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fēng)襲來拂起北凌楓的墨發(fā),一身銀色軟袍的他在風(fēng)中顯得清瘦。楚湘湘一時呆了眼,眼前溫雅如玉的男子眼底有這濃濃抹不去的哀傷,此刻她多想撫平他緊蹙的眉川??尚Φ氖牵陌c憂愁是為了另一個女子,她,站在什么立場又有什么資格呢?
北凌楓早已察覺她來了,只不過今晚他心情不好,何況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楚湘湘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步一步靠近他。福身行禮,
“湘湘,見過二皇子。”
“湘湘,你我何時這般生分了?你可是在怪我今日說的那句話?”北凌楓凝視走廊昏暗的燈籠,低沉夾著絲絲哀怨。不等她回話,猛的灌一口酒。
“你說我哪點不如他北一寒,為什么人人夸贊他,她也是?!彼谱匝宰哉Z輕喃。
楚湘湘搖頭,在她眼里他是最好的,九殿下很優(yōu)秀,但在她心里九殿下不及他一分。
北凌楓見把搖頭,雙眼迷離地看著她冷笑:“呵呵,你也認(rèn)為我不如他,難怪她眼里心里只有他。”舉手一揮,酒壺“碰”一聲裂開,瓦片碎了一地,酒漬漾開散發(fā)淡淡的女兒紅味。
楚湘湘見他醉了像發(fā)瘋的野獸拒絕人靠近,低吼著。霎時明白他為何會醉飲失態(tài),她從來都知道不是嗎?
北凌楓緩緩坐下,帶著空洞的眼眸怔怔地盯著地板。楚湘湘從沒有見過他如此頹廢,眼睛酸澀不已,雙手緊攥,指甲陷入肉里渾然不知痛覺,心底泛起的酸味扼在喉嚨不上也不下。她僅存的理智被妒忌一點點燒毀,猛然抓住北凌楓的肩膀,大喊道:
“那你告訴我,我哪點不如她了?我的才情相貌不亞于她,不同的是我整顆心裝滿你。你為什么不肯正眼看我?”
北凌楓微蹙眉川,反手推開她,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半認(rèn)真半玩笑道:“你又有哪點比得上她了?她容貌比你絕美,身份比你高貴,才情?她一把棲梧琴冠名天下。你說你哪點比得了她?”
楚湘湘被他一推倒地,摩擦太大以致手心滲出血絲,可身體上的傷永遠(yuǎn)比不上心里的痛。這就是她愛的男人,一個心里念著她妹妹的男人。忍住痛意踉蹌地站起來,顫抖著嘴唇,蒼白的小臉絕望地盯著他:
“妹妹自始至終愛的人都是北一寒,而不是你北凌楓,你這般待她值得嗎?”藏在暗處的鳴然恨不得一掌拍暈她,凡跟在主子身邊的誰不知主子的忌諱?偏偏還自尋死路往槍口上撞。
北凌楓真的生氣了,要不是念在她還有用又是雪舞的姐姐,真想一劍了結(jié)她。眼眸流淌著殺氣,厲聲斥道:“鳴然”
鳴然無奈,想裝死奈何主子的命令不得不聽從。從墻后面走出來面無表情對著楚湘湘:“請,楚大小姐?!?p>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她想忽視都難,剛才是她逾越了,縱然不想離開但看著北凌楓強忍著發(fā)火,只好跟在鳴然身后。
寂靜的街道,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丞相府后門停下。鳴然拉住疆繩,在楚湘湘即將進門之際,開口道:
“楚大小姐以后別激怒主子了,主子的事還輪不到旁人來管,主子如何待二小姐,二小姐又如何待主子?都是主子心甘情愿的?!?p> 楚湘湘緩緩閉上眼睛,雙手攥緊衣袖,睜開眼時眼底不復(fù)痛意。
“回去告訴他,尚書府一直支持他,會傾盡全力助他達(dá)成目的。”說完迅速進去,關(guān)門,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聞言,鳴然嘴角緩緩勾起得逞的笑,掉過馬車的頭,驅(qū)使馬兒疾行,漸漸地沒入黑夜。
楚湘湘回到瀟湘苑時,侍女綠撫趴在桌上瞌睡。屋內(nèi)的蠟燭已經(jīng)然到一半,風(fēng)中搖曳的火光那么微弱又溫暖。聽到聲響綠撫睜開朦朧半醒的眼睛,環(huán)視一圈,看到楚湘湘是頓時清醒,一臉擔(dān)憂。
“小姐您終于回來了,擔(dān)心死綠撫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楚湘湘強顏歡笑道。綠撫倒過茶水遞給她,
“小姐,您沒有回來前二小姐遣人問候小姐,綠撫都打發(fā)過去了,二小姐還說……”
楚湘湘懨懨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她現(xiàn)在實在是不想聽到任何有關(guān)楚雪舞的事。綠撫見她滿眼疲憊,只好把未說完的話咽下去。
“諾”一聲退下。走前不忘叮嚀楚湘湘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再入睡。
楚湘湘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明明很累,頭腦卻異常清醒。
北凌楓:“你又有哪點比得上她,她容貌比你絕美,身份比你高貴,才情?她一把棲梧琴冠名天下,你說你哪點比得上她?”
王姨娘:“湘湘,都是姨娘沒用,讓你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你是庶女比不上嫡女。嗚嗚……”
楚夫人淡漠地瞥她:“湘湘離雪舞遠(yuǎn)些,我可以給你嫡女該有的衣食住行,但是你不能再靠近雪舞了?!?p> “楚大小姐以后別激怒主子了…………”
“這就是楚家大小姐,嗤,不過是庶女罷了”
“…………”
“…………”
啊啊啊,猛的搖頭甩掉雜亂的思緒,瞪大雙目氣喘吁吁。
映雪園。楚雪舞睡醒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她有起晚的習(xí)慣,所以楚謙就免去她早上請安。理由是不愿意大早上看見她小雞啄米有傷家風(fēng)的行為,楚雪舞自然知道爹爹的良苦用心。
不管如何也要做做樣子的,當(dāng)楚雪舞一蹦一跳走到主廳時,看到里面的人小臉郁悶了。南宮焱與楚謙坐在主位,不知道南宮焱說了什么竟然引的楚謙大笑,右下座的漓笙抿嘴不語,面部有些柔和。
楚雪舞卡在門檻的腳邁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有點后悔剛才出門沒有看黃歷,要不回去看看今天運勢如何?剛要偷偷溜走時屋內(nèi)三個男子齊刷刷看過來。
尷尬地轉(zhuǎn)過身,扯開無比難看的笑容,硬著頭皮:“爹”邁著僵硬的步伐慢吞吞移到里面。
楚謙點了點頭,對著他們介紹道:
“這是小女雪舞。”
“雪舞,這是南漓國南宮焱,焱太子”伸開手掌對著南宮焱說道。
“這位是南漓國丞相之子漓笙,漓公子。”楚謙警告的眼神幽幽瞥過來,摸了摸鼻尖,好吧。
中規(guī)中矩地福身行禮,“雪舞見過焱太子,漓公子?!蹦蠈m焱微笑眼底盡是戲謔,漓笙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不言語。
楚雪舞尷尬,楚謙也莫名其妙,難道他們認(rèn)識?南宮焱只是想多欣賞她此刻的表情,昨天明明張牙爪舞,現(xiàn)在乖順的像只貓咪。心里喜悅,真是有趣的很。
漓笙是習(xí)慣性的冷漠,在思索著要怎么開口才讓人既不覺得詭異也不會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