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垛子后面的馬軍早已將手上的帶子纏繞好,
那人越來越近了,
馬軍告訴自己:不要心慌。
可是腦海中只要出現(xiàn)一絲的殺人過程的話,他不爭氣的手就開始抖個不停,
雙拳緊緊握著,十月的天,汗珠卻從額頭滲出。
砰,酒塞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
馬軍慌忙向后看,那人卻不見了。
“軍爺,跑這么遠來解手???”
回過頭,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人就站在自己身旁,笑臉盈盈地看著馬軍。
馬軍嚇了一大跳,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雖然這人賊眉鼠臉,可這殷勤的賠笑,別說是殺他,就連罵他兩句都覺得自己理虧。
馬軍雙手開始放松了手中的帶子,無奈說道:“酒讓我品幾口!”
那人一聽,這還了得,
費了這么大勁換來的銅板,沽來的酒,轉(zhuǎn)眼又要回去。
但他知道面前的馬軍不是好惹的,
打開塞子,將瓶口放在鼻子前猛吸了幾口。
然后極不情愿地遞給了馬軍,
馬軍二話沒說,一股腦喝了個底朝天,
對他費力討來的酒絲毫沒有可惜。
“好酒!小子,你生氣了沒有?”
“哪里敢,哪里?!?p> 正好撞上了這瓶酒,
馬軍想先借酒拿來壯個膽,再趁機激怒這人,
但酒灌下去,依舊沒有半點醉意,而這人臉上依然掛著一副憨態(tài)。
思索再三,要是他不死,
那死的就是我了,怪也只怪他嘴巴不嚴實。
馬軍臉色一沉,盤膝坐在地上,
伸手叫道:“小子,給你變個戲法!”
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他湊到馬軍身旁蹲下:“軍爺,你還會變戲法?”
“閉上眼!”
“???”
“你閉上眼,我給你變出瓶酒來!”
剛合上眼,馬軍心一橫,一酒瓶子砸在腦袋上,
瞬間血光一閃,鮮血像是泉涌。
那人痛苦中一臉驚慌大叫起來,扒開腿就要跑,
馬軍突然心中一怔,將手上的帶子一把甩過去纏住了腳。
大跳過去撲倒在地,
一把扯過帶子,纏繞在脖子上用力扯動,那人聲音漸漸嘶啞,手還摳抓著前面的地面,
此刻馬軍腦中一片空白,咬牙將手中的帶子扯得更緊,
生死一線的那人用力動彈想從地上爬起,馬軍急忙用胳膊肘壓了下去,
身體抖動了幾下后便不省人事。
見身下沒了反抗的勁,馬軍雙手才漸漸松開,
坐在地頭喘著粗氣。
看著死尸,意識才慢慢有了覺醒。
第一次殺人,一個除了嘴巴不嚴實的無辜的人。
“做了?”
“做了!”
沉默半晌后,敬乾拍拍馬軍肩膀:“不要難過,有些人該死。”
馬軍心神稍微有了些平靜,舒展開眉目,嘴角有一絲的抽搐,慢慢解開包著手的布條,
布條已經(jīng)沾滿了血,手掌被破碎的瓶子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秀才滿面惆悵,低頭念叨了句:“關(guān)山堡!”
部落勢力遍布沃野,哪里有軍紀嚴明的匪隊,哪里就是羅桑的管制,
這個無名的莊子就好像他的存在一樣不起眼。
關(guān)山堡內(nèi)本是由羅桑原水天司二十四殺手中的狄奇把守,
此人一手通背拳使得出神入化,曾在司內(nèi)排行二十一,可想而知他能被如此看重。
三人商量后,還是決定取消了去科爾林大路返回,毫無頭緒地坐在山腳歇息。
山上的歌聲又傳來了,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關(guān)里頭是關(guān),關(guān)外頭還是關(guān),關(guān)里良善久不待,關(guān)外正義待不久...”
坡下的草地已經(jīng)枯黃,三人平躺在草灘子里休息,
聽到歌聲,秀才一轱轆翻起身,豎起耳聽。
“又是那個唱歌的?”
“噓!”
山上的人好像發(fā)覺了他們,唱到一半歌聲戛然而止。
三人踮起腳望山上,一片寂靜,沒有半個人影。
看著天色漸晚,
便起身憑著對于羅桑部落關(guān)設(shè)的熟悉,蹤跡尋去。
踏上山頂,三人已經(jīng)累垮了,
云霧飄蕩,藍天感覺伸手就能觸碰,從這里看科爾林懸崖的城隍廟,就像黃豆一樣大小。
漫山秋葉攬著山腰圍成了一片金黃,
遙遙望去,對面低矮的山坡上設(shè)了一個關(guān)口,架臺高聳,
設(shè)于一谷道兩旁。
秀才仔細一看,谷道里似乎還有營地,哈哈大笑起來:“兵家大忌,這絕不是部落的設(shè)置?!?p> 隨后他立馬轉(zhuǎn)身,從地上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關(guān)口看起來把守森嚴,關(guān)設(shè)處處留著部落的痕跡,可是唯一的破綻,就是那個谷道里的駐地!
這種刻意的模仿,終究還是逃不過秀才的眼。
秀才在地上畫了一個關(guān)口簡單布置,指著遠處的架臺:“瞧見了沒,一會兒我們喬裝從關(guān)口直接進去!”
“關(guān)口?這不是找死嗎?”
秀才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道:“自古來,峽谷搭營設(shè)重地本就是兵家的大忌?!?p> 然后攤開手將畫的全部毀掉,慢慢站起來說道:“不用看了,跟我說的走就對了!”
三人脫掉了外衣,挖了幾把泥將渾身摸遍。
果不其然,走到關(guān)口,門閘是堵上的,門口圍了好幾十個人在等進關(guān),卻遲遲不見守關(guān)的人。
三人悄悄混進人群中,與那些人毫無異樣,
可能有些人是等了太久了,直接扯著嗓子喊,但還是不見人影。
抬頭向閘門內(nèi)望去,高架臺上掛著一面部落鷹旗。
這時聽到有人在議論,
三人往前攢了攢,
只聽一個高瘦的說:”換了頭領(lǐng),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p> “以前?跟以前比起來像是換了個人間!”
那個高瘦的撇著嘴小聲說道:“以前狄哥在的時候,和我們經(jīng)常一塊喝酒,根本不是現(xiàn)在這樣!”
“啥時候換的,羅桑部落沒人了嗎,偏偏弄了這么一群人!”
高瘦的一臉緊張,忙捂住說話那人的嘴,說道:“話可不要亂說,萬一聽在耳朵里,小命可不保。據(jù)那些人說是羅桑本性就不好,所以前些年狄哥對我們太好了,就換了首領(lǐng)了,現(xiàn)在誰還信那羅桑,人人都巴不得讓北邊的軍人來接管這兒了?!?p> “那可不,好幾個村子都遭了殃,這年頭不好混吶?!?p> 難道他們說的狄哥是狄奇?
三人互相看看,滿臉疑問。
大頭領(lǐng)是什么時候換的人,而且自從部落勢力穩(wěn)定后,羅桑就保證過領(lǐng)土安寧。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此時一個人從架臺下的帳里拖著慵懶的步伐出來了,
打著哈欠,一臉怨氣。
明顯是剛剛睡醒,連時差都沒倒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