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柔情似水
“沒事?!币翖蛋参康嘏呐乃念^,“你還是先告訴我,怎么......”
“真人這一路上可還安好?”清婉的聲音又將她的話語打斷。
她連忙垂下袖袍,回轉(zhuǎn)身對著來人微微做拜:“伊椀參見公主?;毓鳎乙磺邪埠?,多謝公主關(guān)心?!?p> “那便好?!闭衙餍Φ臏赝瘢佳坶g,盡是江南女子的水秀,倒也是奇怪了,這都城之地,明明是在北方,公主卻是與這邊大多數(shù)壯實的女人,無論是性格還是樣貌,都很是不同。
怪不得,皇上心里對她會打緊的憐愛了,再加上,她為了一味迎上,都放棄了保持自我的操守。
伊椀尚且還在心里琢磨著,昭明已經(jīng)不動聲色靠了過來,兩只手?jǐn)n了她隱于袖袍內(nèi)的胳膊,舒爾將其抬起,似乎想要和她拉近些距離說話。
她還來不及抽手,昭明已經(jīng)一個驚呼出聲,“真人,你這手是怎么了?”
“沒......”
“來人!快將本宮私藏的金玉活血膏和舒痕膠取來,再帶些紗布?!?p> “我......”
“真人快來這邊坐下。”昭明一把將其扯過,按著她的肩膀,便逼著她入了鏡臺前的雕花倚椅。
伊椀正要婉拒,也不知道這些侍女的平日里都是練就了一番什么樣的手速,只是片刻功夫,昭明手里已經(jīng)抓了個瓷白瓶子,“嘣”的清脆一聲,紅塞被她拔開,又被她歪斜扣至掌心,乳白的黏液便流淌出來。
“真人莫要怕疼。”昭明輕輕柔柔道著,一只冰涼的手便將伊椀的手腕合住,她只是眨個眼的功夫,一雙手已經(jīng)被抹了個均勻,這又寒又刺的感覺,激得她微微吸了口氣。
平日里受點皮肉傷,她只需動用一下靈力,很快也就復(fù)原了,這種回歸平常的治療方法,她竟都感覺有些陌生了。
昭明偶爾抬眼瞟見真人的呆愣面色,于是那有些白中透粉的嘴唇,便揚起了極為簡單,純純粹粹的笑。“真人可是覺得,本宮有些傻?”
伊椀搖搖頭:“公主此話又是怎講?!?p> “真人一定是會自己療傷的,是本宮太急了,竟忽略了這點?!彼@話落下時,已經(jīng)是在替伊椀上了第二道舒痕的工序,只差一卷繃帶,伊椀的這對爪子,就可以變成木乃伊爪了。
伊椀登的抽回手,淡然一笑,盡量端起客氣而又不是太疏離的態(tài)度:“到這步便好,公主也是一番好意,又怎可自詆呢。”
昭明笑著朝身邊侍女使了個眼色,便就著其隨后遞過來的毛巾輕輕擦了擦手。
她目光掃向被真人放置一旁的一株葵花模樣的花卉,煙波一動:“真人可是在發(fā)愁,怎么將這仙花送入你徒兒肚中?”
伊椀本來游離的目光一下子拉了回來,定定看著她:“公主有辦法?”
她朝著早已躬下身子的侍女耳語了一番,而后淡淡一笑:“本宮的方法,不過也就是些民間之術(shù)。只需用一根竹管,將這仙花搗爛出汁,順著管子朝著他喉嚨里倒進去,也就好了。”
伊椀木化起來,好家伙,難道自己是因為奪舍太久而產(chǎn)生后遺癥了嗎,居然連身而為人的機智都沒有了,整日里盡想著些術(shù)法靈力什么的,居然忘了這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
有侍女取了搗罐和細長竹管進來,在得到公主示意后,便將桌上仙花重重壓了進去,只是“咚咚”了好一會,便見那花瓣已經(jīng)焉巴下去,水靈形態(tài)不再。那侍女一刻未敢停歇,繼續(xù)使勁,直到鬢角滿是薄汗,那罐子里也有了多點水珠匯聚起來,才停了手,把擠壓出來的汁水,慢慢倒入了一邊的透亮玉碗里。
昭明端起來,遞向伊椀,目光探究:“真人可愿試試?”
伊椀拿了竹管,研究了一下它的粗細,顯然,看這玩意就不是能直接被灌入汁水的,只好將其一端別在嘴里,朝著玉碗里頭一吸,勉強用舌尖抵住出口,才迅速捏開肖墨的下顎,把另一端豎在了他的喉間。
肖墨喉舌深紅干燥,就如同得了重感冒一般,倒將她的心思打亂了一些。
一管完畢,她立馬又別過頭去吸了第二下,對著同樣位置再次靠過去,那汁水照?;溥M去,只是這次肖墨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胸膛做起了些起伏。
伊椀重復(fù)起了第三管,頭剛低下去,就見著這家伙已經(jīng)睜開了一雙迷茫失措的眼睛,眨巴的厲害,她并沒有停下嘴里動作,還是自然地將卡在管中的汁水送入了他的口腔里,見他喉結(jié)又是一動,才放了心,把竹管放回了端盤中,又扯起了他的上半身,徑直端了玉碗,挨到了他唇上。
他聽話地準(zhǔn)備吞咽,舌苔只是含了一些,眉頭便是一蹙,縮回了頭:“師尊......好苦......”
伊椀心里無數(shù)草泥馬奔過:“你喝下去,等會為師就給你準(zhǔn)備甜食。”
肖墨討?zhàn)堥g,眼下已經(jīng)將周圍的一切打量了個分明,便不再拖拉,一口將剩余的汁水一干而凈。伊椀差點沒露出慈母的微笑,然而在他隨即扯住衣角的瞬間,便壓下了那股欲望。
“甜食?!彼ё指裢馇宄?,仿佛對她隨口的應(yīng)承也是格外心心念念,沒辦法,她只好向在一旁看戲了許久的昭明公主示意去。
昭明卻沒有再次使喚侍女,而是伸手從腰間抽出一個紅絲線勾勒的香囊,將束口打開,取了顆圓形的棕黃粒子,“本宮平日也愛吃些甜食,這麥芽糖做的極好,多吃也不會膩味。”
伊椀順手接過,直接塞到了他嘴巴里,指尖不免蹭上些汁水。她剛要嫌棄地縮回手,他手疾眼快伸出胳膊,將她手腕一移,又一壓,她的爪子便直接在一臉?biāo)老嗟那蚯蛏砩?,擦了個干凈。
“嘰!”球球怒目起這個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罪魁禍?zhǔn)祝叵曉诤黹g蓄勢待發(fā)。
“你等會去幫它洗澡?!币翖导皶r扯住它的后脖,帶入懷中,又抬頭看向肖墨,語氣淡如止水。
瞧著他頃刻吃癟的嘴臉,她心里冷笑,呵,對付這兩個冤家,她現(xiàn)在也是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了呢。
“公主果真在這。”有灰色麻布身影直咧咧闖進來,見了公主也沒行禮,直接雙手一抬,呈上了一個菱形狀的簡樸桐木盒子。
昭明卷起手帕,隔著它撥開了這木盒的鎖扣,只是朝里頭匆匆一瞥,便收了手,打發(fā)侍女收了下去。對著來人的態(tài)度卻是恭敬:“這些日子真是辛苦恩人了,又替本宮解蠱,又替本宮辦事......”
“公主真是折煞老夫了?!彼袷峭瓿闪艘患松笫?,面色舒緩不少,連帶著語氣也輕快回來,順便朝著內(nèi)屋看去:“喲,侄兒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