢見那雙閃亮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幽怨地看著自己就會被嚇醒。每次一夢見她,孔楠安就會頭疼欲裂。
安薄枝也很怕,畢竟是她親手殺死了姚家千金,但是安薄枝怕到了一定程度,造成了選擇性失憶。這就是安薄枝看到那張姚家千金的畫像還有那根紅孔雀簪子時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還因?yàn)槊济嗨疲J(rèn)為成是自己的畫像。
陳嶼澤那次撤離時為了打通道路,沿路不知?dú)⒑α硕嗌偌叶?,最后自己滿身沾滿了鮮血才勉強(qiáng)讓他們撤離。從那以后陳嶼澤經(jīng)常又還會夢見出逃時的場景,在夢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身染鮮血,累到無力。
韓婳燒傷到自己是有原因的,當(dāng)時她在打火石的時候,被姚千金的丫鬟發(fā)現(xiàn)了。在巧奪火石的時候,韓婳不小心被高溫的打火石燒傷,韓婳一狠心把那個丫鬟踢開,就點(diǎn)燃了燃料。那塊疤痕在韓婳手上估計(jì)一輩子都不會消失。
林諾然本身就是心理生理上比較柔弱的女子。平時大家都照顧她,不讓她做有關(guān)于流血危險的部分。林諾然一般就是熬制毒藥毒粉,有時都不用她親自出手,衛(wèi)階幫她毒那些人。
然而因?yàn)檫@次姚家家大業(yè)大人多,不得不讓林諾然去毒死大部分家仆,甚至是姚家夫婦。
林諾然從來沒有一次殺害過這么多人。我家失傳的香料天賦就是為了去殺人嗎?林諾然很惶恐。
衛(wèi)階不是自己怕,出身就是暗器世家的人,對打打殺殺早已看透。只是他不想再看見林諾然顫抖著雙手把別人毒死的樣子。他想一直保護(hù)她,但是只要還在江湖上,林諾然就不會過上安穩(wěn)日子。
陸天塹是表現(xiàn)恐懼最明顯的。陸天塹是一開始當(dāng)殺手的志愿最強(qiáng)烈的,到現(xiàn)在卻是最動搖的。
食不飽,衣不好,睡不穩(wěn),打打殺殺。陸天塹現(xiàn)在想不出來現(xiàn)在跟原來那勾心斗角,不擇手段的時候有什么區(qū)別,甚至比那時候還不好。只不過是從一個深坑掉到另一個更大的深坑。
安向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一眼就看出了楚樓這幾個人被姚家任務(wù)而受著精神折磨。
但是這個任務(wù)不是他們能拒絕的,安向當(dāng)初也是一直推脫,因?yàn)楫吘顾麄儙讉€還只是心智還沒成熟的孩子??墒撬拗鞯囊庠妇褪亲尦侨プ?。
安向隱約覺得宿主對楚樓的態(tài)度很不正常,但是他也不好推測。就像安向也覺得孔楠安肯定有別的目的,隱約也跟姚家有關(guān),但是他也不好推測。好像總有一種恐慌的感覺。
安薄枝現(xiàn)在就是有一種這樣恐慌的感覺。
安薄枝正在進(jìn)行平時的鍛煉跑步,旁邊跟著個眼睛大大的臉紅紅的小可愛。
“好可愛的一對?!甭愤^的人說到。
兩個人臉都變得很紅,像熟透的番茄。
“師姐,能讓我領(lǐng)路嗎?”孔楠安問道?!拔乙郧皝磉^帝都,現(xiàn)在想重拾童年的回憶。”
安薄枝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對孔楠安的請求都不想拒絕的階段。
“好吧?!?p> 兩個人換了個方向接著跑,越跑安薄枝越覺得不對勁。
“這是.......”
安薄枝隱約覺得這是朝著帝南區(qū)跑,再往前一點(diǎn)就應(yīng)該是姚家曾經(jīng)的府邸。
奇怪的是,本該是廢墟的那個地方,仍是高高華麗的府邸,好像那場大火絲毫沒有毀滅掉它一樣。
“這是哪?”
安薄枝很震驚。
“師姐不知道嗎?”孔楠安看著安薄枝奇怪地問,“這可是帝都首富姚家的府邸啊!”孔楠安詭異地笑著。
“它不是......不是已經(jīng)被燒毀了嗎?!”安薄枝覺得自己眼花了,但是那場景太過逼真,一磚一瓦都沒有任何損傷的樣子,門口的守衛(wèi)也好端端地站在那。
“師姐在說什么啊,哪有什么大火。師姐做夢了?”孔楠安摸摸她的頭。
但是安薄枝因?yàn)檫^于震驚都沒甩開孔楠安的手。
接下來,一輛馬車從府邸里緩緩駛出,行駛地非常慢一直到安薄枝身邊才停下。
像慢鏡頭一樣,有人慢慢拉開簾子從里面慢慢走出來。
然而不用里面的人走出來,安薄枝就知道那是姚家千金。死在自己手上的姚染染。
“師姐,她是,我,的,未,婚,妻?!笨组惨蛔忠蛔值卣f,每說一個字都像刀扎進(jìn)了安薄枝心里。
安薄枝扭頭就想跑,但是腿像注了鉛一樣,根本抬不起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孔楠安走過去牽起姚染染的手,笑魘如花。
別!
安薄枝從床上翻了下來,狗啃屎的造型。
醒來后頭有點(diǎn)疼,安薄枝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的意識,想起了自己是誰和這里是哪。但是夢里的記憶卻在慢慢喪失,安薄枝逐漸想不起來夢里的事了。
爬起來之后,邁過橫躺在地上毫無睡相可言的韓婳??匆娏种Z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那本詩詞。
安薄枝給林諾然蓋了件厚衣服后,悄悄地走了出去。
要不再去跑跑步?安薄枝心想。
結(jié)果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孔楠安。
“薄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