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有一雙大手穿過她的發(fā)絲,將凌亂得遮擋視線的長發(fā)綁了起來,動作竟嫻熟得緊!
“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抽獎,抽到根發(fā)帶,還以為用不到。”
趙影輕輕系好,順帶替阿珍理了一下頭發(fā)。
“就送給你吧?!彼⑿χf。
如果是別人這般輕浮,阿珍一定會揍得他鼻青臉腫,可面前的男人是趙影,是一個讓她莫名感到熟悉又心動的男人,她幾乎都快忘了,她沒有說過要綁頭發(fā),但趙影,卻好像擁有透視人心的能力!
阿珍抬頭時,趙影已經(jīng)開門出去,她望著他的背影趕緊跟上,嘴角溢笑地說:“好啊!”
趙影回頭看了眼阿珍,停下步子等她,而阿珍,忙著用手機照發(fā)帶,滿屏都是她,笑得好開心,心里還嘀咕著:紅色好啊,紅色搭配黑色,經(jīng)典!不過下一秒又瞄了瞄穿白襯衣的趙影,暗想:白色好啊,白色搭配黑色,絕妙!
短短十幾分鐘,她好像就喜歡與趙影一起做任何事了,包括平淡無奇地坐車去雜志社。
他身上總有對她致命而又神秘的吸引力。
下了車,阿珍笑意盎然地和趙影并肩走著。
阿珍走到了她原來工作的地方,直入她熟悉的總編辦公室。今天穿這一套,黑色套脖連衣裙,搭配五分黑高跟,氣場很足!
從總編辦公室室出來,她滿臉都是喜色,又走回到樓下,穿過一個個工作區(qū),采編部,宣傳部,銷售部……
趙影已經(jīng)在他的工作區(qū)上工作,桌上僅有一臺電腦,一部手機,簡單幾本印刷樣本和工作牌,空余出很多空間,倒是和忙碌的雜志工作者不太相配。
不過這也足以說明他的優(yōu)秀啊,不然怎么能在這樣簡陋的資源下?lián)寠Z專欄!
阿珍這么想著,不禁笑了笑。
趙影看到阿珍的笑容,心里卻有點苦澀。
阿珍的笑容很可人,但是他在想的是,要是能看到冰瞳笑就好了。
他向阿珍微笑,然后指著他對面的工作區(qū),他提議:“既然是搭檔,當(dāng)然要高效溝通了,坐對面。”
“你怎么知道我們是搭檔而不是對手?”
“我們兩個的風(fēng)格迥然不同,如果作競爭,就意味著雜志要放棄其中一種風(fēng)格,對雜志本身來說,這只有害處沒有益處,如果要是做搭檔,可以兼收兩種文風(fēng),雜志社也不是傻子?!?p> 阿珍一聽便欣賞地笑一笑,她確實沒趙影想的那么透徹,也難怪那么自信,吃準(zhǔn)了根本不存在內(nèi)部競爭。
其他同事得知人事調(diào)動,紛紛圍了過來迎接,在各位新老同事的包圍下,在熱烈的歡迎中,她仿佛又感受了一年前剛?cè)肼殨r的喜悅。
委托人啊委托人,請你們的愛情順利一點,慢一點,讓我先正常工作讓我正常工作,就算不能一輩子做這一行,起碼讓我再經(jīng)歷一次雜志的編排,也請讓我上一次頭條,讓我向我的偶像——冰瞳記者致敬,讓我用文字來傳遞她的靈魂,讓我也有時間在我熱愛的領(lǐng)域去成為像冰瞳那樣,可以影響他人的人。
待人散去,她皺住眉,擺好工作用品,緊緊地握著同事送來的工作牌。
她得抓緊時間!
趙影有時候低頭看雜志,有時候?qū)懜遄?,有時看一下阿珍。
阿珍的手落在鍵盤上遲遲不動,好半天才換了用紙稿。阿珍剛要下筆,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離開這一行很久了,生疏了,頓筆了。
失落沖擊她的熱情,她和筆就像被定格,前方工作區(qū)整齊排列著近幾年的雜志,就像美衣美食那般吸引著她。
阿珍便放下筆,沖對面叫了一聲:“趙影~”
她望著對面的男人,可憐巴巴地指了指他那邊的雜志書刊,趙影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想拿什么隨便拿”的表情。
她看見了,羞怯地朝他笑。
兩個人在面面相對的工作區(qū),呼吸同一處空氣,而心,悄無聲息地加速。這一切,都讓趙影感到無比輕松。
事實上,這是趙影與阿珍共同擁有的獨立空間,現(xiàn)在是,以后也會是。
他們要同上下班,一起吃飯,搭檔寫稿,默契配合,在屬于他們二人的空間內(nèi),一切受著他的控制,包括操控人的意志,包括這第一空間的天地萬物,也包括時空。
有日與夜的轉(zhuǎn)移,但沒有時光的流逝,永恒的青春永恒不老的身體。
在這奇異的時空中,他來回穿梭。
趙影與阿珍在工作區(qū)消磨了一會,趙影先行下班,慢慢踱步進了總編辦公室,返回時告知阿珍也下班了。
這一次,阿珍跟在后頭,在想剛才看的雜志,標(biāo)題是:已故巨星柳褚之女柳巖,稱:亡母附身星空娛樂經(jīng)紀(jì)人,冤。
突然,趙影停住腳步,阿珍又一頭撞了上去!不過這次,趙影用手護住了她的頭。
“在想柳巖的事…”他問,卻又不像是在問。
阿珍大驚:“你怎么知道?!”
趙影:“我向總編申請了我倆負(fù)責(zé)這個報道?!?p> “你信鬼神?”雜志上面寫附身??!
阿珍瞪大了眼睛。
“我啊……當(dāng)然不信啦……嗯……不過我信科學(xué),據(jù)說意念這種東西,穿越光速真的能回來。”
阿珍“哦”了一聲,因為趙影的表情出賣了他,她神色失落,輕嘆一句:“可那個經(jīng)紀(jì)人說……兇手是冰瞳!”
“你信?”
“我不信!”阿珍連連搖頭。
“呵,說不定真的是嘞?”
阿珍一愣,不知道趙影說這話的意思。
難不成……他認(rèn)識冰瞳?!
說來也奇怪,阿珍除了在家看到過那幾本有冰瞳撰稿的雜志,再沒查到過她的消息,也沒人記得她。
她大概猜到過,冰瞳也曾和第三空間有著關(guān)聯(lián)。
過去二十一年里,無親無故,她黑夜里就翻著那泛黃的雜志等到白晝,浮沉在冰瞳的字里行間。
回到家之后,趙影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有事嗎?”阿珍問。
趙影站定了好半晌,望了望阿珍的房間:“不請我上去坐坐?”
那間房,他已經(jīng)許多年沒進過了。倒有些想念。
阿珍愣了一下,想到房間里七葷八素滿天飛的衣裙,臉上的表情漸漸僵住。
她咬著牙微笑:“不太好吧……時間不早了,孤男寡女的……”
阿珍在樓梯間舒展身子做做樣子,生怕趙影唐突地上樓去。她的意圖,趙影豈會不知?
他只是憋住不笑,一本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附和,也便被送出了大廳。
趙影有他的統(tǒng)治空間,不能久留。在那里,他叫朝影。
偌大寬敞的工作室中,還是那張簡約的辦公桌,桌上是一臺筆記本電腦,單調(diào)到別無其他了。
他是來自不同于第一二三空間的地方,他來自一本書,自然受得了這單調(diào)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