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碰了個壁
雖然從村里的莊稼漢子哪里得知了龜山書院的消息,但杜慎也不能因此放棄開私塾的念頭,畢竟他現(xiàn)在一窮二白,想要靠著腦袋里的現(xiàn)代知識在這個時代賺錢,也沒個本錢。
弄個什么發(fā)明,可他又只是個文弱書生,就算懂原理但是實際操作卻只能摸瞎。
因此,杜慎琢磨了下,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外,別無選擇。
尚且先問問村里的口風(fēng),若是能在村里招到學(xué)生的話自然是好,若是招不到恐怕就得去一趟京城了。
向莊稼漢子拱手道謝,杜慎扭頭就走。
對方笑呵呵的看著這個村里的后生,沖他擺了擺手。
……
約莫走了二三十步,便是到了村口。
杜家村的村口有著一片楊樹,其中一顆非常粗壯,足足兩名成年漢子才能合抱過來,許多村民便坐在樹下,有老有壯亦有幼。
見杜慎過來,眾人只是抬頭望了他一眼,便不再有任何變化。
杜慎也不以為意,輕咳了下,便向年長的鄉(xiāng)老們行禮。
“慎之見過諸位叔伯?!?p> 明朝的官職和后世的韃清不同,自省至府再至縣,再往下便沒有具體的官職,也沒有村長鎮(zhèn)長一類的說法。
平日里上到兵役交稅下到民俗民怨,都是由德高望重的鄉(xiāng)老們處理,在杜家村的地位也是最高的。
鄉(xiāng)老們面目蒼老,相顧之下,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費力的抬了抬手,顫顫巍巍的詢問了起來,“慎為到此,所為何事啊?!?p> 杜慎記得這名老者,他的名字已經(jīng)沒人知道了,平日里大家都叫他杜老漢。
“回稟杜老,小子想在村里重開私塾,不知道杜老能否指點一二?!?p> 杜老漢微微點了點頭,他是比較喜愛杜慎這個晚輩的,雖說屢次未中秀才,但也頗為乖巧討人喜歡。
“若是要開私塾,倒也無他,你父親良未就是教書先生,子承父業(yè)卻是好事,杜壯家的二喜似乎今年就要上蒙學(xué),你倒是問問他有沒有意向。”
說著,杜老漢便指向了坐在樹下的一名漢子。
這名漢子生的頗為雄壯,倒是和他名字相符,且兩根胳膊都快有杜慎的大腿粗,正是村里唯一的鐵匠。
聽到杜老漢的話,杜慎雙眸微亮,趕緊行禮,不,他行的不是禮,他行的是錢啊……
“壯叔,不知二喜能否入我學(xué)堂?”
鐵匠杜壯面色發(fā)苦,趕緊擺了擺手,甕聲道:“我和家里那口子早就商量過了,要送二喜去龜山書院讀蒙學(xué),慎之啊……對不住啊。”
杜慎嘴角一抽,得,又是龜山書院。
這時,鐵匠又指了指旁邊的莊稼漢子道:“迅哥,你家娃子好像還沒想好入學(xué)的地方,不如讓他拜慎之為師,都是一個村的也好有個照應(yīng)。”
莊稼漢子比他反應(yīng)還大,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這可不行,誰都知道慎之不是個讀書的料,連考了幾次秀才都沒有中,我家孩子腦袋那么靈光,要是讓他教壞了怎么辦?我家婆娘肯定會鬧的?!?p> 似乎是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話太過直白,莊稼漢子連忙道歉:“慎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讀書都讀不好,就別教人讀書了,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這似乎越描越黑。
杜慎只好勉強笑道:“我懂你意思,我懂?!?p> 說著,他又看向剩下的村民,眾人頓時散開一片,紛紛抱歉,并說明自家孩子暫時不到入學(xué)的年紀(jì),或者是已經(jīng)決定送去龜山書院,又或者不愿意讓孩子入學(xué)等等。
這下子,杜慎尷尬了。
本來還想靠著開私塾能掙點銀兩養(yǎng)活自己,沒想到居然連學(xué)生都招不到,現(xiàn)實和理想的差距是不是有點太大?
天知道,他可連學(xué)費都沒說收多少??!
沒學(xué)生就沒學(xué)費,沒學(xué)費就沒錢,沒錢就要餓肚子。
難道我杜慎就要餓死在杜家村不成?
杜慎心中悲哀無比,自己可能是史上最悲催的歷史老師,混的連飯都吃不上,丟人啊!
咕咕……
一說到飯,杜慎的肚子就鬧了起來,只喝了兩碗秫米湯完全不抗餓,這會已經(jīng)消化完畢。
身后的杜老漢見此,心疼的嘆了口氣,從身上掏出一個餅子抵向杜慎。
“慎之啊,你爹除了三間私塾以外就沒有留下別的家底,倒是苦了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讀書的料,只要好好讀書,以后肯定會有成就?!?p> 杜慎感動的接住,就差熱淚盈眶了。
這是好人啊。
一老一少各自捏著餅子的一邊,雙目對視。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誰嚷嚷了一句。
“對了,杜老漢的孫子今年也要入學(xué),他似乎也沒有想好要不要送孫子去龜山書院呢……”
哦?還有這種好事!
杜慎眉毛翹起,滿臉熱切的望著杜老漢。
杜老漢臉上的笑意凝滯了起來!
“呵呵,慎之啊,其實你爹臨死前跟我說過,你不是讀書這塊料啊……”
他說完,不好意思的低垂眼簾,望向了那塊餅子。
杜慎眼睛一瞪,你還想要回去不成?
生怕杜老漢再將餅子給拿回去,他趕緊將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懷里,然后拱手悲憤道:“既然各位叔伯家中子嗣都已經(jīng)有了計劃,那小子就不打擾了,告辭,再見!”
人心不古,世風(fēng)日下!
杜慎悲憤不已的走出了杜家村,一邊咬著那塊餅子,一邊沒好氣的想著。
什么龜山書院,我呸,都是一群腐儒,這樣的書院能教出個一二三來?
他們分明是在摧殘我泱泱大明的花骨朵啊……
想到這,杜慎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餅子,然后將剩下的半塊塞進了懷里。
這餅子有點大,他打算留一半等到晚上當(dāng)夜宵,不舍的一下子吃完。
一邊走著,杜慎一邊思索自己究竟該如何做。
現(xiàn)如今想在杜家村招到學(xué)生估計是難了,甚至附近的一些村鎮(zhèn)都不大可能有建樹。
既然這樣,還不如直接走一趟京城,杜家村招不到學(xué)生,那老夫就去京城招去,這次要是不招到個有錢的學(xué)生,就不回杜家村了。
索性京城離杜家村也沒多遠,到時候招到的學(xué)生來上學(xué),一去一來也方便。
杜慎倒是沒想過,偌大的龜山書院都沒把別院放在京城,擺明了是招不到學(xué)生,他又憑什么能招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