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洽洽抓住關(guān)鍵點,言簡意賅:“多少錢?”
江悍時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事成之后,兩萬鼓勵金?!?p>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讓我待在你的房子里就行,外界自然會誤會我們倆的關(guān)系。對了,你需要做一點——不澄清外界的誤解,配合我演兩口子。你放心,不會有任何過線行為。”
何洽洽想了想:“那要是案子沒破呢?”
江悍時一時語塞:“這……”鼓勵金是上頭發(fā)放給協(xié)助群眾的,要是事情沒成的話,自然也拿不到這筆錢。
他有些氣悶地看了她一眼:“能不能對你的搭檔多點信任???
“你要時刻提醒自己,”他慷慨激昂,像打了雞血一般,“‘大江小河’組合出馬,猶如江河滔滔之勢,一定能行的!”
大江小河……算了,不就是個名稱嗎,為了錢,她忍。
江悍時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惋惜地對她說:“這外頭要是誤會了我們的關(guān)系,那你之后脫單可能就困難了。”
何洽洽眼眸一抬,雙唇輕啟:“你都二十九了,還在這兒單著,我才二十三,急什么?”反正她已經(jīng)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打算,戀愛結(jié)婚從來都不在她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
被直擊命門的母胎單身孤狼江悍時一時哽咽:扎心了,老鐵……
“那個,合作愉快!”見他一副被自己打擊到心塞的模樣,何洽洽有些不忍,主動向他伸出了手。
江悍時也是個不記仇的。見何洽洽主動示好,慌忙不迭地將手伸過去,笑得一臉傻樣:“大江小河!合作愉快!”
握手的那一刻,他深切地感受到兩人如水晶般純潔的革命情誼在不斷升華。
“行,那你先把這個月的三千塊錢交了吧!”何洽洽將手縮回,順帶摸出了手機,“今天是十四號,那以后每個月的這一天就定為收租日吧。”
吧嗒。
江悍時感覺自己聽到了有什么東西裂開的聲音。有點像……心中的水晶。
就這樣,兩個人的長期室友關(guān)系正式建立。
白天,何洽洽去學(xué)校上課,江悍時則拎著個買菜的布袋子趁機到處轉(zhuǎn)悠,打探消息;晚上,吃過飯后,何洽洽回房備課,江悍時則在隔壁房間叮里哐啷地不知在搗鼓什么。
日子平靜地流淌,兩個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處著。
周末。
何洽洽正窩在沙發(fā)上看《人與自然》,為候鳥棲息地被人類破壞導(dǎo)致無家可歸而眼淚汪汪時,江悍時拿著一根繩從房間鉆了出來。
“勞駕,量一下你的無名指指圍?!彼荒槆?yán)肅。
何洽洽被他如此正經(jīng)的樣子給震住,愣愣地把手伸到他面前。
拿到了想要的數(shù)據(jù)后,他再次一頭扎進房間,繼續(xù)乒乒乓乓。
房間畢竟是租給他了,他在里面干什么,何洽洽也沒有問,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一定是與他們的任務(wù)有關(guān)。
中飯時間快到了。
何洽洽放下手中的電視遙控器,走進廚房,系上圍裙,開始圍著炤臺忙碌。
青椒成片,生姜成絲,蒜子成丁,各色配料在她熟稔的刀功下安靜乖巧地一齊躺在案板上,十分好看。
從小她就在母親何玉蘭的嚴(yán)格要求下干各種家務(wù),洗碗、拖地、洗衣、弄飯……當(dāng)大部分同齡人還分不清蔥和韭菜時,她的番茄炒蛋已經(jīng)做得有模有樣。
她這拿出手的廚藝,也算是受益于嚴(yán)母的教導(dǎo)了。
然而,嚴(yán)母在面對自己的兒子時,卻是無比地寵愛,要什么給什么,連鞋帶松了都要幫忙系。讀初三的人了,內(nèi)褲都不會自己手洗。
為了更好地照顧兒子岳陽飛,何玉蘭干脆一狠心,直接在學(xué)校旁邊租房陪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兒子面臨高考呢。
自從繼父岳建國因工地失事去世后,何玉蘭對兒子看得更加寶貴,岳陽飛簡直就是她的命。對于女兒,她則是不管不問。
哦,不對,她還是會記得時刻提醒何洽洽:你是姐姐,扶持弟弟是天經(jīng)地義的。等以后我老了,你弟弟就得由你照顧了。
想到自家的那攤事,何洽洽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她并不想搞什么長女如母那一套,自己的孩子都不愿生,為什么要幫別人養(yǎng)孩子呢?而且還是岳建國那個渣男的。說實話,岳建國死了,她應(yīng)該是家里感到最輕松的人。
因為這個,她更是在何玉蘭心中坐實了“白眼狼”的位置。
一碼歸一碼,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他的身后事撒手不管,畢竟他還是養(yǎng)了她那么多年。只是,她能給與這個家庭的只有錢,沒有愛。
對何玉蘭而言,有錢應(yīng)該就夠了吧。
何洽洽真的不知道何玉蘭為什么要在離婚時堅持判得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然后又在每次和岳建國的爭吵后,將一切矛盾的根源都歸功于她。
每次都是那句質(zhì)問:“要不是為了你,我怎么可能會過這樣的日子?”
呵,要不是為了她。
自以為自己找了個老實巴交的好男人,實際上連男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直到他死,她還記掛著他的好。說到底,何玉蘭才是那個最可悲的人。
罷了罷了,還是不去想那些讓人心煩的破事了,反正她已經(jīng)從家里搬出來了,過上了一個人瀟灑賺錢的日子。
她低頭,菜刀簌簌,粗細一致的土豆絲整齊地落下。
“成了!”男人興高采烈的歡呼聲突然響起,嚇得她刀差點沒拿穩(wěn)。
這人發(fā)什么瘋呢?大呼小叫的!何洽洽將刀握好,暗自腹誹。
“你快看,我已經(jīng)將上戰(zhàn)場的利器做好了!”江悍時興沖沖地奔到廚房,第一時間與革命同志分享心中的喜悅。
上戰(zhàn)場的利器?莫不是他這幾日閉門不出,成功打造出了什么冷兵器?
剛剛被他嚇到的帳還沒有算呢。何洽洽沒有好氣地掃了他一眼,手中切菜的動作依舊:“是你的九齒釘耙嗎?”
“哎呀,不是,你肯定猜不到!”他的好心情沒有絲毫影響,“先別切菜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你看。”
何洽洽好奇地看過去,他的掌心里躺著兩枚戒指,一大一小,款式簡單,頂部鑲著一顆小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