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2200年/11月/11日/p.m.8:00/法國/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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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耶摩第一次遇到這兩只吸血鬼時的夜晚。
魯荷拉看著面前早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耶摩,確認過昏迷之后才放心走了過去:“哥,這個人怎么辦?!?p> “沒有怎么辦,先不急著殺他,”荷拉魯將身上的黑布收起,并沒有急著讓他動手:“今天的量已經超標了,這樣下去[爺爺]也是會生氣的,這個人的安排就等[媽媽]過來吧?!?p> “[爺爺]生氣…我不太想見到他啊,他只會下命令而且脾氣好兇?!?p> 似乎是自言自語說完這些話,魯荷拉立刻就感受到了對方傳來的視線,被嚇了一跳:“[爺爺]說的話就是絕對的命令,你在背后議論他的壞話全會被他給聽見的,小心他又想把你的肚子剖開,這次我可不幫你受罰了,給我好好閉上你的嘴?!?p> “……是。”
“還有啊,魯荷拉?!彼碾p手捏住了對方的兩邊臉頰,用警告的語氣說:“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就算知道敵人喪失戰(zhàn)斗力,也不能放棄警戒姿態(tài),你剛才的攻擊氣息完全收斂了,你這么做是會害死你的。聽懂了嗎你這蠢豬!”
“是!”
“很好。”
魯荷拉勉強松了口氣,他的身子已經開始不自覺的發(fā)抖,真正讓他感到害怕的并不是什么[媽媽]和[爺爺],而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的兄長。
急促的呼吸聲和鞋底與地面的碰撞聲夾雜在一起,有一個人正向這層樓急速接近,魯荷拉原本想報告自己聽到的情況,但看到兄長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也大致推測出對方是誰了。
一個身穿便衣的女人,急匆匆地沖上了這層樓臺階的平臺,當她看到這對兄弟安然無恙時才撐住一旁的墻壁開始大口喘氣:“太好了,你們看著沒事的樣子……”
話還會未說完就被打斷了:“十分鐘,你到這里來居然花了十分鐘,從我聯系你到現在居然花了十分鐘時間,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不是的,路上行程太遠,我花這么多時間到這里來已經是盡最大努力了!”
“不許頂嘴,你雖然是[媽媽]但已經不是母親了,我永遠不可能把你當母親一樣看!你沒有權利質疑我,我說你拖時間你就是拖時間!”荷拉魯的連聲質問壓得對方連話都無法回、甚至頭都抬不起來,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對他的長輩說出的話:
“好了讓我們回到正題,菲蘿.科林,這個警察你在警局里認識嗎?”
菲蘿不敢再弄出什么大動靜,生怕又惹得他不高興,只得輕手輕腳的走上前,仔細借著月光看著那人的臉:“耶摩?為什么他會在……啊,這個人我認識,是我們這次行動中的其中一位警長。”
荷拉魯將那把三棱軍刀丟到她的面前:“這個危險的玩具,是你們每一個警員都配備的嗎?”
“不是的,因為任務還未開始,裝備暫時都沒有配備。警員配備的專用手槍比起這東西來可危險的多,它是違法的管制刀具。話說…你們?yōu)槭裁磿羞@個?”
荷拉魯指了指早已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耶摩:“從這個大叔身上搜出來的,他想拿這個和我們戰(zhàn)斗,我給他下了[暗示],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都會被忘掉?!?p> 菲蘿拿著這把軍刀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接下來想干什么呢,殺了他嗎?”
“殺了他未免太費事了,我讓[爺爺]幫忙給警局系統下了點手腳,到時候以這個為證據,我會盡量將局布置的完美一點。把這段時間殺人的所有罪名都怪到他的身上,只要這家伙的意志不堅就會產生動搖。
我需要你作為幫手,狠狠推他一把,反正[暗示]還在,他又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一旦連你這個熟人都背叛了他可能就無心戰(zhàn)斗了吧。”
荷拉魯的話給了菲蘿體現她價值的機會,她看上去對于自己被需要很高興,立刻點頭答應下來:“好的,你就放心把這件事交給媽媽吧,我一定能夠辦成?!?p> “別在我們面前自稱什么母親,當你做出那件事便早已喪失了作為一個母親的資格,給我滾!”
“…………”
菲蘿咬住下唇,眼眶中已經產生了淚花,但是她強忍住沒讓自己哭出來,眼淚始終沒有下淌。她拉起倒在地上昏迷的耶摩,無聲走下了臺階,轉頭的那一刻,淚珠最終還是滴落了。
魯荷拉有些不忍地說:“大哥,你這么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p> “過分???”荷拉魯這才將臉轉向對方,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同情或者憐憫,只有憤怒的表情:“她對我們做的那一切才叫過分!你忘記最開始你餓到肚子發(fā)昏的模樣嗎,你忘記是這家伙害我們變成這副樣子了嗎!魯荷拉,我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像你這樣的懦弱!在外面的世界這個女人依舊是我們的母親,做做樣子可以,但在我心中她早就死去了!”
“……對不起,哥,我錯了?!?p> “算了,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但你必須看清惡與善,否則最后死去的,只有你一個人。”
魯荷拉打了個寒顫,他總有一種會被面前這個男人殺掉的感覺。每次對方說話都是這樣,變得很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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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2200年/11月/13日/p.m.9:56/法國/巴黎〗
耶摩也沒有在意對方說的是實話還是現場瞎編的鬼話,他完全不需要考慮這么多,在他看來,此時已經破解[暗示]獲得記憶的他,早已知道菲蘿和面前這對兄弟的關系。
既然他們是從一開始就牽扯到一塊,那就沒有必要手下留情的必要。大不了把那對兄弟直接打一頓,看他們是寧愿被自己打死、還是暴露吸血鬼的身份攻擊自己。
答案顯而易見,所以他懶得費口舌,耶摩選擇無視菲蘿,拿起軍刀就沖向了那些警察身后護著的兩兄弟。
事出突然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最起碼應該說些什么、哪怕是狡辯、又或者是拖延時間,但耶摩正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沒發(fā)出一點聲息,立刻調轉方向向他們身后跑過去。
菲蘿知道大事不好,趕緊下令讓所有警員動手:“你們在干什么!這個殺人犯要對人質出手了!”
“不行,巷中人員太密集,會誤傷的!”
立刻就由警員進行反駁,而最終導致的結果則是耶摩距離他們二人越來越近。
靠近他身旁的幾個警員已經做好戰(zhàn)斗準備,但對方沒有理這些人,只是從他們之中身體的縫隙穿插過去。
菲蘿見一旁的這幾位警員無動于衷,護子心切的心情使她主動拿出武器沖了上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可能戰(zhàn)勝對方:“站住!”
………………
滴答、滴答、滴答……
“呸,吃飽了的情況下再喝生血,真的不是什么明智之舉?!?p> 荷拉魯將最靠近他的警員作為自己恢復傷勢的補品,吸血后扔到了一旁,他身上剛才受到的傷口幾乎已經愈合完畢。
所幸被吸血的那個警員還有呼吸,體內的鮮血恐怕沒有完全被吸干,難道吸血鬼還真有[吃飽]這一說法嗎。
耶摩打趣的這么想著,但他表面上可不會表現出來:“終于露出原形了,吸血鬼?!?p> “人類,我不知道你和我們究竟有什么仇,但你對我們窮追不舍真的已經讓我厭煩了。”
荷拉魯說的話中還有一定威脅語氣,但對方很明顯沒有照單全收,而是再次懟了回來:“有什么大仇么……我和你們之間沒什么大仇,但很不幸,我和與你們一樣的某只吸血鬼可是有血海深仇呢,為了與他作戰(zhàn)積累經驗,所以我需要戰(zhàn)勝你們,當然,也別覺得自己多可憐,被你們奪去的那些生命還不夠多嗎?”
“原來如此,那么我總結一下。你就是想把我們當沙包練習,為此不惜毀掉我們的偽裝以及日后的日常生活,因為你那個無聊的理由我們必須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沒錯吧?”
耶摩沒有立刻回答,他走進被扔向一旁的那位受傷警員,確認過無生命大礙后,擋在了剩余所有警員的面前:
“我是一名警察,別和我提什么可憐不可憐,我管你那些啰里八嗦的東西,你這個殺人犯!”
“找死!”
荷拉魯從背后件出了由血管組成的兩支觸手,撐破了背部表面的皮膚和穿著服飾,沿著小巷兩旁的墻壁從左右兩方直接殲滅了在場所有的警衛(wèi)隊員。所有人都被這兩只不知從何出現的觸手給貫穿,在那之后,從主血管上冒出的分支血管隨著被貫穿的傷口處,輕松進入每個警員的身體里。
“通過吸收其他人的血來對付敵人,這種感覺就這么讓你好受嗎!你這個怪物!”
耶摩怎么可能給對方喘息的時間,早就被這招給攻擊過的他一發(fā)現荷拉魯從身后冒出的觸手武器,這便立刻將手中的軍刀插上那三頁圣經殘頁,直接刺向對方的胸口處————
“咳啊……”
槍聲響起,從背后傳來的連續(xù)幾陣槍擊,全擊中了耶摩的后背。甚至因為穿透力過大,有幾槍打到了荷拉魯的前胸。
耶摩雖然預想到可能那個女人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但他沒想過在這么緊要關頭,對方居然還執(zhí)迷不悟:“菲蘿,你……”
“不許,傷害他們?!?p> 耶摩雖然現在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他從話中只聽出了一種感情———
堅決。
“你真是…咳咳……蠢到了無可救藥?!?p> “沒辦法,我是母親,我必須保護他們,哪怕我這個決定會使我只會遺憾終生,我也要在如今保護他們。至少我目光所及范圍內,盡最大的努力,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p> 盡管耶摩現在很想沖著對方的臉大罵一頓,讓她把入職手冊背一遍,順便問候一下這個女人的警校老師。這個瘋女人,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
咳……
但是連吃槍子的滋味可不是這么好受的,耶摩現在是有心無力,視線都開始模糊了。罵人的事待會再說,就算下地獄,他也要把面前這個吸血鬼一起拖下去。
要是現在放任不管,還會有更多的人…更多像他一樣遭遇悲慘經歷的人出現。
而且,他還沒有復仇成功,他發(fā)過誓,一定要把吸血鬼徹底殺死這種丑陋的生物,不能讓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
“你……”
“你…你打到我了啊!渾帳!”
那兩只從背后產生深長的觸手,如今前端拐彎,直接刺穿了菲蘿的身體。還未結束,那只觸手將她的身體拋向空中,在落地之前的時間內,兩只觸手合力往那具人類身體上進行猛打:
“說什么好聽的話!說什么自己是母親的話!怎么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個母親,把我們賣給那種怪物,讓我們吃了那么多的苦變成……
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你根本沒有真正關心我們,別在那里假模假樣的,就因為升職,就因為你自己的利益,你就干出那種事情!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啪嘰一聲,無力的尸體落到地面,空中四散的血花飛濺在這二人的身上,一個是身后、一個是身前。
荷拉魯氣喘吁吁地呼著氣,剛才的連打對他來說看來負荷也是很大,把那兩只由血管組成的觸手收了回去。踉蹌一下向后連退幾步,與看上去搖搖晃晃的耶摩拉開距離:
“呼哧、呼哧,看來,最終還是我贏了啊?!?p> “大……大哥!”
魯荷拉在不遠處呆滯地看完整場戰(zhàn)斗,幾乎已經快放棄思考,也只有當一切都安靜下來時,他才注意到兄長的傷勢,連忙跑了過去:“大哥,你的傷沒事吧?”
“愚蠢至極!”
荷拉魯用已經虛弱到發(fā)抖的拳頭,狠狠朝自己親弟弟臉上來了一拳,魯荷拉被這一拳砸得冒出了鼻血:
“你這種廢物怎么會是我弟弟!簡直和我有天壤之別,真該讓你一直留在[爺爺]那里,我之前說過什么你全給我忘得一干二凈了,在敵人確認死亡前不能放棄戒備,剛才這個人類完全是朝你沖過去的搞清楚沒有!你差點就死在那了,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是、是、是我錯了大哥,不要再生氣了……”
荷拉魯將目光重新移到已經半跪在地上的耶摩,他看上去很難受:
“現在,讓我看看該如何處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