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派駜洪g,房門從里面被推開。
湘蓮眉眼含笑的打門口迎出來,上前一把挽住齊海手臂,開心的嬌聲笑道。
“將軍,蓮兒就知道您今日會回家!”
一個‘家’字,讓齊??章涞男睦锼矔r一暖。
湘蓮挽著齊海走進屋內,坐在飯桌旁,斟了一杯酒,笑道。
“將軍快嘗嘗蓮兒釀的這梅子酒?!?p> 齊海忙接過喝了一口,有些意外的說道。
“蓮兒竟有這等好手藝!”
湘蓮聽罷抿嘴淺笑,又為齊海斟了杯酒說道。
“將軍喜歡就好。”
美人美酒美佳肴。
別看齊海長的一副千杯不倒的粗獷相,實際里還沒有花側能喝。
這杯杯酒下肚,臉上便泛起了紅暈,像是有些醉了。
人一酒醉,心里的情緒就容易被放大。
齊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嘆口氣,眼中滿是落寞道。
“唉,也不知小王爺他們這會兒停在哪兒,睡在哪兒。吃的好不好,睡的習不習慣。”
湘蓮夾了菜放在齊海碗中,淺笑道。
“聽聞小王爺跟昭王是好友,想必定會好好照顧小王爺的。倒是將軍一直是小王爺最得力的下屬,這次隨行怎么沒有將軍的份兒?”
齊海雖是喝多了,可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小王爺起兵,自己鎮(zhèn)守。像這種天大的事兒,他再醉,也留著三分精神。
哪怕是對著自己最親近的人。
“小王爺不過是去隱都做客,我跟著去做什么?還不如在家里好好陪陪蓮兒?!?p> 湘蓮笑了笑,目光皎潔道。
“可聽說小王爺帶了一萬大軍呢,帶那么多兵去做客,就不怕被人疑心圖謀不軌?”
齊海將胳膊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醉眼朦朧的看著湘蓮,看著那雙極美的眸子,一時動情道。
“蓮兒的眼睛可真美。”
湘蓮忽然將臉湊近齊海,雙眸閃爍,嘟著嘴,故作嬌嗔道。
“將軍,蓮兒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心里不像是裝著蓮兒,倒像是裝著那小王爺呢!”
齊海聞聲忽然將身子坐直,義正言辭道。
“這是什么話?我是小王爺手下,心里不裝著小王爺裝著誰?”
湘蓮聞言氣的一跺腳,扭臉看向一旁不再言語。
齊海愣了愣,忽然一拍腦門急道。
“嗨!錯了錯了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哎呀!”
齊海一時不知怎么解釋,晃悠著蹲在湘蓮身前,握住湘蓮的手說道。
“蓮兒,就像你感念我救了你一樣,我一直也感念小王爺讓我救了你。我是將軍,心里自然要將主子放到第一位,這點蓮兒你一定得理解??沙酥猓引R海心里就只有你一人了!我發(fā)誓!”
齊海說這段話時,眼里像是閃著光,湘蓮甚至一時有些晃神兒。
“叩叩叩…”
房門忽然被輕輕叩響,門外一個十分干脆的聲音響起。
“將軍,是老奴,還請將軍外面說話?!?p> ——
月色朦朧,星辰稀落。
樊媽媽拉著齊海向一旁走去,直到離屋子有些距離了,才松開手,冷著臉垂眸道。
“將軍,老奴就不繞彎子了。湘蓮姑娘雖是這府上的準夫人,可規(guī)矩還是規(guī)矩。將軍可別一時動情,在婚前壞了湘蓮姑娘的名聲,叫外人白白落了口舌。”
齊海本就喝的晃晃悠悠的,這種話聽進耳朵,差點一個趔趄倒在那。
小黑臉看上去更紅了,急道。
“這光天化日的,樊媽媽說的都是什么話?本將是干那事的人么!”
樊媽媽抬眼看看漆黑的天兒,心道,還光天化日?您都喝成這樣了我不看著點行么?
齊海卻是喝多了,站在這兒,沖著眼前這兩位樊媽媽,忽然傻笑幾聲,眼神十分迫切的問道。
“樊媽媽,嘿嘿,你瞧,你瞧蓮兒那雙眼睛,像不像她?像不像?”
聞言,樊媽媽那雙冰冷的眸子猛地一震,接著瞬間蒙上一層陰霾。
她將眼中的淚忍了回去,上前攙著齊海,點點頭。
“像,像。”
齊海笑的更開心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可笑著笑著,眼前就模糊一片了。
樊媽媽瞧著心里如刀絞一般難受,忙抬手扶去齊海臉上的淚,輕輕拍拍他的背,說道。
“這話可別當著湘蓮姑娘的面說,她聽了,該傷心了?!?p> ——
祁路嶺
入夜的山里,偶爾傳來幾聲動物幽怨鳴長的叫聲,倒更顯靜謐。
士兵們幾人一組,靠樹合衣而眠。
月光順著交錯的樹枝,灑下縷縷月輝,柔和的披在樹下的士兵身上。
似錦被薄紗般,隨著那些漸穩(wěn)的呼吸起起伏伏。
花側裹著被子坐在帳篷里,磕著瓜子,就著跳動的燭光在看上午沒看完的戲本子。
她愛看的,無非是些情呀愛呀的。
還特別愛帶入,常將自己當成里面的那些男主角。
看著看著,花側嘴上嗑瓜子的動作一停,老臉唰的一紅,將戲本子捂在臉上,羞臊的低聲道。
“花側呀花側,不就一個夢么!能不能換個人?能不能長點志氣!”
要不是怕疼,她也是真想抽自己。
這都第三本了,本本的男主角是自己,女主角都被有意無意的換成了對面馬車里的那個活閻王。
都怪自己之前那亂七八糟的夢,夢里她與王黎太親密太曖昧了,搞的她這會兒總是胡思亂想。
戲本子后面的花側咬著下嘴唇,臉上分不清是竊笑還是訕笑。
‘噗?!?p> 帳中的燈滅了。
花側眼前一黑,嚇了一跳,不由在心里犯嘀咕。
‘屋里也沒風呀,這燈咋還滅了?’
花側趴在地上去摸火折子,摸著摸著,忽然摸到了一只云靴,靴尖上還有一小塊包鐵,鐵上似乎還雕著什么花紋。
花側不記得自己的云靴上有這種東西。
拿手一捏這靴子,身子頓時一涼。
這靴子里有腳!
嚇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著后退了好幾步。
“誰!”
沒人搭話。
也是巧了,花側這一后退,正好退在火折子旁邊。
她抄起火折子,忙打開吹了幾口,沖著眼前一照。
果然有人站在那里!
可惜火折子只有熒熒微光,根本看不清臉,只能依稀看個模糊的輪廓。
“王爺?”
那人沒應聲。
“薛凌峰?”
那人依舊沒應聲,卻向花側方向走了幾步。
就動了這幾步,花側立即聞到了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像是帶著泥土的腐爛味。
那人抬手,一把拍掉花側手中的火折子。
那火折子滾到一旁的絲被上,呼的一下燒了起來。
就著火光,花側終于看清了眼前站著的東西,眼淚嚇得唰一下就流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呼救,胸口處就被這東西抬手一指,接著身體就動不了了。
地上的火苗妖異地扭動了幾下,像極了驅鬼薩滿的身姿。
‘噗’。
帳中再次恢復黑暗。
有什么人從那東西身后走出來,開口道。
“小王爺,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