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小天又在熙熙攘攘的城市里擺攤,繼續(xù)他的看手相預(yù)測未來的活計。
十點了,陳小天的攤子才來了客人。
來客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穿著粗布衣大爺,臉黃,營養(yǎng)不良。
“你靈不靈的?!贝鬆敧q猶豫豫地問道。
陳小天冷冷打了哈欠,說道:“心誠則靈?!?p> 陳小天和大爺墨跡了半天,最后他還是放棄了,理由是陳小天眼睛不瞎。
這讓陳小天無力反駁,既然他不問,自然是會主動去窺探別人的私事的,吃力不討好,還會餓肚子。
送走了大爺,又來了三個人。女的長得還算標(biāo)志,年紀(jì)大約三十來歲,她牽著一對七八歲的男女孩。他們臉上有些灰塵,看來是風(fēng)塵仆仆地。
“這位大嬸,你要算什么?”陳小天開門見山問道。
“我何時能見到我夫君,孩子他爹?”大嬸問道。
陳小天眼睛一瞇,看向大嬸,然而并沒有任何異常出現(xiàn),他看不出她的未來會怎么樣。
陳小天內(nèi)心翻江倒海,自己的異能怎么就不靈了呢?他不甘心,看向小男孩,結(jié)果還是如此。他又不死心轉(zhuǎn)頭看向小女孩,都是沒有結(jié)果。
陳小天笑了笑,說道:“大嬸,很抱歉,我算不出來?!?p> 說著打發(fā)她們離開了。
她們走后,陳小天瞇著眼睛,看向人群。一幅幅怪異的景象又在腦海中浮現(xiàn)。
陳小天沒有在意,一會就忘記。
一天沒有生意,他回到客棧睡覺。他躺在床上想著今天這失敗一天所發(fā)生的事情,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他被街道上的吵鬧聲給吵醒了。
“聽說了嗎?一家三口,一婦人兩娃來城里尋親,在城隍廟過夜,遇上強盜,凄慘啊?!保粋€大嬸說道。
“是啊,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一個大叔嘆道。
……
陳小天一聽,深感遺憾,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要找上我,我卻偏偏沒用唉。難道是我的思路有問題?我記得我當(dāng)時想著是再見他夫君的場景,只有人亡了才見不到,當(dāng)時沒想到這一層,罪過罪過??上Я耸澜缟嫌泻蠡陟`丹嗎?
……
陳小天一咬舌尖,發(fā)現(xiàn)自己還坐在攤子前,而那大嬸和小孩正轉(zhuǎn)身離去。
“客人,請留步?!?,陳小天追上去喊道。
“怎么了,大哥哥。”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道。
“你們不住客棧嗎?”陳小天明知故問。
“不了,一路走來,盤纏已不多,早上已尋到一處落腳,謝謝小先生的好意。”,大嬸搖搖頭說道。
“那夫人和弟弟妹妹要注意安全?!标愋√煺f道。
“會的。”
陳小天再次回到攤子前。想了想,罷了。
夜黑風(fēng)高。
破城隍廟。
一個蒙面小男子拿著一把大刀,在角落候著。
夜涼,他冷的瑟瑟發(fā)抖。
也不知過了過久,三個大漢來到了破廟。
商量后,確定把重任交給一個矮小的大漢。其他的把風(fēng)。
三人在睡夢中為一個賊人殺害,發(fā)出啊的慘叫。
矮小男子帶著帶血的刀出來后。
“可以向駙馬爺交差了。”一個男子說道。
“小心隔墻有耳?!绷硪粋€男子說道。
“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咱們走吧。”矮小男子說道。
兩個男子先走,一個后走。
后走的男子夸夸兩刀,就把前面二人結(jié)束了。
蒙面小男子為之一驚。
沒過多久,屋里走出了兩女一男,看著躺著的尸體,嚇了一跳。
“他真的當(dāng)上了駙馬爺?”,大嬸問道。
“嗯”
小男子沖了出去把大漢給一刀結(jié)果了。
“你,你,你?!贝鬂h很不甘,但是還是亡了。
“我認(rèn)得你,算命的?!毙∧泻⒄f道。
陳小天哼了一聲,說道:“為了不改變未來,你們必須亡。”
三聲過后,紛紛躺了。
……
當(dāng)年秋后。
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的死囚,被伏法,他曾經(jīng)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子,如今已然身首異處。
陳小天把“一家人”葬在了一起,望他下輩子別再害人。
一個鄉(xiāng)道上,大嬸帶著兩個娃,坐著馬車,正返回自己的家鄉(xiāng)。
陳小天站在路邊,遙望這馬車,又了卻一個心愿。
他不做算命先生了,他主要是覺得壓力太大了。
他太無聊了,就找了一個廢棄的道觀,過上了閑云野鶴的生活。沒事看看松樹的未來,看看古井的未來??纯刺柕奈磥恚上Э吹剿劬Χ伎毂蛔茻龎牧?,也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
這里很少有人打擾,倒也清凈。一花一草一樹木。一種祥和的景象啊。
時間匆匆,陳小天已經(jīng)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子,人呢,幾年的養(yǎng)豬生活,皮膚倒也白了些,身材也長了些,但是在人群中,他還是很好辨認(rèn)的,很矮就是了。
修仙啊,靈石啊,早就蒙塵了。天天吃素,日子過得也舒坦。
一天,他正在院子里掃地。院子外有人敲門。
“有人嗎?天色已晚,能否借宿一晚。”,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陳小天耳朵。
陳小天瞇著眼睛,看清了門外的原來是個頭戴線圈的小婢女,長得很一般,她拿著一個大包敷,包袱里面是一套換洗的衣物,頭上長著幾只虱子,肚子里吃的是陳小天在后山中的果子。
“吃了我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标愋√熳罱谝蚬摚J(rèn)為事物之間是相互聯(lián)系的,如果一旦失去了平衡,就會天下不穩(wěn)。
陳小天放下掃把,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進(jìn)來吧?!标愋√於Y貌地說道。
“謝謝道長?!?,小婢女直接就進(jìn)了院子。
陳小天關(guān)上門。
“姑娘,這里很少人來的,你獨自一人進(jìn)深山就不怕嗎?”陳小天帶著她往西廂房而去。東廂房由于天譴,已經(jīng)被劈壞。
“怕,怎么了?!毙℃九浪赖乇е陌ぃ卤粨尩?。
陳小天沒有繼續(xù)說什么。把他領(lǐng)進(jìn)了廂房。
廂房里面一大堆蜘蛛網(wǎng),一張破床落滿了灰。
陳小天尷尬地說道:“將就湊合吧?!?p> 小婢女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到了正室前面,指著房子說道:“我要住這間,開門吧。”
陳小天大聲說道:“這是我的房間?!?p> 小婢女看著陳小天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待客之道你都不懂嗎?要把好的留給客人。”
陳小天無力反駁,讓她就是了,不是報,只是時候未到。
陳小天只好把她帶進(jìn)房中。典型的狗窩。
“你這也太凌亂了吧,我?guī)湍闶帐笆帐?。”,小婢女說道,開始收拾起地上的雜物。
陳小天在一邊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問道:“客人,你怎么稱呼,我叫陳小天?!?p> “妙妙?!毙℃九质帐傲艘患s物,說道。
“哦?!?,陳小天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為人內(nèi)向,加上這幾年的自閉的生活。更加不知道聊些什么。
“不想下山?”妙妙問道。
“不想?!?p> “為何?”
“沒意思。”
“那什么才有意思?”
“不知道?!?p> “你真的和咸魚沒什么區(qū)別,不想干些大事?”
“不想。太難?!?p> “活著為了什么?”
“就活著?!?p> “你這人,正是沒趣?!?p> “是嗎?”
“是的?!?p> “有酒嗎?”妙妙問道。
“為何這么問?”
“你真該醉一次,你已經(jīng)成年,該干活了。”
“說到酒,我還真的在地窖發(fā)現(xiàn)了一壇好酒,可惜我不想碰,粗茶淡飯挺好?!?p> “你喝點試試?”
“不帶這樣的,我不喝酒,我的腦袋要保持清醒,不能迷糊?!?p> “罷了,如此保守,沒救了?!?p> 陳小天沒有說話。
夜深了,陳小天被轟出了屋子,他坐在走廊上,看著月色,很是陰暗。
拿起火折子,到了黑麻麻的地窖,把酒壇子,拿了上來。
陳小天揭開了貼著符咒的酒壇蓋,血紅色的酒。陳小天沒見過別的酒,所以就喝了。
剛喝下一口,感覺渾身充滿了怨氣,如同喝水一般,很快就被他喝完了。
這時他才發(fā)覺自己有些壞壞的想法了,而且越發(fā)的強烈。原來這道觀就是個妖道的住處,這酒是用靈獸隕落前不甘的眼睛釀造,一個個不甘心的目光,讓陳小天純真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這個影響很深遠(yuǎn),他喜歡別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為其指路。
他打開房門,快步走向床上的女子那,一掌大醒她。
妙妙見陳小天渾身酒氣,笑著說道:“你喝酒啦?!?p> 陳小天臉上的淚珠滾滾留下,心底僅存的善念,冷說道:“快走,我控制不了自己了?!?p> 妙妙看陳小天很難受,心里懊惱不已。
“我不走,你可以控制的,相信自己?!泵蠲钊崧曊f道。
陳小天身體里的酒中的怨念一直吞噬著他的理智。
陳小天雖然是人,但是一直沒被人正眼瞧過,所以內(nèi)心很薄弱。
很快防線就失手了。
妙妙仿佛看到了弱者的仇視強者的臉,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啊,何時輕視過你了。
“陳小天,你清醒點,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泵蠲钍菚汩T第的小姐的貼身婢女,從小就讀武俠小說,懂得自然就多。
“嗷嗷”,陳小天張大小嘴,一副想咬人的架勢。
四處躲避,最后躲到了床上,流下淚,真不該萬不該叫人喝酒。
陳小天瞇著眼睛,看向妙妙,他看到了妙妙捧著個大肚子,在院子里看著往北方看去,嘴里念叨著:“小天本心不壞?!?,畫面一閃,哇哇,孩子出生了。再一閃,妙妙給了孩子起了名字,天妙。天妙懂事了,問道:“爹爹去哪了?”,妙妙說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哪里需要他,他就會出現(xiàn)在哪里?!?,天妙說道:“我想爹爹出現(xiàn)?!?,一個蒙面男子憑空出現(xiàn)在院子外,一個火彈術(shù),就要把母女吞噬了,畫面突然中斷了。再看時,還是重復(fù)之前的畫面。
“不”,陳小天雙手抱頭,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局。
妙妙給他喝了點白開水,陳小天平穩(wěn)下來,二人相互交談了很久,最后掌心對掌心,相向而臥,目光越發(fā)地柔和。
第二天,小婢女妙妙的線圈沒了,頭發(fā)散落在身后,她躺在床上看著左邊的剛睡下沒多久的陳小天,她的臉角還有依稀可見的淚痕。
她整理好丟在地上的衣裳,走拿起自己的包袱,深情地看了眼陳小天,走了出去。
……
陳小天睡到了傍晚才醒來,腦殼痛的厲害,他很慶幸自己恢復(fù)了神智,同時也很失落,那個妙妙不見了,就留下了在床上的幾根頭發(fā)。
陳小天把頭發(fā)包好。
他離開了道觀,尋找了半個月,也沒找到妙妙。
現(xiàn)在做些什么好呢?
陳小天走在街道上,發(fā)現(xiàn)了有一處有很多人圍著。
他擠了進(jìn)去。發(fā)現(xiàn)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十八九歲的女孩坐在地上,邊上還躺著五十的老人,看他面無血色,很是發(fā)白,應(yīng)該是去世的老人。
她臉色蒼白地看著圍觀的人群,說道:“小女子父親不幸去世,因無錢下葬,故愿為奴為婢,請哪位好心人厚葬家父。只要十兩銀子就好,等安葬亡夫后,必會前去報到?!?p> “十兩,都可以買五六個比你水靈的丫頭了。”
“是啊,不值得?!?p> “咱們一起買下如何?”
“兄臺,有傷和氣?!?p> “一兩?!?p> “小于十兩,就請回吧,這是亡夫的最后心愿,如不能如愿,絕對不走。”,女子搖搖頭說道。
陳小天被人推了上去。
“恩人,你要用十兩幫小女子嗎?”,女子像是看到了希望的眼神看著陳小天說道。
“嗯”,陳小天給了十兩銀子女子。
女子當(dāng)下跪下謝恩。陳小天把她拉來了起來。
“恩人,等奴婢等安葬了家父,就來找恩人?!保蛹拥卣f道。
陳小天說道:“我知道亡才街有上好的東西?!?p> “什么?。俊?p> “去了就知道了?!?p> 陳小天往前走去。女子好像把一個東西放到了死人懷里,之后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路上,陳小天問清了她的姓名,也告訴了她自己的住處。
“你帶我去哪里?”女子問道。
“到了就知道?!?p> 走的也就十來分鐘。他們來到了一條專賣仙香蠟燭等物品的街。
到了一個壽材鋪前。陳小天剛想進(jìn)去。
女子卻沒有進(jìn)去,一副想回去的樣子。
“你帶我來這是做什么?”女子慌慌張張地說道。
“錯了嗎?”陳小天蹙眉道。
“買個草席就可以了,沒必要跑這么遠(yuǎn)。奴婢先回去了?!迸映藐愋√焓?,拔腿就跑了,并說道。
女子跑得倒也快。
等女子走沒影后,陳小天瞇著眼睛,過了一會,嘆了口氣:“十兩銀子就聊了幾句,什么時候這財這么好賺,原來推自己的那幾個和評論的幾個都她和她爹雇來的?!?p> 想跑,收了錢,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這么簡單,我的道觀正好缺個奴婢,你就很不錯。
陳小天追了上去。
沒一下就追上了,當(dāng)街把她一掌打暈了,大搖大擺把她抱上了路過的一輛馬車,一腳踢下了車夫,扔了五兩給車夫,駕車出了城。
女子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在一張竹床上。
陳小天在打掃院子里的樹葉。半個月的時間,落葉已經(jīng)堆積滿了院子。
“你個登徒子,我爹怎么了,這里是哪里。”女子坐了起來,破口大罵道。
陳小天繼續(xù)勞動,說道:“你爹?真的是你爹嗎?”
“當(dāng)然是的?!迸铀南聫埻?,看似伺機逃跑。
“你只是他養(yǎng)的瘦馬吧,像他這般也是夠拼的?!标愋√煸缫亚那陌阉洃浗o讀取了個遍。
“為何針對我?!迸拥谋久行阆桑龥_了過去,搶過了掃把,往院外扔了去,然后氣洶洶對陳小天說道。
“你皮啊。有你哭的時候?!?p> 當(dāng)天晚上秀仙就困在后山的樹下,雙手被一條繩子困住大,掛在樹上的一個大分枝,陳小天就上面。
“嗷嗚……”,狼群的叫聲。
“聽到了沒有,一下狼來了,把你分食的情景,那是一個字,該?!标愋√於阍跇渖险f道。
秀仙被吊著本就難受,一想等下還要喂狼,嗷嗷大哭起來,如同鬼哭狼嚎。
陳小天閉目養(yǎng)神。
狼群從山上竄了下來。聽著狼聲的靠近,秀仙大叫:“陳小天,你不得好死?!?p> 狼一躍而起,就要抓住秀仙。陳小天用力一拉,狼撲空了。
秀仙被陳小天拉上了枝丫,放她坐好。休仙一臉?biāo)阑?,像是丟了魂。陳小天說道:“今晚有狼肉吃了。”
休仙不為所動,目光呆滯。
陳小天沒有理會她,畢竟她是自己花了兩銀子請回來打工的,她事先應(yīng)該會遇到怪人,如果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你們還不走,要我趕你們嗎?”陳小天對底下亂跳的群狼說道。
狼怎么能聽懂人話,有點狼居然開始啃樹皮,陳小天一驚。
不過他早在樹根噴上了一些粉末。
沒幾下就有一頭狼倒地。