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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獲丞相大人

第二章 公主府怎可建在他府旁,這可如何是好

俘獲丞相大人 唯你青山 4903 2019-07-25 22:17:17

  宮中的模樣同從前來看并沒有什么兩樣,御花園里的牡丹,太液池旁的海棠樹,還有望月閣中的棋盤,這宮里并沒有什么人走茶涼之說,畢竟宮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只是總有些東西在慢慢變著,就如同我現(xiàn)今可以隨意在宮中行走,身后總是跟著一大堆人,或執(zhí)扇,或捧茶,或端著瓜果,總之人人都在說,景德帝對長樂公主可是放在心尖上疼的。

  “嫂嫂,兄長何時(shí)有空???”

  我口中的嫂嫂正是當(dāng)今的明熙皇后,在兄長還是皇子的時(shí)候,她便嫁了過來,我很是喜歡這個(gè)嫂嫂,她知書達(dá)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又溫婉,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沒有半分脾氣的樣子,對我很好,對兄長更是很好。

  在這宮中,縱使已有了幾位不知道打哪來的妃子,但是我始終只想喚她一句嫂嫂,也只愛和她講講話。

  “如愿想要找阿雁嗎?”嫂嫂牽起我的手,就要帶著我去乾清殿,兄長白日里都是在那兒處理朝政的。

  “阿雁是你的兄長,就算如今成了皇上,他也是你的兄長,如愿萬不可因此和阿雁生分了,不然阿雁可是會不開心的。”

  嫂嫂笑著同我說,其實(shí)近日來雖然我已回了宮,卻很少看見兄長,有時(shí)入夜了還可以看見乾清殿亮著燈火,想必當(dāng)皇上是很繁忙的,但是三年不見兄長哪會不想。

  我抱著嫂嫂的胳膊,多日來有些煩悶的心思好像全跑光了,兄長因朝政繁忙不能來尋我,我為何不可以去尋兄長呢,兄長始終都是兄長。

  “嫂嫂真好?!?p>  “我的如愿也是好的?!?p>  嫂嫂笑的溫婉,我最愛看嫂嫂的笑,她一笑便會露出嘴邊淺淺的梨渦,好似裝了春水會蕩漾人心,我真心希望嫂嫂可以一直這樣笑下去。

  可是到乾清殿門口后,嫂嫂就不笑了,我尋著她的目光看去,門口站著幾個(gè)人,領(lǐng)頭的是一位身著珊瑚色宮裝的女子,一頭的金釵晃得我眼都要花了,我真佩服這女子,戴著這么多珠釵頭還可以揚(yáng)的如此高。

  “喲,皇后姐姐怎么來了?”

  雖然我是對宮中規(guī)矩不大懂的,可我知道一條,除了皇上和太后,宮中所有女子見到皇后娘娘都是要行禮問安的,這條規(guī)矩沒有人比我更懂了。

  我一直都不大愛下雨的日子,概因一下雨阿娘就會腿肚疼,兄長去岳書閣聽夫子講課還未歸,阿娘總說自己是個(gè)不受寵的妃子,可她很慶幸生了我和兄長,而我很慶幸有兄長和阿娘。

  所以當(dāng)我去御膳房拿膳食時(shí),而且又一次被太監(jiān)們冷眼相對時(shí),并且十分倒霉因?yàn)椴恍⌒臎_撞了皇后時(shí),我只要想想還有兄長和阿娘,就覺得跪在雨中受罰其實(shí)也還好,只要不連累他們就好了,只是阿娘還在殿里等著我,看不見我,她準(zhǔn)又會挪著腿到門口等我,這么大雨,阿娘的腿得有多疼啊。

  而抱在懷里的食盒,無論我怎樣躲著,雨還是把它們淋濕了,我覺得很難受,人一難受了就會哭,也許是因?yàn)殡y受會隨著眼淚掉下來,所以哭過以后就會好許多。

  但在宮中,哭也是不能隨便哭的,我都還沒有大聲哭,就被旁邊的嬤嬤教訓(xùn)了幾句:“哭什么哭,沖撞了娘娘還有膽哭,難不成罰你你還委屈了!”

  斷然是委屈不得的,幸好有這場雨,所以只要不出聲,嬤嬤也不知道我在哭了,只是當(dāng)江子棠從我身邊走過時(shí),我還是沒忍住哽咽了一聲。

  他走在四皇子身后,一步步踏在青磚上,在幾個(gè)談話嬉笑的皇子間,他的話很少,偶爾只是嗯一兩聲,他的眉眼比這雨落在身上還要冷,還好他未看我,不然我一定會忍不住抱住他大哭一場。

  嬤嬤這回不敢大聲說話,她同我一樣低垂著頭,但糟糕的是三皇子也看見我了,他是個(gè)瑕疵必報(bào)的人,只不過因?yàn)槲倚r(shí)咬了他一口,他便記恨到現(xiàn)在,但凡抓到我任何小錯(cuò)都要大肆宣揚(yáng)一把,如今見我受罰,他定又要嘲笑我一番。

  “喲,這不是六妹妹嘛,怎么回事啊,這么大雨還跪在這里?!?p>  果不其然,我不用看也知道他臉上是何等的得意模樣,我自是不會回答,我只想他們趕緊走,十幾歲的姑娘家已懂得羞恥,被喜歡的人看見自己一副狼狽模樣是最不好的。

  我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可三皇子偏偏不愿意放過這么一個(gè)嘲笑我的好機(jī)會。

  “兄妹倆就是兄妹倆,哥哥受罰,妹妹也受罰,真是心有靈犀啊?!?p>  雨越來越大,從發(fā)絲滴落下來的雨水讓我難以睜開眼,我知曉這宮中的日子不好過,雖然兄長是皇子,有資格去岳書閣聽夫子授課,但也免不了受其他人欺負(fù),有時(shí)候我常??梢钥匆娦珠L好好的書本被劃破的不成樣子,要不然就是做好的功課突然不見,或者就是故意把做錯(cuò)的事推到兄長身上,從來都不是宮里讓人害怕,而是宮里的人讓人害怕。

  “三皇子?!?p>  “干什么?”

  三皇子不耐地往后看,剛剛正是江子棠說話,就算雨大的嘩嘩作響,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入耳。

  “皇上召見諸位皇子定是有要事,若是在此浪費(fèi)了時(shí)間被皇上怪罪可不好?!?p>  江子棠撐著傘站在最后頭,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抬頭去看他,只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發(fā)抖,太冷了,雨冷,人也冷。

  “皇上”二字果然是最有用的,幾位皇子馬上就不笑鬧了,反而是催促著三皇子趕快走,這小小天地間片刻之后仿佛就只剩下我了,連嬤嬤都嫌雨大不肯陪我了,雖然她在旁的話也只是會不斷罵我。

  腳步聲在我耳邊踏踏而過,有皇子故意踏的重,雨水飛起濺在了我臉上,我要把食盒抱緊些,免得雨水再滲進(jìn)了去。

  輕輕的腳步從我身邊走過時(shí),我知道這人是江子棠,他還是愛著深色的衣裳,就連外頭罩著的披風(fēng)也是如此,忽而耳旁有陣風(fēng)刮過,冷的我直打抖,只是有件東西突然從頭上罩住我了,眼前只有黑乎乎的一片,我感覺好像有人停住了腳步。

  “江子棠,快些,掉了就掉了,不過一件披風(fēng)而已?!?p>  我聽見有人這樣說,那腳步只停留了一會會便又繼續(xù)往前走了,之后我聽見江子棠很輕很淡的一聲嗯,原來這是他的披風(fēng),想必是剛剛那陣風(fēng)不小心刮落的,他原本是想拿回去的吧。

  我是要謝謝這風(fēng)的,雖然披風(fēng)的主人不愿意,但是這披風(fēng)好歹也為我擋了雨。

  遇見皇后娘娘是件大事,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要行禮,這是我在宮中學(xué)到的規(guī)矩之一,所以當(dāng)看到這珊瑚色宮裝的女子絲毫沒有行禮意思時(shí),我認(rèn)為是對嫂嫂最不好的。

  “你為何不行禮?”

  我的質(zhì)問并沒有對這女子產(chǎn)生任何影響,她的頭昂的更高了,我只覺得這樣十分累。

  “你是誰?敢這樣同本宮說話?!彼恼Z氣聽起來很不善,許是頭一回被人這樣質(zhì)問,她看起來十分不高興,瞥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

  嫂嫂拍了拍我的手,對于她這樣看我,嫂嫂皺了眉頭,連說話的語氣也嚴(yán)肅起來:“嘉貴妃,這是長樂,剛回宮沒幾日?!?p>  嘉貴妃,這幾日在宮中我多多少少聽過,是朝中威武大將軍家的嫡女,在宮中最是會橫行霸道。

  對于這嘉貴妃我是無甚興趣的,畢竟貴妃什么的脾性通常都不大好,雖然此刻她露著一張笑臉也想過來挽著我,但是一想到她那滿頭的珠釵我就害怕,她若挽著我,這滿身的重量豈不分我一半了。

  幸好那站在門口的福公公瞧見了這邊,他是兄長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說話也是有幾分分量的,也不知兄長此刻忙不忙,所以還是先問問他好些。

  “福公公,皇兄可在里頭?”

  “哎喲,長樂公主,您可想著來了,皇上可是天天念叨您呢,這幾日皇上忙了些,您再不來,皇上可就要去找您了?!?p>  福公公笑的滿臉歡喜,那臉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讓我覺得特像御花園秋天會開的菊花。

  我忍不住趴在嫂嫂耳邊同她講這個(gè)小發(fā)現(xiàn),嫂嫂點(diǎn)點(diǎn)了我額頭道了我一句調(diào)皮,我拉著嫂嫂就要進(jìn)去,可是嫂嫂卻不同我一起。

  “皇上日理萬機(jī),本宮不便叨擾,如愿你進(jìn)去看看便好?!?p>  從前嫂嫂不是如此的,從前嫂嫂很愛做些清湯送去書房給兄長,每每書房里出來笑聲,我就知道是嫂嫂去找兄長了,那時(shí)候我若是臉皮厚些,沖著嫂嫂撒些嬌,準(zhǔn)是也可以得到一碗喝喝,嫂嫂說兄長做了皇上依然也是我的兄長,那依然也自是嫂嫂的夫君,何如便成了“不便叨擾”?

  嫂嫂沒有多說什么,但是那嘉貴妃頗是煩人,硬是拉著我要同我一起去,裝作一副十分熱絡(luò)的樣子,“沒想到這就是長樂,怪不得我說哪來的如此漂亮姑娘呢?!?p>  世人說起謊話來總是眼也不眨,我打小長得便不是漂亮,頂多算的上清秀,唯有一雙眼睛生的不錯(cuò),像是會說話般,這可不是我的自夸,我記得是當(dāng)年在宮宴上哪個(gè)娘娘這么說的,“這小六啊,眼睛倒是長得不錯(cuò),水靈靈的,會說話似的?!?p>  旁人要是無緣無故夸了你,這一半啊可能是真的,另一半啊頂是要你付出什么來對得起她的夸贊,當(dāng)年那娘娘的夸贊,讓我至今都多多少少有陰影,而現(xiàn)今這嘉貴妃,也是為了要同我一起進(jìn)去。

  只是還不待我想好如何拒絕,福公公便開口了,眼睛邊的褶子依舊一道又一道,“嘉貴妃莫要為難公主了,皇上這幾日國事繁忙的很,您看連皇后娘娘不也是沒能看著?!?p>  皇上二字果然最是好用,最后依然只有我一個(gè)人進(jìn)了乾清殿,嘉貴妃早就氣呼呼招著一堆人走了,嫂嫂替我理了理衣領(lǐng),笑著道:“快去吧,皇上想必早就在等著咱們?nèi)缭噶??!?p>  進(jìn)殿前,我回頭看了眼,嫂嫂還站在那,她向來不大愛金釵玉珠,只是做了皇后也不能穿的太過樸素,因此發(fā)上便簪了一支黃金飛鳳明珠寶釵,在我眼里很是閃閃發(fā)光,但嫂嫂的眼卻不如這寶釵有光,我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只有在我面前,嫂嫂才會如往常喚兄長為阿雁。

  心里想著事,步伐自然慢了些,福公公在前頭領(lǐng)路,我走的慢,只聽得見里頭兄長好像在同誰說話,福公公先進(jìn)去稟報(bào)了一聲,接著我便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小時(shí)我見著父皇穿明黃色的龍袍,總是覺得十分威嚴(yán),而如今兄長穿著,倒也有那么幾分父皇的影子,不過兄長是會對我笑的。

  “哈哈如愿你個(gè)小沒良心的,終于想到來找皇兄了,看來是不想皇兄的。”

  “哪有,如愿可想了。”

  兄長笑著刮了下我的鼻頭,目光里笑意濃濃,我嘻嘻笑著,同時(shí)拉住了兄長的衣袖,小時(shí)一到陌生的地方我就愛如此,這習(xí)慣總是沒變的。

  兄長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還是如此,不用怕,皇兄在。”

  我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拉著衣袖仍不肯放手,里頭果然有不少人,應(yīng)都是些朝中的大臣,而最前頭站著一人,白衣卿相,恍若隔世,竟是江子棠!

  我的腳步突然就挪不動了,他立在里頭,我站在外頭,一如往常,我們之間隔著太多的山山水水,他的眉目還是如此好看,這些年我也看了些書,世人多愛把君子比作玉,如是說君子如玉,溫潤如澤,更是有書曰,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這些好聽的話用來形容他一點(diǎn)也不過分,我突然好想問問阿綾,今日梳的發(fā)可好看,穿的衣裙可合身,妝容可是美麗,女為悅己者容,我發(fā)現(xiàn)我依然還是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給他看,只是他見過我太多不得體的一面。

  我不敢多看他,在幾位臣子要行跪禮時(shí),我連忙喊著不用多禮,我并不想他跪我,見他要矮人一等之事我不喜。

  兄長將我?guī)У剿磉呑?,笑著同我講道:“如愿來的可是個(gè)好時(shí)候,朕剛想著要把你的公主府建在何處,宮里無聊,你肯定待不住,你想想喜歡建在哪,朕便讓人建去?!?p>  宮里確實(shí)無聊,沒有街燈看,沒有皮影玩,要說還是宮外熱鬧,本想著何時(shí)同兄長講講,沒想到兄長先是想到了,只不過下面幾位大臣眼神倒是古怪的很,其實(shí)我哪知道適才他們是在談?wù)摻峡椩煲皇?,哪是什么公主府?p>  我認(rèn)認(rèn)真真想著,十二街最是熱鬧,可離皇宮過遠(yuǎn),不好來看嫂嫂,天井街雖近可是又不大好玩。

  “臣有一議,不若建在靈水街,繁華有余且離宮中也不遠(yuǎn),恰巧前德王府正空,府中修繕便可一住,時(shí)日也快著。”

  江子棠莫名開口提了這么一個(gè)建議,我忍不住拿眼睛偷偷瞥他,卻撞上了他看過來的目光,一如星子閃耀,我趕忙低下頭,心跳的跟打鼓似的咚咚響。

  兄長沉思了會,突然很高興的說道:“哎,子棠,朕記得你府苑也在靈水街不是?”

  “是的,臣府恰巧就在德王府旁?!?p>  “這好這好,若是在那處,平日也可讓你多多照看些,本來朕是不放心讓如愿出宮住的?!?p>  兄長再說些什么我已聽不清了,只知道江子棠的府苑竟也在靈水街,還是在德王府旁,這樣一來,公主府豈不是要建在他府之旁,這可如何是好,這讓我如何忍得住不去想他,不去見他,一墻之隔,這等距離我是想也未曾想過的,雖然從前我還肖想過住一間房,什么舉案齊眉,什么你作畫來我寫詩,我通通都肖想過,可是如今我不敢想了,只是離得近了,再想遠(yuǎn)心里還是萬分難受。

  白衣卿相,溫潤如澤,我抬眼去瞧他,心里泛起陣陣苦意,他同兄長說著話,并未瞧我一眼,想必方才的提議,也不過是因?yàn)槌甲拥谋痉至T了。

  “公主意下如何?”江子棠看向我問道,他的嘴邊掛著淺淺笑意,果然白色比深色好看多了,一點(diǎn)也沒有老成持重的感覺,連眉眼都比以往溫柔許多。

  我扯出一抹笑意,心里明明不想笑的,我喜你,自然喜離得你更近些,可是我要喜的是希望你能真心實(shí)意,真心實(shí)意望我住靈水街,住你府旁,日日夜夜,僅有一墻之隔,而不是神女有夢,襄王無意,若非兄長詢問,你又哪會開口。

  “都好。”我低著頭聽見自己這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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