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道消息
他側(cè)過臉,居然也沒跟球球打鬧回來,只是將劍身一收,走向了暗光處,然后.....嗯?自閉了?伊椀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驚訝。
腫么回事,不過五年啊,他怎么變得這么沉默了?
“伊椀五年前就失蹤了。你究竟是什么妖,跟她又是什么關(guān)系?”
球球走近,咄咄逼人。
伊椀這才想起來,扶煙出現(xiàn)的太早,那時候球球還沒在他們身邊。
“小女是妖王之女扶煙,因為和心上人私奔,差點死掉,幸得椀真人所救,可惜,后來逃出來與她相見了一面后,就又被扶奕抓了回去。”
“扶奕?今日倒跟他打了一下交道......”球球舔了一下蹄子,意味深長。
她后退兩步:“扶奕追來了?完了完了,他又要抓我回去了!”她迅速起身,又愣了一下:“所以,這難道不是我房間嗎?”
“......”它舌頭一僵,勉強收回來:“你看清楚,這是我們的房間?!?p> 伊椀這才注意到那桌子上沒有她吃剩下的盤子,于是輕咬下唇,面色惶恐:“對不起,我走錯了!”言罷,她奪門而出。
身后似乎傳來球球低吼聲,所幸得是,沒人追上來。
她趴到圍欄前,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爬上了四樓,連忙拐下樓梯,蹬蹬蹬地跑下去。
直到撲回“天”字號門前,她將門一推,橘色燭光襲來,見那一碟子剩菜還在那擺著,她才徹底松了戒備,把門合上,順著胸口坐在凳子上。
好險.....好險.....她緩了好一會,仍有些出神,腦子里全是肖墨那張臉。
清冷,面寒,簡直是成了她之前的翻版,最讓她心驚的,便是他那對原本笑晏的瑞鳳眼,此刻像是終年化不開的冰窖,就像那條封鎖了她五年的宿乾河。
如果沒有這么強烈的對比,她倒也不會在那一刻說不出話來。
她忽然想到了扶奕,他也是冷的,但多半只是表達能力低下,畢竟眼里情緒還是顯而易見的。而肖墨......她是越發(fā)看不穿了。
——難不成她在外人看來,也就是這樣的形象?
伊椀指尖叩叩桌面,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盤子送下去。她現(xiàn)在是有點不敢出去了,怕撞見了哪兩個家伙,可是這剩菜放在房間里,過了一晚,不會發(fā)餿吧?
思及再三,她最終還是端起了盤子向樓下走去。開玩笑,他再怎么學(xué)著她以往模樣,不也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徒兒,還能怕了他去?!
“小二——”她進入大堂,朝著一個眼生的小廝叫了一聲,順手將盤子遞過去。
他賠笑著接過來:“哎呦——虎子居然忘了去收了么!真是勞煩您跑一趟了!”
伊椀不在意的搖搖頭,看了看附近幾桌的熱鬧,便隨便挑了個位坐下來,尋思著聽聽八卦打發(fā)一下時間。剛剛那么一烏龍,把她的一腔睡意,早就給嚇沒了,她需要再好好醞釀一下。
小二湊過來,將那桌子擦了擦:“客官您還需要點些什么嗎?咱們這還有不少出了名的美味,以及很多上好的美酒,什么一宵醉、二月霜、美人釀......”
“不用,再上一小碟子干果花生吧。”她撐起下巴,指尖敲敲桌面。上次那小碟,用來磨磨牙,倒還不錯。
“好咧?!彼讼碌乃查g,周身都散出了些后廚的煙塵味。
伊椀揮揮鼻子,將臉歪斜著貼到手臂上,找出了一個最佳的擺放位置,好整無暇的聽起了旁人的猜拳嘮嗑。
有人從她跟前走過,腳步猛地一停,將手頭東西放在伊椀面前桌上,與她對立著坐了下來。
伊椀別過眼,目光從桌子上出現(xiàn)的鏢槍,緩緩上移——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打扮粗糙,胡子拉碴,卻行頭干凈,面色端正,似乎并沒有將她的美色放在眼里,只是沉默地喝著手里的一壺酒,那手心繭子明顯,一看便知是練武之人。
“姑娘還要看在下多久?”他放下酒壺,定定回看向她。
伊椀一愣,收回目光:“我一個姑娘家,前面忽然坐了一個人,我吃驚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你這姑娘家倒是膽大,一個人?”
“不,我兄長出門了,等會回來?!?p> “怪不得了?!彼粋€抬頭,又灌入一大口酒,抹嘴間豪氣肆意。
“這么漂亮一只鏢槍.....你是走鏢的?”
他面色不改:“姑娘家問這些做什么,還是快些回房吧,最近這里,可不安生啊。”
那小二很快端著碟子上來了,只是輕輕往桌子上一放,接了茬:“可不是嗎,聽說前兒個河道口又死了個小子,還死的蹊蹺,郎中都沒檢查得出死因?!?p> 伊椀撿起一?;ㄉ?,慢慢放到口里。
“旁邊還躺了個昏死過去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跟他是個什么關(guān)系?!?p> “那小姑娘莫不是殉情未遂?”男子目光掃向伊椀手頭上的干果,晃了晃自個手里的酒壺。伊椀識相的把碟子朝前一推:“請。”
“哈哈哈哈。”他笑起來:“你這姑娘,倒是上道。”
小二又不甘被冷落,插話進來:“您別說,還真有可能,我聽附近的人說,他們從來沒見過這兩個人,估計這兩人是才搬來不久的,我看啊,八九不離十就是私奔的?!?p> “那小姑娘多大了?一般村里的姑娘,不過十二三歲就已經(jīng)嫁出去了吧。再小的,送出去當(dāng)童養(yǎng)媳養(yǎng)著的也不少。她若超了這歲數(shù),估計也不是鄰村的?!?p> “這就不清楚了,誰還關(guān)心那小姑娘啊,都在惋惜那小子走的不明不白的?!毙《四樕系暮梗€要說些什么,旁邊響起了召喚,他只好嘆口氣,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
剩下伊椀和那人磕著干果,四眼相對。
“走鏢的人,大晚上還敢喝酒?”伊椀眼看著這人抓著干果的手速加快,終于是有些心疼扶奕壓出去的銀兩了。這小店會殺價,只是這么一小碟子,單買都不便宜。
“這酒不濃,況且灑家酒量可好著呢,今晚要是沒了這壺酒,我不得勁,可就不能熬鷹了。”
“怎么?”
“走鏢人有規(guī)矩,晚上不睡覺,等我干完這壺酒,就要回房交班啦!姑娘,你還是快些上樓去吧!”
伊椀哦了一聲,受不住他的再三攆人了,將碟子朝他跟前一推:“剩下的都給你吧,我上去了?!?p> 這廝笑起來,從懷里取了一枚鏢扔給她:“咱們也算有緣一場,這個就送給你防身吧?!?p> 她一把接住,將其卡在兩只間一晃,細細看去,這鏢面上精致,尖角鋒利,的確適合用來防身,可惜了,只適合凡間女子,饒是這般,她還是微微一笑,“多謝?!?p> 那人好笑的搖搖頭,在目送她離開后,將壺內(nèi)剩余的酒一飲而盡,而后抓起桌上鏢槍,默默走進了大堂暗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